鶼鶼比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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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周以做起了賢妻良母的角色假意協助。 她用抹布擦著廚房窗戶與陳媽閑聊,玻璃清晰反射出在客廳的陳諫言,眼神灼灼地隨著她動。周以心狂跳了起來不是因為他的注視,而是在這個視角,背對著自己的未婚夫正和他面對面坐著下棋。 他怎么敢在林庭面前,他怎么敢? 周以開始驚惶他這樣無所顧忌,會不會遲早一天紙包不住火。一下沒掌握好力度,玻璃被摩擦地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她疑心這更像可怖的低笑聲,好反諷。小時候躲在她背后怯生生抬眼看她臉色的小孩,怎么現在她倒落了勢。 周以登時暴怒,對他做口型。 你,去,死。 陳諫言辨認得出,猛地垂下的眼簾如同被她無形又尖銳的箭矢刺中又不叫冤,才低頭細看棋盤走勢。 回過神已經是死局,林庭還在佯裝思考如何承讓這個古怪又生疏的繼弟,可無論怎么落子也好,早已分了勝負。 陳諫言心浮氣躁,他看不慣林庭這般刻意關懷,伸手就把棋子打亂。 不好意思,大哥。話雖如此卻毫無愧意的,屬于上位者的高傲,他兩手交叉放到腦后,無辜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林庭收拾殘局,他撿起地上的棋子笑笑沒事,你很聰明的嘛,學得快,剛開始我也下不慣圍棋。 入夜,周以和林庭進了臥室,她才褪下真善美假面具,背對著未婚夫訓斥,關了門兩人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搞不明白,為什么你要讓著陳諫言,這是在家,在家他就是你弟,不是你的上司。以后他有了老婆,我們做大的是不是還要對他們一家低聲下氣?呵,臉都被你丟盡! 從履歷相貌,還有和周家聯姻帶來的好處來講,她確實是個完美的伴侶。 本以為攀上她能看大好風景,直到在一起后才發現什么都是假的,她實際上控制欲極強,讓人喘不過氣,他即使是一根發絲都不能出錯。 林庭和她相戀也能總結出一套方法來降伏這個外表賢良實際強勢女人,他抱住她安撫,面露幾分窘迫祈求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久沒晉升了,我是為我們將來鋪路,下棋讓一下沒什么,大事我答應你,絕不退讓。 周以氣在頭上還想說什么,手上卻被他塞了個手工折紙一只比翼鳥。 林庭是知道怎樣討好她的,他有一雙巧手,閑暇時間他也愛折這些玩意兒,周以攥著這只火紅的比翼鳥,卡紙邊緣被她大拇指摩挲得露出毛邊還好還好,愛被自己緊握在手里才是實質的,心緒才踏實地寬泛了起來。 面色如常警告著記住你說的才好,不然你會澆灌他的自大和放縱。 林庭惟命是從應著,他扶著她的腰,順勢把她按在書桌上,臺燈也調暗了些,這是不言而喻的暗號。 周以瞥見書桌外的露臺,這間臥室原本就是大客房,林庭來到這個家客房才一分為二,但露臺是互通的,沒有了窗簾的遮掩,一切都看得太清楚。 阿庭,隔壁客房沒人吧? 林庭看了一眼露臺,那邊燈都沒有亮怎么可能,今天就我們一家四口。 他在抽屜翻找著什么,周以摁住他的手,支著腮,噙著興奮的笑誘導他我想要個孩子,年底結婚現在備孕也差不多了,不用戴了。 