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古家
第五十一章 古家
蘇允寧引著海寂和蘇允晗進了她書房中的密室,空蕩的密室里除了幾排書架,一張案幾,就是一口黑木大箱子。 這東西前幾日才完工,正巧你來了,來看看合不合身,滿不滿意?蘇允寧打開箱子,拎出一身暗紅色的皮質軟甲來,箱子里還有零零總總加起來七八樣,可謂從頭頂武裝到腳底。皮甲做工精致,防護周密,最奇特的是,海寂穿它在身上,行動并沒有一絲受阻,整套軟甲重量很輕,十分服帖,但皮質細軟堅韌,不是尋常刀劍可以穿透的。 我知道這東西對于阿寂來說,充其量只能是錦上添花,可都說人靠衣裝不是?我們阿寂如今可是名冠南北的大英雄,將來更會是聲名赫赫的大將軍,論行頭也不能比旁人差了去。 蘇允寧滿意地瞧著海寂穿上這副軟甲的樣子,海寂肩寬腿長,腰背挺直,身材又高挑,本就頗有壓迫感,穿上這身紅色甲胄,更是威勢攝人,銳不可當。 一旁的蘇允晗也跟著嘖嘖稱嘆:這哪是人靠衣裝,分明是這軟甲沾了阿寂jiejie的氣勢,是衣仗人勢才對。 蘇允寧回頭瞟她一眼,笑著數落她:數你嘴貧。 但也隨即肯定了她:不過這句話倒是半點不假。 這軟甲雖準備的早了點,不過也是蘇允寧給海寂準備的賀禮。 慶賀她立威于世、揚名天下,又解決了身上痼疾,沒了后顧之憂。 蘇允寧不是急性子的人,但她打心眼里為海寂感到興奮和喜悅,才看起來有些失了平日穩重。 這一天看似來得輕易,誰知道她們為這一天等了多久呢? 蘇允寧喚人送了些茶水點心來,三人圍坐在一旁,聊起昨日的宮宴。 海寂雖然人沒去,但依然活躍在眾人的口中。 蘇允寧在宮宴中坐于上首,能將底下人的各色神態都收進眼里。 你來了沒幾天,不光是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你,我看連京里那些貴公子們都對你念念不忘呢。蘇允寧回憶著,古尚書家那位公子,安國公的孫子,欽天監那個神棍,哦,對了,還有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聽到你的名字時,個個面色都古怪得很,也不知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都不過是見過一兩面而已。海寂知道蘇允寧在揶揄她,但細說起來,她確實也沒做什么,除了古尚遠總朝她身邊貼,其他人和她哪有什么牽扯。 說起許雋,海寂便想問問蘇允晗怎么看此人。 許雋么,真才實學是有的。蘇允晗想了想,中肯地評價道,他擅長觀星,但星象上能看到的只有天下大勢,他卜準那幾場天災都有不少運氣的成分在里面。但星象和人的命運可不一樣,幾乎是不可能更改的,更無法逆轉,所以看準了又有什么用呢? 蘇允晗聳聳肩,又道:我看過此人的命數,少時孤苦,青年得勢,但還是個一生孤寡的命?;钤?,他這人心術不正,也不該有什么好下場。 昨日在宮宴上,許雋就暗戳戳在皇帝面前給海寂上了許多眼藥,明著是夸贊她,但又句句不離她身為女子之身如何如何,皇帝聽得暗暗鎖緊了眉,他本來就對許雋說的陰盛陽衰之相耿耿于懷,又加上海寂太過招搖,一時之間威勢太盛,更犯了他的忌諱。 蘇允晗實在看不上許雋這樣的小人行徑,但他偏偏很得皇帝的青眼,哪怕昨日出了那樣大的紕漏,皇帝也沒說要問他的罪。 但許雋是什么人,她們三人都一清二楚,也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 許雋命里帶火,平生最怕水災,我看吶,他準能被阿寂jiejie壓制得死死的。蘇允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海寂隨手拈了塊點心送入口中,對蘇允晗的話不置可否。 城東是達官顯貴居住的地方,離了公主府,海寂隨手買了些糕點,去敲了古尚書家的大門。 