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和春付與東流水(一)
番外·和春付與東流水(一)
二少爺您回來啦! 徐溫陽一踏進徐家大門,一聲洪亮而朝氣的聲音就雀躍的響起來。 十七八的少年,提著個水桶,臉上有不少雀斑,但眼睛格外亮。 是朝雨?憑借雀斑,徐溫陽還是把這個孩子記起來了,他走上前揉了把他的頭,笑道:幾年不見,長大了。 足足三年多了??!朝雨憨憨地笑著,問:不過您突然回來錯過飯點了,有用過餐嗎,我讓廚房給您做點? 徐溫陽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我回來看看我媽,馬上就走。 啊朝雨的尾音拖得長了些,您這剛回呢,要這么趕嗎? 徐溫陽道:你哥我現在是警察,警局事多著呢,忙著除暴安良。 朝雨嘆一口氣:也對可二少爺你好久沒回來,都不知道好多事呢。 能有什么事,無非我那好大哥又做成了什么驚天動地的生意唄,我說,他最好不要犯法,不然我指定大義滅親。 徐溫陽漫不經心,邁步向母親的院子走去,朝雨趕忙提著自己的水桶跟上他。 我的好二爺,您跟大少爺怎么還是挺 水火不容。徐溫陽幫他補上,無所謂道:誰愛容容去,我和他沒什么可說的。 朝雨老氣橫秋地發愁,怎么一對親兄弟,關系惡劣成這樣? 對了!朝雨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緩和他們關系的好辦法,笑嘻嘻地開口道:二爺,咱們馬上就要有大少奶奶啦!到時候迎少奶奶進門,您可得在場啊,給大少爺撐撐場子。 你是說,徐云深要結婚了?徐溫陽這倒是有些詫異,我以為他會孤獨終老,一輩子當個守財奴呢。 朝雨很慶幸大少爺不在場。 哪家姑娘啊,這么想不開?徐溫陽惡意揣測自己的親哥,他那種人說不定連婚姻都會拿來當成交易,騙人家姑娘家產呢吧? 二爺,這話我就當沒聽過。大少爺可在乎少奶奶了,前幾天直接把少奶奶的名字加上了族譜,沒和老爺說呢,也已經注冊結婚了,就等著辦婚禮了。朝雨連忙和他劃清界限,徐溫陽卻一把勾住他脖子,不懷好意道:晚了,你已經上了我的賊船了,來說說那姑娘是誰。 能讓徐云深這么在意,絕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朝雨欲哭無淚: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今天大少爺說會帶少奶奶回來見老爺和夫人,他們晚飯時候到呢,二爺要不然多留一會兒? 徐溫陽摸著下巴,覺得不失為一個好建議。 徐云深這人沒什么好稀罕的,但他媳婦讓徐溫陽生出了莫大的興趣,想看看是誰這么菩薩心腸,連徐云深這樣的惡鬼都能度得了。 一來二去,兩人就走到了許珈藍的院子外面,徐溫陽放開朝雨的脖子,理了理衣裳,好了,不開玩笑了,待會我確實還有事,等他們舉辦婚禮的時候,如果邀請我的話,我會出現的,今天就算了吧。 說罷他推開沉重的雕花大門,抬腳走進了母親的院子。 朝雨在他身后又悄悄嘆了口氣,然后提著刀水桶往回走話說他一開始是要打掃衛生來著。 徐溫陽一進院子,就有保姆向他問好,整個院子里依然飄著nongnong的中藥味。 我媽呢? 夫人在里屋梳妝。 知道了。 徐溫陽從來厭惡著這四方院子,這熏人的藥味,還有這些麻木的表情。 只是去見母親,他無論如何也要學著自己那道貌岸然的兄長一般,戴上笑意的面具。 媽。 他一進門就叫了一聲,那正支撐著自己額頭的美貌婦人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是自己的二兒子,綻開一個笑容,這么久不露面,還記得你這個媽呢?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母親身旁,想到今天徐云深要帶新婚妻子回來,難怪多年來質樸慣了的母親突然打扮起來。 許珈藍今年也才四十八歲,而且多年來深居簡出,吃素念佛,身上有種淡然的霽月清風的氣質,一顰一笑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徐翰清那個老王八蛋。 徐溫陽心底惡狠狠地罵著,但面上依然和順:兒子這不是當了警督嘛,拼事業呢,您老見諒,忙過這一陣,我天天來陪您。 許珈藍無奈:總說你和你大哥不對付,但連找的借口都差不多。 徐溫陽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兒說真的。 好了,不管真的假的,媽只要看著你們兩平安就好。許珈藍拉過他的手,輕笑道:聽說了你大哥今天帶妻子回來的事了吧,你呢?對自己的終生大事有沒有考慮??? 徐溫陽扯扯嘴角:我?我愛我的祖國,一天不清除罪犯,我哪 許珈藍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搖搖頭嘆氣:好了,當我不知道嗎?你還在等那個小姑娘吧? 徐溫陽沉默了,腦海里慢慢浮現出那個他思念了許多年的身影,至今沒有忘卻。 溫陽,當初你爸爸他拆散你們兩個,我知道你對他還有埋怨。 徐溫陽垂下目光,淡淡地開口:不,當時他說的沒錯,我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萬事萬物都會按照我的好惡來安排,可現實是,我那時壓根沒有能力給她一個安穩的明天,憑什么讓她和我吃苦?時過境遷,他從對她狂熱的愛意轉變為失約于她的愧疚,再到延綿不斷地思念,他再也不會沖動,但每每想起,仍隱隱作痛。 但他不該侮辱她!徐溫陽壓低了聲音,滿目不甘,后來他才知道父親對她說過什么過分的話,不敢想象那個從來要強的女孩內心有多么煎熬。 他自以為給她的喜歡,成了一把利刃直插進她胸口。 許珈藍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目含慈愛,你父親他對我說,那個女孩很好,很倔強,他也沒有想到那孩子會決絕到那種地步,你父親后來讓人回去找她,卻再也沒有了她的下落。 是啊生死兩茫茫,徐溫陽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這些年他也去很多地方,甚至用他當上警察后的資源去找她,都沒有下文,每當有些眉目時,線索就會被掐斷,就好像有人故意不讓他知道一樣。 徐溫陽自嘲地想,或許是她再不愿原諒他了吧。 而且你爸爸他或許是許珈藍眉眼低沉,寂寞地勾起唇角:不想你和那個女孩,步上我和你爸爸的后塵。 徐溫陽一怔:媽。 沒事兒。許珈藍很快恢復了,仿佛剛才的落寞只是徐溫陽的錯覺,她準備再說些什么,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哈切。 媽,您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許珈藍無奈道:可不成,唉,今天下面的人給我拿錯了藥,錯把安眠藥吃了,你來之前我就在打盹呢,但你大哥大嫂就要來了,我哪能睡? 難怪母親的眉眼總有股疲憊,徐溫陽好笑道:哪也沒辦法啊,您待會要是見了面不停打哈切,那大嫂才要以為您對她有意見呢。 許珈藍尷尬地想著也對,但她不出現又實在不好,一時竟陷入了兩難。 反正我爸不是在么,今天就先見見我爸得了,您身體一貫不好,我看大哥大嫂也都理解,下次您單獨和大嫂見個面,讓她知道您是全天下最有愛的婆婆。 許珈藍戳了戳兒子的額頭,貧嘴。但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也沒錯。 好吧,只能這樣了,不過溫陽,你能不能代替mama去見見你的大嫂?對人家客氣些,不要讓人家覺得我們怠慢了。 這下徐溫陽拒絕不了了,只好無奈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