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隔空
15 隔空
開倫的冬天算不上極冷,不過海拔高的地區十二月底便已鋪滿積雪。 寒假的第一天清晨,白夏的父母天沒亮就開車出發去接女兒。 她昨夜和危決手牽手回到她的租房,在樓下依依不舍的抱了許久。 從藤苑區回到集安區,不出意外的話,整個暑假他倆見不著面。 白夏貪心的汲取男生身上的溫暖,殊不知危決吻住她的發絲,試圖讓自己續航久一點。 到家記得給我發消息。他指的是明天。 唔。埋在他懷中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 他們兩人幾乎無間斷聯系,上樓后手機消息叮叮直響。聊不完的天,硬是磨到凌晨四點扛不住了才睡。 所以白夏被敲門聲吵醒時,整個人恍惚著,光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給爸媽開門。 你這孩子。老媽一眼看見她濃厚的黑眼圈,卻不忍心責備,推她進屋穿好鞋子,又幫忙收拾了一些東西,困的話待會上車睡。 她在父母面前是輕松自在的,按照一直以來的慣例,瑣碎事撒個嬌就過去了。她慢悠悠的收完所剩不多的行李,將日記本寶貝得塞進背包夾層。 媽,我收好了。她推著行李箱往門外走,不等出門,被父親接過提下樓。 白夏臉上凝固的兩條淚痕,是困倦的哈欠留下的,她坐在車后排,抱著靠墊,眼睛是睜不開的。 朦朧聽見前排說著請假旅游,滑雪之類的話。 困意不許她細細思考,迅速沉進夢里。 車輛開的平穩,白夏睡得很沉,三小時車程幾乎全程睡過去。 夏夏是不是餓了?我聽她在說什么味覺?母親聽見身后的呢喃,回頭看了一眼白夏微張的嘴。 苦了她了。父親握緊方向盤,前方的車比較多,他速度相對慢了下來,回去了給她多做點愛吃的菜。外面的食物怎么會好吃呢 陰影恐怕還要籠罩他們很久很久。 危決中午獨自在家做了簡單的一菜一湯,他做什么都不大專心,等著白夏隨時可能發來的新消息。 叮的一聲,兩人的對話框中多了一張圖片,是她拍的午飯,豐盛的六菜一湯,桌上三套碗筷,他一眼就能認出,帶著小花的骨瓷碗是白夏的。 我媽上周末去藤苑區看我,給我帶吃的,順便還去周圍菜場轉了一圈,回來就跟我說這邊的什么菜質量不好,一看就不好吃?;丶伊朔且o我做這個嘗。 白夏略帶夷愉的抱怨給危決,餐桌上又迫于爸媽的熱情,趕緊放下手機一道道變著花的夸好吃。她當然也希望爸媽開心些。 危決把手機立在桌上,上一次和爸媽一起吃飯,是白夏轉來十四中不久的周末。他們特別忙,自然也不會花大量時間在家做飯,由著危決選了一家口碑很好環境也很好的餐廳。 他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對白夏的羨慕。如果可以他很想在家,在餐桌上,胡扯些家長里短有趣見聞。 那家餐廳味道一般,安靜的進餐環境同樣限制著過多熱切的交流。 理解與私心往往同時存在,相互拉扯博弈。 危決扒著碗中的白飯,照片擺在面前,就當是與她云吃飯了。 假期有其他打算嗎?我媽說要找個周末帶我去滑雪。夜深,白夏的房間里點著一盞燈,柔和的光打在她的側臉上。她帶著耳機,防止聊天聲音過大吵到爸媽。 相對的,手機屏幕那邊的燈開得非常亮,清楚照亮危決的臉。他坐在客廳,背景音是最近在電視上熱播的電視劇。 暫時沒有,他盯著屏幕里露出的大片鎖骨,覺得喉嚨有些干燥,連喝幾口水,我爸過年要值班,他們越是假期越忙。至于我媽她除夕的機票回來。能待幾天就不知道了。我估計會被拉出去走親戚,拜訪一圈下來,他倆肯定又得去工作了。 還有我陪著你呢。 是的,他們還有彼此。 除了完成寒假作業,他們在空閑時間,掛著語音聊天或者視頻。兩人在群組的發言不算多,消息倒是不會錯過一條,不論是關家兄妹去三十度的海濱度假,還是邵魄和崔璐的小情侶之行,都是眾人聊天的主題。 只不過注意力轉到白夏和危決身上時,他們簡單表示自己毫無計劃,而后將話題翻了篇。 會長難以置信,在危決身邊旁敲側擊多次,大好的機會不去約人家出來玩。 他何嘗不想哦。距離實在太遠,還得防著家里兩位隨時可能回家查崗,他不能不在。 關寧在電話那頭感嘆可惜,說著要去BBQ的同時掛斷了。 緊接著群里出現關謐站在燒烤架后,不熟練的轉動竹簽,時不時跳上來的火星引發尖叫,伴隨著關寧肆無忌憚大笑的視頻。 熱鬧更是襯得他家空落落的岑寂。 所以當語音聊天只能聽見白夏均勻呼吸聲時,他舍不得掛斷。手機放在枕頭旁,裝作白夏此時就在他身畔。 天還沒亮的早上六點,她被母親的敲門聲嚇醒,嘟囔著回應一句起來了,揉著朦朧的雙眼看見手機上掛了七個小時的通話時長,在母親的催促下點了掛斷。 她整個人瞬間清醒。她太困導致聊天聊到一半睡過去,一整夜,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夢話,或是打呼嚕。那也太丟人了。她在洗臉池前把自己的臉頰拍的通紅。 原定計劃今天要去六東區的滑雪場,老爸下午有工作要忙,只能上午送她們過去,母女配合著時間早起。 母親辦理雪場酒店房卡時,她后退幾步,轉身拍下大廳的畫面發給危決。 我到雪場啦! 她在輸入框中刪刪減減,最后只發出這句話。 她其實很想問昨夜怎么不掛斷電話,但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萬一他是不小心睡過去的,自己的追問反倒顯得計較。 在危決給她回消息前,白夏的狀態可以用失神概括。 母親問她是不是因為要來滑雪,興奮得睡不著,以至于現在還在犯困。 她打著呵欠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