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連驕站在宿舍陽臺,剛看完書,手里還夾著一只筆,無聊地在指間轉來轉去。手機那邊是個女人,已經連續講了十多分鐘。 小沒良心,不知道回來看看?我查過了,也就一兩個小時車程。沒錢?我幫你訂票?女人cao著一口家鄉方言,啰嗦卻極為親切。 有錢,哪兒還用你的錢。今晚我回來,順便去接連二。連驕嘴角掛著一抹無奈的笑。 喲!真的?那好哇!吃完午飯我就去買菜。接連二?又不是幼兒園你這哥哥當得好哇,平時電話都不打一個,也知道去接孩子放學 打電話能說什么?況且我忙嘛。你還是做你的午飯去吧。 好好好,這孩子。女人小聲抱怨的聲音透著喜悅。 連驕跟酒吧同事調了班,正好這幾天課少,收拾了一套衣服裝包里,中午吃完飯就直奔車站。 坐在靠窗位置上,連驕一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發呆,一會兒是水,一會兒是樹,一會兒穿過長隧道,窗上倒映出自己的臉,一會兒是徐行冰的臉。 連驕搖搖頭,把眼前的徐行冰晃得煙消云散。他只能掏出一本書來看,當列車闖進黑暗時,書上的文字消失不見,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徐行冰,一個在短時間內好像變得十分熟悉的陌生人。 連驕頭痛地揉了揉眉心,索性靠在座椅上睡覺。 下了車,連驕乘著公交去meimei的學校。一切都那么熟悉,他瞇著眼坐在角落無所事事,不知不覺又睡著了,醒來已經坐過了兩站,不得不下車自己走回去。 時不時有風拂過。再一次置身熟悉的場景,連驕心里有些感概,他對中學生活說不上懷念,但那時候確實輕松,無憂無慮,安心地住在姑姑的出租房里,最煩惱的也只是學習。 沿路走到學校門口,連驕站在街對面,摸出煙來點上。 抽完一支,看到一只跟他一樣無所事事的花貓,連驕蹲下來逗了逗,花貓望著他,耳朵顫動幾下,翹著尾巴走了。 連驕輕笑一聲,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從他身邊經過,他才反應過來,該放學了。 他立馬往門口走去,之前沒有給連二說,他必須站在能看清所有人的地方,免得錯過。 遠處涌出黑壓壓一片人,連驕再也沒有把握能看清所以人了,只能站過去挺直身立在校門正中,希望連二能看見他。 連驕今天穿的是灰色的寬松體桖,在眾多白色校服里顯得極為突出。路過的一些學生忍不住探究地看他,他竟然覺得也勉強可以忍受。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看的毛病,好像被徐行冰治好了一點。 怎么又是徐行冰?連驕皺了皺眉,看上去像是準備找麻煩,一旁的保安都多看了他幾眼。 連驕!少女突然從人群中竄出來,往連驕身上撲。跑得太快,蹦得太狠,書包的肩帶滑下來掛在臂彎。 連驕被撞得胸口一悶,接住少女又把肩帶提上來,略帶責怪地說:你小心一點,不怕把手崴了? 少女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再用力一點,我們倆一起后腦勺著地栽下去! 少女笑著不接他的話,反而抱著他的手臂找他的麻煩:還知道來接我???你怎么回來了? 連驕毫不保留地翻了個白眼,這小丫頭跟他mama說的話簡直一模一樣,果然是一家人。 干嘛呀?少女也有樣學樣地翻了個白眼,誰還不會翻白眼了? 你煩死了連二,熱不熱?連驕冷漠地抽出被女孩緊緊摟著的手臂,女孩嘟囔道:不挽就不挽。 ??!連二突然大叫了一聲。連驕嫌棄地斜他一眼,怎么了?大驚小怪的。 連驕!你你交女朋友怎么不告訴我!連二小聲控訴。 沒有。連驕不解,你想什么呢? 還敢說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鎖骨上那么大片紅是什么嗎!連二眼里閃著一絲看透所有的精光,下一秒又委屈道:都發展到這一步了,連meimei也不告訴,什么時候領回來給我看看嫂子? 連驕意識到那是徐行冰前一天晚上啃出來的印子,他今天早上起床時看到過,有些已經泛青了。本來衣服能全部蓋住,誰能想到會有個連二來扯他的衣服 被自己的meimei看到,連驕窘迫得臉青一陣紅一陣,神色不自然地想把連二草草打發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連二痛心疾首道:連驕你長得再帥,也不能隨便禍害人家女孩子??! 連驕真的服了他meimei的想象力:禍害誰了?做你的作業去! 他能禍害什么女孩子? 連二終于繞過這個話題,開始跟連驕聊她在學校的趣事。連驕心不在焉地敷衍應答著,保證連二的每句話都有一個字的回復。 嗯嗯嗯嗯別嗯了!連二看著他哥飄飄忽忽放空的眼神,明顯注意力不在她上,也不在路上。往常這種情況也很多,他哥不喜歡跟她聊無聊的天,她早就習慣了,但是今天發現他哥交女朋友了,意識到他哥已經是一個可以獨立于他們家庭的成年人了,不免有些難以排解的惆悵。 聽著呢,那個男生偷拿你的筆袋,然后呢?連驕回神,低頭看向連二。卻見連二眉尾下垂,耷拉著一雙可憐的狗狗眼望著他。 怎么了?被欺負了?我去給你欺負回來?連驕伸手揉了揉連二頭頂,連二被他逗笑了,他又像揉面團似的胡亂揉一通,把連二束著的頭發全搞散了。 連二剛才那個表情還真讓連驕擔心了一把,雖然知道她不會真的被欺負,但那個表情不像是裝的。 連驕這回被喚回了思緒,老老實實地聽連二講她的后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