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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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總?!這個 戚恬沒料到竟然是他站在后邊,嚇得猛地按斷了通話,迎著寧祁懷疑的眼神強行解釋道:沒什么啦,只是家里人的電話。 于是寧祁的視線飄向她手里緊攥的手機,戚恬卻順勢把手機藏到了身后。 見狀,他也沒再追問電話這事下去,眼珠子一轉轉到她身上,寧祁面無表情的吐出三個字:資料呢? 戚恬忙把打印好的那堆文件理好交給他,他接過后看了幾頁,后邊問她的幾個問題都是關于工作方面,看情況是糊弄過去了。 她稍稍松了口氣,寧祁站在她面前,長長的眼睫毛低垂微顫,注意力似乎全放到了手里的文件上。 這個數據來源是什么? 他屈起手指敲在薄削的紙張邊角,提問的內容再正常不過,完全屬于公事范圍。 戚恬當然是老實的回答了他數據樣本源自哪兒的權威網站,甚至湊過去伸手幫他指了指文件底下的標注處,寧祁低低嗯了聲,眼睛還是認真盯著文件,一本正經的繼而問道: 易清徽還沒回來? 聽說剛下飛機呃! 答得太順口了,竟然根本沒意識到他這個問題問得不對勁,說完才反應過來的戚恬慌慌張張捂住嘴,然而太遲了。 一旁的寧祁已經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怎么?他問得直接又狠:你和易清徽什么關系? 唔,沒什么關系。戚恬垂死掙扎著。 沒什么關系你卻能知道他的歸程。 寧祁勾起嘴角弧度,笑得比較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語調也是一貫的冷淡,但句句卻見血得厲害:易副總行程比較特殊,出差的機票從來是由他自己預訂,事后結束再交由財務部門審核報銷,你,能怎么知道? 戚恬選擇沉默來逃避現實。 他也沒緊緊逼問下去,寂靜的偌大的空間中,文件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般,所有的動靜只來自于寧祁。 她以為這僵局得保持很久,誰知不過幾秒,忽地,他抬眸目光掃在她身上,開口問道:你,叫戚恬是吧? 戚恬聞言一怔,他卻自顧自的盯著她點了點頭,好像終于與他腦子里朦朧的記憶對上號似的,寧祁語氣堅定:我見過你。他把文件收好,那雙晶亮的狹長眼睛深不可測的注視著她,在宴席上。 宴席?什么宴席?哪場宴席? 聽到這一句,她算是確認了寧祁認識她過往身份的事實,可惜對方只肯吐露到這里,更多的信息緊匿在了那張薄薄的唇瓣底下。 而寧祁淡淡地看著她,剛剛令人心弦緊繃的氛圍悄然碎裂,之前的話題在此戛然而止,他莫名其妙的突來了一句: 你暫時當我助理下,我這有些忙不出手。 隨后他轉身走遠,途徑秘書部辦公室時朝里邊還喊道:徐秘,去轉告營銷部把方案待會發我。徐秘是總裁特助,董事長從總裁位置退了后,位置讓長女寧茗月坐了一陣子,他這個長老級的員工,本來得專門負責輔助寧茗月逐漸上手公司掌權的。結果寧家蹦出來了這么寧祁大一個少爺,董事長便把寧茗月調去海外的公司當總負責人,讓總裁位置空懸了出來。 現況是徐秘主要給易清徽這副總裁打下手,當然,寧祁來了,雖然只是代理,但也是掛著總裁名頭的,得好好伺候。 徐秘一聽,忙跑出來應了聲好,寧祁見他都到自己面前,順勢往后也就是沖戚恬一指,她的資料也發我,通知人事部調她過來當我助理。 說完人不回頭就走了,徒留徐秘與戚恬面面相覷,都一臉懵逼。 即使是太子爺,也不能這么橫行霸道???! 寧祁回到辦公室,手中打印好的文件還帶著微燙,他拉開遮光的窗簾,午后最熱的節點已過,黃昏余暉從窗外灑進,為他雅俊的面容鍍了層柔光。 熟悉的光亮讓他的記憶之海起了波瀾,寧祁摸了摸下巴,思緒里漸漸勾勒成形一道身影:暖黃暗沉的水晶吊燈搖晃,燈影綽綽,杯觥交錯,而光線中心聚焦在一位妝容精致的高挑女人身上,她纖長白嫩的指間捧著玻璃高腳杯,紅酒半盛蕩漾,所有人的目光炯炯望向她,似乎期待著什么好戲。 那是她的生日宴會,但她的丈夫卻帶著別的女人來向她慶賀,明面上還非得演著恩愛夫妻的戲碼,說是要給妻子介紹自己的愛徒,可知道點內里消息的人,都明白是場活生生的笑話。 早不介紹晚不介紹,偏偏要在這個點上來介紹,不是膈應人么?那種打著她嫁給了愛情,最美好的豪門盛婚的名號,也就騙騙圈外人,習慣在名流階層來往的都清楚利益勝于愛情,華麗漂亮的婚禮外殼下只有滿盛的金錢交易。 那所謂的愛徒生得艷俏又嬌嫩,肯定是常氏長子常文彥其中包養的一個小情婦??!在場的人們多多少少看出了狀況不對勁,皆屏息凝神等著看那位豪門太太怎么應對。 是氣憤,還是悔恨呢?會哭出來嗎?還是會破口大罵? 寧祁隱在會場角落處,雖然手上裝模作樣的擦著杯子,余光卻一直落在那邊。 他并不是對這種事情特別感興趣,只是純粹好奇后續發展。 可惜眾人沒等到預想之中的所有畫面,那女人僅是嘴角一勾,把酒飲盡后,恭敬的對自己丈夫笑道:謝了。 隨后她踩著高跟鞋嗒嗒嗒走開,步伐輕快,精致的秀美面龐掛著淺笑,好像早已習慣了丈夫這般舉措。 寧祁發現她直徑向他走了過來,一時恍惚了下,那女人卻朝他伸出手,空蕩蕩的酒杯口沖向他,她揚了揚下巴: 酒給我滿上,快點。 寧總??! 