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5.

    本是不想憶起的往事又回馬燈般映在眼前，顏西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畢業于名校為了陪伴父母留在縣醫院工作的她前途一片光明，她是藥劑室專門配藥的，結果一場巨變打亂了這一切

    父母在來看她的路上出了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被轉送于自己所在的縣醫院。聽起來只有在狗血電視劇才會發生的劇情卻降臨在自己身上，看著被同事推在病床上渾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女人她覺得熟悉又陌生。

    明明今天早上爸爸還讓我路上小心的，明明昨晚mama還給我切我最愛吃的哈密瓜的

    顏西短暫的人生里遭遇了第一次名為挫折的怪物，但是她不敢畏縮，她還有母親等著她去照顧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女人被搶救回來了，只不過大腦受挫嚴重，陷入不自主昏迷，也就是植物人。

    可顏西沒有倒下，爸爸mama從小便告訴自己要學會堅強。站在父親的墓碑前，視線模糊，底下的土壤一片濕潤，周圍的親戚全都上來安慰自己。

    好在有外婆來幫忙照料母親，只要自己努力賺錢給她最好的治療，終有一日會撥開云霧見青天。

    可惜好景不長，女人的病情不盡人意，聽主治醫師跟顏西講，是患者的求生意識不強烈，即使有再好的治療也是白費功夫。

    顏西覺得這或許是壓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她瘋了般沖進母親的病房，沖她歇斯底里的怒喊

    明明是你們叫我小心，可你們卻不小心！明明是你們讓我學會堅強，可你們卻要毫無抵抗的撒手人寰！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醫療費不夠我可以努力去掙，心態不好我可以盡量調整，但你們為什么一點都不配合呢！吵鬧聲引來了別屋的患者家屬和醫生，還是自己的老師兼主任拉住了瘋狂的自己

    陽光照進病房灑在母親文靜的臉龐，她只是睡著了，顏西好像看見了她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眨眼間卻不見蹤影

    -

    顏西日益消瘦起來，她最終做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贊同的決定，為女人做開顱手術。

    這種手術在女人身上的意義顯而易見意義不大，醒來的幾率不大，還要承擔高昂的費用。周圍的親朋好友都來勸導她，希望她能放棄。

    但顏西卻像著了魔般固執己見，認為這樣母親一定就能醒來，否則再拖下去情況更加難過。

    作為第一親屬的她當然還是贏得了屬于她的決定權，更加現實的問題的砸向了她，高達幾百萬的手術費和后續治療費用是她望塵莫及的。

    她把父母留給她的房子賣了，不夠；又把家里的車賣了，還差點；向朋友東拼西湊還是差了十萬塊錢

    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般好運，一個不知名的陳姓男子找上了她，說他有一批半成藥希望她能幫忙配制。

    其實作為一名職業醫師，她知道這不是合法的，但她存了僥幸心理，她太需要那筆錢了，大不了就是吊銷執照。

    男人預付她了五萬現金，母親的手術也提上日程，但她不知道的是這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到了那個破舊工廠，她才知道他想制阿普唑侖片，精神類藥品，國家嚴控管制。她開始打退堂鼓了，這萬一被查出來就不是簡簡單單吊銷執照了，是要坐牢的。

    男人在耳旁的低聲細語像是惡魔的低喃，他說他制藥不是為了去販賣而是治病，是為了他兒子制的。

    顏西竟然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她，好在合作順利進行，最后的尾款也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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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終于在一個雨天進行了開顱手術，顏西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焦急等待，大多是對手術的擔憂還有一部分是當時的自己也不清楚的。

    她許了一個愿，就是只要母親醒來她愿意用任何她擁有事物去交換，這是她第一次許愿也是最后一次。

    手術進行到尾聲，一行身穿制服的人民警察不請自來，顏西望向他們出奇的平靜。她讓他們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給自己帶上手銬，只做一個請求就是在手術結束后在將自己收押。

    民警看到她這么配合只好點點頭，并宣讀了她的罪名。讓顏西不可思議的是，陳姓男子竟然不在其中，在這場案件里都只有自己因財生計，私自配制販賣國家管制藥品。最終造成購買人服用過量死亡，要判她兩年有期徒刑。

    顏西開始解釋反抗，但民警顯然并不相信一個罪犯的話語準備將她直接帶走

    轟隆隆驚雷閃起，豆大的雨點砸在醫院冰涼的窗上，手術門開了，為首的醫師朝顏西搖了搖頭。

    顏西跌坐在了醫院熟悉的走廊，冷白的燈光打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自己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