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二零一四年十月二十五號，是林文敬和梁臻相識的第九個年頭。

    這意味著，他們曾經一起在空蕩蕩的客廳拼圖，堆積木。也曾經給對方買過蛋糕小心翼翼的慶生，曾經共享一杯熱飲，共用同一件外套。

    意味著，生病的時候是緊握著對方的手冒著冷汗熬過去的。

    意味著，被指責嘲笑的時候是在對方的安慰中度過的。

    同樣也意味著，心臟病發作，哮喘發作的時候，在救護車里的時候，是因為對方的努力才活下去的。

    2014年10月25日，星期一。

    林文敬是自然醒的，她習慣了醒來先對著窗外的風景發一會呆，她的房間有一面全景雙層落地窗，標志性的建筑和平靜的江面，灰色天空。

    手機開著免提，呼吸聲從聽筒里緩慢的傳出。

    兩分鐘，梁臻睡醒了，他的鼻音并不重，聲線溫柔輕盈的像一片羽毛，早上好。

    林文敬眨了眨眼。

    早上好。

    今天我想請假。

    好。

    話音才落下，梁臻打了個噴嚏，聽筒里的聲音變得擁擠，過了一會，又聽見他踩著拖鞋走來走去，林文敬又眨了眨眼，過了一分鐘，她也從床上坐起身。

    請假是微信告知的，老師的正在輸入持續了幾秒鐘，她很快的發過來一句話：梁臻今天也請假吧？

    林文敬抿嘴笑了笑。

    這是她生活中必不可缺的小點心。

    在廚房燒水，把蕎麥面包裝撕開，門鎖滴了一聲，林文敬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梁臻瞇著眼睛走進來，坐在高腳凳上撐著下巴看她煮面。

    今天也是吃面啊

    簡單，方便，不然你還想吃什么？林文敬說，先墊墊肚子，等下再補回來。

    況且醫生說我們兩個都要清淡飲食。

    切，那都三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梁臻摸了摸鼻子，小爺我現在生龍活虎的。

    哮喘發作的時候你就知道辛苦了。

    林文敬嘗了嘗咸淡，彎腰從底下的柜子里拿碗，梁臻笑瞇瞇道，直接用鍋不好嗎？你一口我一口，小爺我不嫌棄你的口水。

    洗碗多麻煩。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買了洗碗機，你想得美。

    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我很溫柔。

    梁臻皺了皺鼻子，點點頭，嘴還是賤，哪個說你溫柔，他瞎了眼了。

    林文敬擰滅了煤氣，用筷子夾出他碗里的荷包蛋，梁臻咻的一下從座位上起來，欸，有話好好說，別丟我的雞蛋！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他手長腳長，她剛舉到垃圾桶的上空松手，就被他一只手端著碗接回去了，梁臻懸著的心落下了，他把碗放回餐桌上，林文敬撇著嘴要越過他，他眼疾手快的攔住，右手撐在出口處的桌角上。

    他的手生的很好看，修長白皙，指甲修的平滑。

    別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的。梁臻哄道，你也知道我嘴巴賤嘛。

    梁臻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看，預備在她臉上鑿出洞時卻意外收獲了天大的麻煩。

    哎，你別哭啊。梁臻覺得自己麻煩大了，他抿了抿嘴，俯下身來，林文敬默默的掉了一會眼淚，突然蹲下身去，梁臻撓了撓后腦勺，也笨拙的蹲下去。

    過了有一會，林文敬抽完了梁臻手里的抽紙，慢吞吞地說道，我想養只貓，或者狗。

    梁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