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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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小姐,你們要點些什么?侍者送來菜單。 林振桉將菜單推給簡晚,簡晚戰戰兢兢低著頭開始點。 選來選去都沒啥想吃的,她覺得她就是窮苦命,于是干脆往貴了點不管吃沒吃過,反正她姑父不缺錢。 氣氛有些安靜,簡晚有些坐立不安。 學校生活怎么樣,有什么打算嗎?林振桉問道。 簡晚禮貌微笑,挺好的挺好的,嗯沒啥打算。 林振桉嗯了一聲,眼睛盯著簡晚,烏黑的眼眸里不知藏著些什么。 簡晚被他盯得發怵,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從內心里對這個姑父產生怕意。 第一份上的是七分熟的香煎牛排,簡晚開始回憶起電視劇里吃西餐的細節,是的,她不會用什么刀啊叉的。 林振桉似乎察覺到她的窘迫,紳士地笑道:看我。 簡晚認真瞧著他行云流水優雅至極的動作,恍然領悟到,原來吃也不一定是果腹充饑,還有精神境界。 她注意到林振桉冒著青筋骨骼分明的手,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透露著成熟性感 簡晚有樣學樣學著林振桉教給他的步驟,切下一塊rou來。 不過她只學到皮,人家的優雅是一點都沒學到。 林振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保養得極好,看著三十多歲的年紀,歲月并不曾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以后少去酒吧!聲音溫柔醇厚。 ???簡晚抬頭,一點碎末粘在她嘴邊。 林振桉抽出桌上的紙巾,動作自然地幫簡晚擦掉,行云流水,讓簡晚沒怎么反應過來。 以后少去酒吧!林振桉再強調了一次。 簡晚腦子發懵,邊點頭邊嗯了兩聲,剛才姑父這是給她擦嘴? 隨即她想到這可能是長輩對晚輩的溫柔和慈愛。 我自己擦就可以了,姑父。簡晚還是不怎么適應,她和這個姑父以前見面的次數都很少,實在無法一下子熟稔起來。 你倒跟你姑姑不像。 我像我爸媽,怎么會像姑姑。簡晚吐了吐舌頭,笑得俏皮。 也是。 姑父,您不擔心林松惠???也不去找氣跑了的親女兒,和自己這個內侄女來吃飯。 林振桉聞言笑了笑,松惠被我寵得一身公主脾氣,不過做父親的我還是知道,她出不了什么事,對了,以后她為難你,你和我說。 簡晚忙擺手,她能為難我什么??偛荒芰炙苫輥碚也?,她就告訴他,咋聽都像告狀,她才不要! 哪知林振桉問:你有手機么? 簡晚一愣,有啊怎么 存下我的號碼,你應該沒我的。接著林振桉報了一串數字。 也不問她同不同意,簡晚覺得,姑父有些霸道。 但畢竟人家是長輩,簡晚掏出手機,她又讓姑父念了一遍。 新建聯系人,她存下了姑父的號碼。 以后你有什么困難也可以打電話給我。林振桉說道。 簡晚心里哼了一聲,她有啥困難?再說了就算有困難,她還真不敢找他呢。 面上乖巧回道:好,姑父。 吃完飯,林振桉送她回學校。 車停在校門口,簡晚下車,沖著林振桉揮手告別,麻煩姑父啦! 不麻煩。林振桉打下車窗。 簡晚以為他還有事,您還有什么事嗎? 林振桉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松開,拔了鑰匙,他從車上下來。 小晚,我想逛逛你們學校,你帶帶路如何? 簡晚表示,她想拒絕,她還要回寢室趕高數作業。 我們學校沒什么好看的! 林振桉像是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道:我大學時撲在書本里,倒沒好好感受何為青春。 所以這是想懷念青春?您大學時那么用功??? 那時定了目標,所以艱苦奮斗。林振桉抬腳向前走。 簡晚只得跟著,看來今晚,她得陪姑父逛X大了。 夜色下學校的林蔭道,來往的人不多,多是結伴的情侶。 剛剛一對擦身而過的情侶,男生突然把女生拉到一邊,親了起來。 要是平時見到這些,簡晚是決計不會有什么反應,可現在姑父在旁邊,她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林振桉自然也看到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你有男朋友嗎? 簡晚真的覺得,姑父今天問得有些多了。 但她還是回道:沒有。 林振桉似乎松了一口氣,這種微妙的情緒只是一剎那,簡晚還沒看清楚,林振桉的目光又恢復了平靜,如同這寂靜的夜色。 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借著路燈的光,簡晚指了指前面的一幢白色建筑,這是音樂學院。 哦。林振桉轉頭看著她輕輕地笑。 簡晚忙低下頭去,臉有些熱,真是的,這學校有什么好逛的,她在心里偷偷抱怨。 因為關系并不親密,她實在沒什么話和林振桉說,開玩笑呢又不敢。 你學什么專業???林振桉問。 簡晚搓著手指,回道:西班牙語。 我去過西班牙首都馬德里,是一個不錯的城市,不過我不怎么會西班牙語,以后再去,就請你當翻譯。林振桉笑道。 她雖然學的西班牙語專業,但學的很一般好不,她哪能給他當翻譯,簡晚立即拒絕道:姑父,我那半吊子水平哪能給您當旅游翻譯,您太看得起我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天的姑父對她有刻意的親近。 她并不覺得一頓飯以后疏遠的親戚關系就會陡然親密起來。 姑父相信你!林振桉笑得深時,眼尾會有細細的紋路。 簡晚傻傻地笑了笑,以后吧,以后再說吧,姑父就是隨口一說吧。 啊天黑也沒看路,簡晚感到腳底一滑,身體一下子重心朝后,她瞬間心里發慌,不會摔個四腳朝天吧!好丟人啦! 在她以為自己會很狼狽地摔下去時,一股強勢的力氣將她的身子穩穩拽住,她直直撞進一個人結實的胸膛里。 在這段短暫的時間里,她的腦子是空的。 林振桉微揚唇角,雙手扶住簡晚的背,他聞到女孩發絲散發的幽幽清香,眼神一黯。 小心些。嗓音莫名低沉,絲絲熱氣傳到她耳朵里。 簡晚有點發癢,姑父。 叫得這一聲軟軟的,還帶著微微的顫音。 林振桉抬起手,喉結一動,他竟想去撫摸她柔軟的發絲。 簡晚猛然清醒過來,她是在姑父的懷里!若現在是白天,就可以發現她的臉頰一下子燒紅。 可為什么聞到姑父獨有的淡淡香水味道,她竟舍不得從他懷中抽離。 她迷戀這種成熟和深邃。 可對方是姑父???她想什么呢! 謝謝姑父!簡晚掙脫開來,后腿幾步。 在這個姑父面前,她沒有半點外人眼中的瀟灑,反倒像個容易出洋相的小孩子。 姑父,我我想回寢室了,作業還沒做完。 林振桉眼里帶笑,仿佛看穿了她什么,這么用功啊。 簡晚臉更加紅了,她怎么覺得姑父不太正經。 好吧。林振桉松了口,我送你回宿舍。 姑父,真的不用了。簡晚勉力一笑。 行吧,你注意安全。 簡晚如臨大赦,氣都出得勻了,那我先走了,姑父 好。林振桉笑著點頭。 女孩的身影消失得飛快,仿佛奪路而逃。 林振桉原地望著女孩的身影,笑容漸漸凝固。 nongnong的夜色籠罩,路燈照不到的臉晦暗不明,人性的欲望掩藏其中,殘酷腐爛的氣息開始彌漫。 罪惡想把你關為囚徒,而囚徒又想用罪惡,制造新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