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故意
34 故意
入夏前的最后一場雨,澆走從地下蒸騰上來的熱氣,同樣澆走了白夏情緒中的安寧。 課程持續逼緊,上次月考成績還算理想,但仍沒有放松的余地,每天固定的體能訓練磨得她每晚睡眠質量頗高。自測的成績有幾次能拿全部的分數,算是稍微寬慰她的心。 可總有不安的地方。 白夏想不明白,情緒像是輕飄飄的氣球,它找不到可以扯回來的那根線,只能任由它們浮在自己夠不到的上空。 不知從何而來的慌張鬧得她頭疼,太陽xue快要炸開般,阻礙她聽見周身的響動。 好疼。她用手掌揉著發脹的額頭,一點效果都沒有。 是不是即將會發生什么事呢?她利用疼痛保持的清醒,仔細翻閱腦海中存儲的人和事。 然而什么都沒找到。 她又按在手腕脈搏處數著,秒針轉了一圈,心跳確實比平時要快得多。 老師。她忽然舉手站起身,引得一班人注視。 我想請假去一下醫務室她蜷起指尖,默默將高舉的手縮回胸前,說話聲逐漸變輕,像是沒什么底氣。 去吧。老師看得出她面色不對,倒也不為難。 下樓梯時,她才覺自己腿軟站不穩,晃悠著扶住圍欄,呼吸急促的向下挪。 最后一坎臺階踏下,白夏耳邊尖銳細長的聲響如同一根針刺入耳膜。耳鳴帶來的眩暈令她完全撐不住身體,跌坐在臺階上。 白夏!白夏!直到有人聳她的肩膀,她才睜開眼睛,朦朧看見關謐扭成一團的五官。 她從高年級教學樓回來,一眼看見白夏臉色不對,招呼還沒說出口,這人已經坐地上了。 你沒事吧,嚇我一跳。她拉起白夏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幫她承擔一部分體重,近乎是拖著她去到醫務室。 這是她第二次躺在休息室的純白色病床上。不算柔軟的枕頭,還沒等她嫌棄硌得慌,意識已經被身體的疲倦抽走。 換季感冒。她最近是不是壓力挺大的?抵抗力下降,身上起了些疹子。多休息才行。 白夏戳著針頭的手臂被關謐用被子蓋好,她坐在床邊給老哥發了消息,聊的是學校準備辦高四畢業會的事。她剛才去高年級的教學樓也是這個原由。 關寧不在學校,很多事都不直接去找關寧,反而是關謐這邊忙碌起來。好像大家都默認了下屆的會長是她一樣。 你不回去上課?醫生寫完病假單交給關謐,讓她帶去給白夏的班主任。 這句話倒是提醒她了。退出與關寧的聊天框,向下點進西池的,飛速抱怨起自己老哥不管事害自己不能去上課。 當然也不忘抱怨西池這位副會長。 你們倆怎么又又又不在學校?而且總是同時行動,同時不在。 西池的回復倒是快:我們后天回,在此之前拜托你幫忙啦。 她回復完省略號當作默認。手里捏著病假單出門,回頭看白夏的臉頰逐漸變紅,也許是蓋著被子體溫被捂高了。 課間遞交完病假單,寒暄幾句后,關謐驟然變軟的語氣讓老師直呼不好。 您看,我哥不在,我一個人忙都忙不過來。她拖了個凳子坐著,一路朝老師身邊靠近,就把危決借我用用唄~我倆熟,學生會其他人也都認得他,只要老師您同意,他那邊我去說。 美女老師您就幫幫忙嘛~不用很久,不耽誤他學習進度,放心,他要是考砸了我給他補課。關謐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響,只要今天和明天。后天我哥和副會長都回來了,這事立馬就能交出去。 難怪有什么事,高三那邊的人都來找你。在辦公室其他老師的調侃下,她拿到了班主任的簽給危決的請假單。 好好想想怎么謝我吧。她拍了張照片發給危決,請假單與病假單并排,滿意的回了自己教室。 有關白夏的事情,危決比她想象中還要積極。 這邊自己還沒落座,班門口危決已經在叫她的名字。 看他緊張的神情,明顯是瘋跑過來的。 危決的出現在他們班引起了一陣小sao動,畢竟是曾經的緋聞戀人,總有閑人喜歡看熱鬧吃瓜,此刻都豎起耳朵亮著眼睛,觀察他們的每一處狀態。 危決難得來我們班找關謐耶。 噓 身后自以為小聲的議論其實關謐聽得真切,她要說的話都在手機里發過,此刻只是將請假單交給危決而已。 看不到熱鬧的人群立馬失了興致,該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問起來,也只是正好在辦公室碰上了。 課間時分,她故意去他們班門口走了一遭,不出所料,兩人的位置空空,只剩桌面上整齊擺放的書。 關謐!去哪呀?碰上的熟人過來打招呼,看她懷里抱著幾本作業,表示不解。 學生會那邊。最近幫我哥推進一下畢業會的事。 哇,好辛苦但也不要耽誤學習哦,這次期末考 飄走的聲音令她握緊拳頭。跟剛剛打招呼的人交好的朋友,正是上次考試的第一名,這番話也不曉得是不是挑釁。 冷清的休息室室內溫度好像比外面還要低,危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摸進被子里,一直捧著她因輸液冰冷的手臂。 白夏最近好像壓力很大,心神不寧的。 他看著連同照片一并發過來的話語,揪起了心。 即便是關謐不以身份便利去找老師申請事假,自己真的有可能做出曠課去醫務室的舉動。 昏睡中的白夏捏緊了他的手指,這大概就是戀人之間的默契感應。 沒有意識仍舊想寬慰他的心。 謝謝你陪著我。 這是相互給予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