戚恬拎著一堆資料氣沖沖站在辦公室門口,門都給忘了敲,只顧想著要跟他表明自己在如今的工作位置上很滿意,不愿意接受調動。 結果她一開門就撞進了寧祁深墨色的眼眸里,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窗戶前,背光之下,俊秀面龐顯得有些陰惻側。 關于我的職位調動,我 啊。 寧祁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他摩挲著下巴似乎又想到什么般。 她眨巴眨巴眼睛,被打斷的話尾卡在咽喉不上不下。 我應該見過你兩次。 男人淺淺道:第一次是你的生日宴會,常氏長媳過生,挺隆重的一次,那會我臨時幫我學長頂了個班,去當侍酒師時見到了你。 呃、那個戚恬被他這驟然提起前邊話題的一番言論給噎得不行,現在就又來講這個?雖然她是也想打聽啦,但關于職位調動那事 她試圖解釋:是,我是那敗落的戚氏千金,是被離婚的常家長媳,但那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寧總,我想隱姓埋名從頭開始、腳踏實地好好的工作,關于我的調動 你和易清徽有關系? 怎么又問這個?! 戚恬結結巴巴的否認:沒、沒有。 寧祁拉出辦公椅,慢條斯理的坐下,那不會有任何問題。你的調動,我可以說了算。 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有猜到她和易清徽可能有糾葛,他這是在變相的逼她承認坦白! 戚恬嘴巴張了張,又合起來,這樣的動作重復了好幾下,卻怎么擠不出一句話,也想不出一個好理由來解釋一切。 而男人若無其事的打開電腦,一個一個的敲著專業名詞字眼,屏幕顯示的空白畫面逐漸充實。 她太關注于如何取消調動的指令了,沒留心注意到他說的他見過她兩次,第一次是生日宴,還有一次在 還有一次,是在那里見了面。 寧祁敲字的動作頓了頓,視野忽地沉暗下來,他抬起眼皮一看,戚恬站在他面前,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字一頓道: 我還是請求你撤消關于我的調動。 他挑眉,手離開鍵盤。 似乎對她這么執著的一系列行為終于有了點興趣,但寧祁面上不顯,仍是毫無表情的、語氣淡漠的,說著令人瞠目結舌的話語:你不如試著取悅我,我說不定會愿意撤回調令。 你! 她聞言果然露出一副驚怒的模樣,姣好的眉眼染上慍意,若不是因為身份有別,她的手應該早就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罵出一句混蛋了。 如同在那見不得光的私人俱樂部,紅紅綠綠的光影交錯,音樂喧囂淹沒他解釋的語句,那涂抹著紅艷艷的指甲揪緊了他的衣領勒住他的喉嚨,箍得讓人頭腦發昏。 女人瞇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瞧他,圓潤小巧的耳邊掛著拇指般大的鉆石耳環,與她審視的目光如同一轍的刺眼。 你不行,太瘦,換一個。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現在卻是向他低頭。 戚恬咬咬牙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急躁,已經越矩了,忙挺腰站直往后退了兩步,表示順從他的調令:寧總,調動的事我知道了,但我想交接一下手頭的工作,能不能請你等兩天? 對方冷淡的望著她,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我并不是想看到你低頭。 ?她當然不知道他這又是什么意思。 寧祁則起身緩緩靠近她,她沒有防備,兩人的距離瞬間驟近,薄荷般沁淡的氣息撲面而來,戚恬倒抽了一口涼氣:寧總,呃可以、可以不要那么近嗎? 我想我得說清楚。 寧祁說道: 戚恬,我不是在為難你。 啊,所以,你想說什么? 戚恬咽了咽分泌過多的津液,男人頸間凸起在她眼皮底下來回滾動一番,那瓷玉似的冷白顏色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直覺不妙,有些害怕的退了退,卻沒想到身后就是玻璃制的置物柜,戚恬咣的撞了上去,柜子里的東西嘩啦啦的盡數摔落。 寧祁伸手幫她穩住柜子,結果戚恬慌慌張張的搞得腳底踩的高跟鞋一歪,她下意識地去抓能支撐自身的東西,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領帶。 下墜的重心力度極大,膚色白皙的頸間因此浮現明顯的痕跡,寧祁被勒得嗆了一口,喉嚨熾痛劇烈。 他咳了起來,瓷白臉龐泛著微不可察的紅暈,可眸底忽地亮起異常的光。 對,就是這樣。 他慣來沉靜得如一泓清潭的心湖,突然騰燒起興奮的熱度。 再束得緊縛點,再湊近一點,給予更多的疼痛過來。 咣咣咣敲在木制門框上的幾聲輕響格外清脆。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公司、來到這里的易清徽盯攫著屋內糾纏的兩人,語調格外冷冽: 你們就是這樣進行工作的? 嚯! 戚恬此時此刻,冷汗冒得快能給自己洗個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