林庭大喜過望,整個兒撲到她身上忘情地求歡,晚風灌了進來,她手上的比翼鳥已經輕飄飄飛向露臺,撲棱翅膀要進化成有著羽毛的活物,周以貓兒似的呻吟出聲,身體在書桌上顛簸著,一浪一浪的。 啊,比翼鳥飛走了。 歡愛過后林庭還在睡,她起身走出露臺去尋。 一墻之隔的隔壁已經亮起了燈,陳諫言發笑,手上火紅得是別人燃燒的欲嫂嫂是在找這個嗎? 你他媽怎么不去死 她罵都來不及罵,撲過去奪,雙腳卻突然失重,陳諫言已經攔腰抱起她,步伐沉穩地往里屋走,任由她歇斯底里地用指甲擰得他破皮流血,他也要護著她亂踹的小腿,怕她受傷踢到落地窗,好體貼。 她安全降落,陳諫言故作失望地說怎么整天死不死的,要是讓大哥聽到你這么惡毒詛咒他弟弟,他該多傷心呀。 他還真好意思提。 墻上是一張年幼的兩人的合照,陳諫言面對鏡頭有些羞澀,周以在他背后抱著他引導,好一對妙人兒,是一雙瓷娃娃般配。 我真后悔小時候沒掐死你,你就這么報答你jiejie,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禮義廉恥?陳諫言譏笑,輕輕一推,她就柔軟倒在書桌,明明他們的身體培養得那樣合拍,她卻不認輸憤憤盯著他,可陳諫言是沒有自覺要慈悲地放她離開的。 他故意用無害的神情看她,像揭示真理的神,向最深的意義走去,視線把她釘在恥辱柱。 嫂嫂主動和我上床的時候,這么生猛,都不用我動手自己就脫干凈,要我幫你回憶一下那些我們密謀過的壞事嗎? 是她先開始的。 起初不是這樣的,陳諫言很有異性朋友之間的分寸,克制的距離是用尺子精密計算過,不逾越,很舒服。 和青梅竹馬建立這種荒誕的關系,她只能歸咎于澎湃性欲,那種作惡的欲念從她喝下低濃度的酒就開始預謀,她沒有醉,她實在太好奇這樣一張明凈的臉耽于情愛的時候是不是還可以像平日那樣自持。 這都是借口,周以只是想給自己的快樂找出路。 于是那時鬼迷心竅,她打開某個情色鏈接,開著半真半假的玩笑我覺得這個博主很帥,有點像你耶,拍的東西也合胃口。 酒精洶涌上腦能把躊躇一口一口蒸發掉,即使她一向膽量過人也要傍著酒精才能講出口求歡信號,但其實她酒量千杯不醉。 她在和自己的勇氣對賭,說完她才后知后覺羞恥得想逃跑這是把自己拋給他呀。 但,一直以來他都在她身邊扮演勝似弟弟的角色,她再壞心眼都不該在他面前展露這一面。 說完就不敢看他的神情,話一說出口已經覆水難收。周以后悔又慶幸,沒事,只是個玩笑話,還能自圓其說。 可他只是短暫驚詫一瞬,很快就笑著投來探究好奇的眼神。 你想試試嗎? 她多壞,向他開放性愛自修課,教他做大人,誘殺他進入成人世界的樂園。 陳諫言此刻的話把她分裂成兩半,一半是扮演賢良淑德的未婚妻,一半是把未來小叔子勾引上床的蕩婦。 我記得當時嫂嫂教會了我不少東西。 是被放在了同樣的書桌,陳諫言手指用了狠勁兒覆蓋上她腰肢,語氣卻好輕好柔。 竟像在報恩,謝謝他的啟蒙老師還有從小到大的照顧,指尖有電流。 現在要檢驗下成果嗎?畢竟我們也沒見面半年了吧。他自顧自笑著道,周以一想到這雙手撫過她的每一寸,他觸碰過的地方就惹得她顫栗,光是這樣她就舒服得頭皮發麻。 啊,現在再見面就已經是我的嫂嫂了,大哥年紀大了,他在這塊學得有我好嗎?對了,我聽到你說想要個孩子,反正我和大哥長得像,生下來也不知道是誰的,親子鑒定都不用糾結做不做了,要不我來幫你吧。 他真是善解人意。 陳諫言戲謔又惋惜地說但是呢,我比較想讓我們的孩子叫我爸爸。 他嘴唇覆蓋上那個未婚夫制造的吻痕,周以險些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