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傳聞中的霸凌

    高一的寒假結束，天氣回溫，無需再在校服外面裹上羽絨服。

    白夏同往常一樣，早早在教室里等待。班主任在黑板上寫了當日安排便回辦公室做準備，走前交代她幫忙點一下到班人數。

    "白夏！白夏！"同桌從班門口跑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

    一個月不見，同桌的臉變圓不少，她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被不滿的同桌拍掉。

    "哼。你是一點都吃不胖。"

    上學期一班子人從不熟悉到組建各自的小圈子，結構基本穩固下來，像白夏這樣在開學典禮上發過言的標準好學生，明明游離在各個圈子的邊緣，矛盾的又是所有圈子的中心。

    懼怕算不上，更多是禮貌的觀望。

    只是時間一久，總會有積累的小事累積成危樓，班上一部分人過分解讀白夏的言語和行為，匯成不滿。

    以白夏敏感的神經，她不是不知道，甚至會主動表達挑釁的偉光正思想，討來其他人的惡意。

    一度連神經大條的同桌都忍不住悄悄提醒她。

    "這樣不好。"

    "沒什么不好。"她語氣堅定的回答，輔以表面真誠的微笑。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見著被自己激怒的人，擺著一張扭曲的臉，心底的壓力猶如子彈射出，自覺清爽許多。乖孩子裝久了，這些東西不釋放一下實在憋不住。

    她像是戲耍一只只馬戲團的猴，輕易又熟練cao弄他們的情緒，優越感源源不斷，嘗到了甜頭便會重復。

    步入初夏，厚外套換薄，有些女孩子已經忍不住穿上夏季的短裙，去籃球場邊圍觀校隊的練習賽。

    白夏是最早換上短裙的其中之一。她出現在校門口就已經被很多人注意到，白皙勻稱的小腿，再往上掃去是略帶粉色的雙膝，腳踝處的短襪上點綴著小花，俏麗可愛。

    發夾同樣是雛菊款式，別在耳旁，將碎發規規矩矩梳整齊。

    母親早上出門前還在訝異女兒何時開始在意打扮，心中不由得擔心起早戀問題，倒也并未問出口。

    她固然不可能是為了校內的某個人特地穿的短裙，母親開車送她去學校的路上，白夏主動提起自己帶了小毯子，不會著涼，穿裙子是為了去階梯教室踩臺，五月底會有學生會組織的小型的活動。

    哄母親的一套說辭自然是編的，她知道母親對她的信任，有時候可以充分利用。

    五月底確實有活動校隊的籃球賽。她特地查清楚，班里為首討厭她的女孩暗戀對象便是校隊隊長。

    白夏對這個人毫無興趣，也不覺得他的長相有傳言中的帥氣。

    短裙在課后的休息時間向上卷了兩折，她挽著同桌的手臂，去小超市買了飲料和糖果。

    籃球場上的成員還在熱身階段，眼尖的已經發現朝這邊走來的白夏。

    她帶著小女生的羞澀，表明自己是學生會成員，以學生會的由頭提來慰問品。

    起哄聲中校隊隊長從白夏手中接過塑料袋，小麥色的臉上竟也看得出些許泛紅。

    時間掐得剛剛好。她表演著羞澀，余光掃向教學樓的方位，晚她幾步的正是討厭她的那群人。這一幕剛好被完整的看在眼里。

    被簇擁在中間的女孩子慪氣地扔掉手里水瓶，扭頭就走，幾個人攔都攔不住。

    吵嚷聲短暫吸引了籃球場上的注意，沒幾秒鐘又回到白夏身上。

    "學長，我們先走啦，不打擾你們練習了。"

    她離開時刮過一陣與時節不符的冷風。

    回班前她做好了被針對的準備，對于不同針對方式的回應甚至在心中預演一遍。

    她努力壓住嘴角得逞的笑意，做出與平常無異的模樣。

    出乎意料，班內一片寧靜祥和。剛才那幾個女孩子也不在座位上，她數秒等著，直到上課鈴響起，她們才出現在班門口，為首的女孩明顯哭過，她視線一直在地面上，連個仇視的眼神都不給白夏。

    真沒用。白夏的火氣噌地竄上來。

    提前跟學生會打招呼，以不影響學習成績的前提和老師商量，主動提交了籃球賽的各項安排，甚至故意制造幾場與校隊隊長的偶遇。

    這些努力不就是為了更進一步挑起他們的敵意嗎？

    真沒用。她暗暗重復。

    相安無事直至最后一節課程，有個男生趁老師板書朝她桌上扔去一個紙團。

    展開后的落款使她心情大好。

    「放學后，后街第三街區見一面，我有話跟你說?！?/br>
    第三街區不論店鋪還是燈，都非常少，常年擺著招租的牌子，黑暗之中被處理過幾起學生矛盾。

    白夏欣然赴約，她的短裙下擺回到膝蓋處，父親提前發來消息，說是加班不能來接，讓她自己打車回去，順便叮囑了些路上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她看見路口處幾個人守著，有男有女，像是怕她溜走，獨有為首的女孩朝她走過來。

    "白夏。"她語調里帶著憤怒，"你故意的。"女孩十分肯定，她從不覺得白夏會對校隊隊長感興趣。

    "我沒有"她委屈否認，癟著的小嘴任人看了都要心疼。

    "你明明知道我對他有好感！班上的人都知道！"她打心底里升出厭煩，"白夏，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承認我一開始是討厭你，可我沒做出什么傷害你的事吧！"

    背地里編排她，明面上處處唱反調，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白夏忍住不笑出聲來。

    如果不是對方一點點累積的惡意，她也不會逐步將這個人單拎出來當靶子。

    厭惡的雙箭頭刻畫得逐漸清晰，終于等到兩方對壘的程度。

    若說一勺勺倒汽油的是對方，那么自己一定要當那顆火星，大不了一起燒死。

    "好你等著。"

    白夏被推得向后退了幾步，而后依舊沒有按照自己的劇本走。他們一群人散去，留下的只有罵罵咧咧幾句臟詞，不痛不癢的。

    可是

    第二日白夏沒有來上學。

    路口的攝像頭記錄了一群人離開的視頻，唯獨沒有白夏的身影，早晨第一節課后，他們分別被叫到不同的辦公室。

    班主任的嚴肅令女孩膽怯，倒是一旁面生的大叔表現出和善。

    "昨天放學后，你見過白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