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成真祝真篇(7)鏡中影
美夢成真·祝真篇(7)鏡中影
將祝真抱回大床上,封紹頗具紳士風度地移開目光,將干凈的浴巾遞給她。 祝真已經恢復冷靜,對方才在浴室里經歷的異象有所保留,用浴巾將光裸的身體緊緊包裹起來,只說是因為腿腳不便,不小心出了意外。 封紹并沒有多說什么,將她的換洗衣物取了過來,避嫌地走進衛生間洗漱。 總是溫柔的眼眸褪去偽裝,變得防備又冷漠,他趁祝真不注意,蹲在浴缸前,左手探進已經變涼的水里。 手掌觸及缸底,材質并不算太過光滑,甚至因為年久老化,帶著點兒粗糙的沙礫感,怎么也不至于爬不出來。 他換好灰藍色的家居服走出去,祝真已經套上睡裙,躺在大床的另一側,嬌小的身子緊緊挨著床沿,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別墅的溫度很低,不僅不用開空調,睡覺的時候恐怕還要蓋上一層毯子。 床的這一側微微下陷,封紹躺上去,對祝真張開懷抱:真真,過來。 祝真心里一跳,拿不準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反常,磨磨蹭蹭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被他一把拉入懷里,緊緊抱住。 剛才嚇壞了吧?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醇厚又溫和,像極了那個總是耐心地保護她、教導她、陪伴她的人。 祝真的眼圈紅了紅,輕輕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男人的下一個動作嚇得險些跳起。 他翻身壓住她,目光溫柔,右手慢慢撫過她的臉,一條腿頗具性暗示意味地擠進她雙腿之間,聲音啞了好幾個度:真真,我們是不是很久沒做了? 祝真的脊背僵硬如石,卻不敢做出太明顯的排斥舉動,小手害羞地推了推他,道:改改天好不好? 我今天有點兒累。她壓住渾身傳來的不適感,柔弱無害地編織合理借口,再說咱們之前都是在副本里面做的現實里應該還是第一次,我怕疼 封紹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語速很慢,帶著層薄繭的指腹曖昧地刮蹭她耳后的敏感帶:真真,我總覺得,自從醒過來以后,你對我疏遠了很多。 你能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嗎?他俯下身,柔軟的唇吻向她白凈的小臉。 祝真覺得,即使在幻境中和那個吃人的怪物搏斗廝殺,也不會比這一刻更可怕。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竭力保持微笑,甚至主動摟住他的脖頸,偏過頭回吻他。 頂著好像要把她從外到里分析個透的眼神,她嬌嗔道:你在胡說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疏遠你?阿紹,是不是你受系統的影響太大,還沒完全恢復過來,才這么多思多慮的? 封紹又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往后退了退,輕笑道:或許吧。 他摸摸她的頭發,在有些汗濕的鬢角停頓片刻,不動聲色地道:真真,快睡吧,晚安。 晚安。祝真如蒙大赦,連忙閉上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沉悶的鐘聲驚醒。 意識還滯留在混沌的夢境里,她恍恍惚惚地半睜著眼睛,聽見樓下的座鐘咚咚咚報時,聲音渾厚,震得大腦嗡嗡作響。 連敲十二聲,一切重歸寂靜。 許是睡前喝多了水,祝真覺得小腹憋脹,和對衛生間的恐懼斗爭了一會兒,終于認命地爬起身。 上完廁所,她暗暗松了一口氣,經過老舊的梳妝臺時,忽然想起一個靈異傳言 不要在半夜十二點以后照鏡子,否則會看到可怕的東西。 這樣想著,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往刻著古怪花紋的鏡子上瞥了一眼,看見正常的影像時,自嘲地搖搖頭。 這別墅的環境真是自帶恐怖加成,待得久了,沒鬼也要嚇出病來。 鏡子里的女孩子穿著淺藍色的睡裙,頭發有些凌亂,雙眼黑白分明,鼻尖精致,嘴唇嫣紅。 好像過于紅了些。 她下意識地往鏡子里又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紅紅的唇角往兩邊翹起,露出個甜美的笑容。 可她并沒有笑。 祝真頭皮一炸,身體猶如被什么東西死死按住,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鏡中少女慢吞吞地轉過身,留給她一個后腦勺。 女孩子拿起一把樣式老舊的梳子,上面覆滿殷紅似血的紅寶石,鏡子里的月色很明亮,梳子一閃一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梳理著蓬松的頭發,每梳一下,頭發便拉長幾厘米,漸漸垂至地面,蜿蜒到梳妝臺上,爬向鏡子,像一只只黑色的小手,不斷抓撓鏡面,揮舞著,盤旋著,打算從里面鉆出來。 終于,一小縷發絲從鏡子和梳妝臺聯接的縫隙里冒出個頭,似乎感知到了祝真的方位,躍躍欲試著向她接近。 祝真害怕得面無人色,用盡所有的意志和壓制她的莫測勢力對抗,終于短暫脫離桎梏,拿回了控制身體的能力。 這時,從鏡子里鉆出的發絲已經鋪滿了整個梳妝臺,像黑色的瀑布倒垂下來,幾縷頭發靈活地匯聚成一束,以極快的速度刺向她的面門。 祝真仰面下腰堪堪躲過,機械臂畢竟不如復制出來的右腿好用,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她狼狽地打了幾個滾兒,避開緊隨其后的致命攻擊,心臟急劇跳動,喉嚨里本能地發出一聲求救的驚叫。 真真?封紹睡得并不沉,聞言立時坐起,有些詫異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她,你怎么了? 祝真咬咬牙,忍住關節處傳來的疼痛,翻身爬起,語氣又急又快:阿紹,我們快離開這兒! 為什么?封紹皺了皺眉,顯然是對她的要求十分不解,卻沒有過多耽擱,從床上下來握住她的手。 這里有古怪,你看不見嗎?祝真渾身都是冷汗,焦躁地指向梳妝臺,定睛一看,卻卡了殼。 梳妝臺已經恢復正常,桌面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鏡子里也清晰地倒映出她和封紹的身影。 她十分確定這一次不是幻覺,如果剛才自己的反應慢一點兒,或者封紹醒來得晚一點兒,現在恐怕已經被頭發大卸八塊,身首異處。 可為什么只有她撞鬼,其他人的所見所聞都很正常? 我認床,怎么都睡不著,渾身難受,阿紹,我們現在回家吧。祝真知道自己的表現像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可她壓根不敢想繼續待下去,這個夜晚還有多少可怕的事情等著她,因此只想盡快逃離這棟別墅。 天色太晚,夜路開車不安全。封紹耐心地勸說她,再等幾個小時可以嗎?我不睡覺,在旁邊陪著你。 不。祝真果斷拒絕了這個建議,心里也清楚他不太可能答應她的要求,沉著臉伸出手,要不你把車鑰匙給我,我自己回去。 封紹沉默片刻,竟然點了頭:你自己一個人更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祝真愣了愣,心里閃過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