海寂摸出了古尚遠硬塞給她的信物,遞給門房說找古尚遠。 今日還是休沐日,古尚遠閑在家中,得了通傳很快來見了海寂。 用門房的話講,他從來沒見大少爺跑這么快過,簡直恨不得要飛起來了。 但他半路上又突然頓住了,打量了一圈自己好似過于隨意的衣裝,問跟在后面氣喘吁吁的門房自己這樣穿著可有不妥。 這可苦了本就嘴笨,現在還累得喘不上氣的門房了。 好在古尚遠也沒指望得到什么正兒八經的回答,只稍微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趕去大門口見海寂了。 相比古尚遠喜悅之色溢于言表,海寂神色淡淡,看古尚遠的眼神和看門房的眼神沒什么兩樣。 之前就說過來京之后要來拜訪令尊,不知道今日可方便? 原來不是來看他的。古尚遠的神色黯淡了些許。 方便的,母親這會兒剛用過午膳,過一會兒才是她午睡的時間。古尚遠引著海寂進了門,一面走一面說,她要是見了你,準會欣喜得睡不著的。 海寂和古尚遠隨意聊了些關于他母親宋巧妍的話題,卻見古尚遠頓了腳步,俊朗的面容浮上些尷尬之色。 咱們換條路走吧。他忽然想起來,今日父親世交趙伯父攜了家小上門,說是兩家走動走動,但趙伯父家的女兒過了年就要十六了,這個時候上門,難免有相看的嫌疑。他自然懂父親的意思,就找了借口只在前院露了一面就避開了,但算著時間,這會兒趙家meimei應該在和他的庶妹們在花園里逛,沿著這路走下去極可能碰到她們。 他說換條路走,海寂沒提任何異議,畢竟這是在他家里,要去見的是他的母親。 可海寂就這么跟著他換了方向走,甚至都不問緣由,古尚遠就更難受了。 他憋不住,還是脫口而出:今日有位伯父帶了女兒來做客,應該是,應該是想同我相看一番。 節日里走動走動順便相看親事,也是人之常情,海寂了然地點點頭。 古尚遠被她漠然的態度所傷,甚至不顧遠處還有來來往往的下人,就拉住了海寂的手。 我不想和別人成親。 他神色戚戚,捧著海寂的手,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青年一向挺直的背彎了下來,溫熱的唇印在海寂手背的肌膚上。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吻,他卻不自在到耳后紅了一片。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看著她們,他甚至能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海寂也聽到了,但她只是靜靜地等著他說他想說的話。 古尚遠自嘲地笑笑,低聲道:你總是這樣,明明不在意我,但也從來不拒絕我。我知道,我們之間那些事,對你來說不算什么,換了誰都一樣??墒?,我很在意。 他眼眶漸漸發紅,你不要笑我,我知道男人的身子不值錢,但我從前沒有過別人,今后也不會有,我只想跟在你身邊,取悅你也好,做其他事也罷,我都會盡量做得比別人好。你要是不拒絕,就不拒絕到底好不好? 古尚遠說出這樣一番話真是扔了一切道德廉恥,整張臉都燙得要燒起來了,他不敢去看海寂的表情,索性一鼓作氣大著膽子去抱她的腰,臉埋在她頸窩里,有些貪婪地嗅取著她的氣息。 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這樣光明正大抱她還是頭一回,他知道這里發生的事很快就會傳到父親耳朵里。 父親會訓斥他、責罵他,或許還會動用家法用藤條抽打他,但他不會后悔,甚至還有一絲暢快。 一直循規蹈矩、前途光明的兒子這樣忤逆他,至少父親會不痛快吧。 可這點不痛快對比母親所受過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古尚遠身上有淡淡的青竹香繞在海寂鼻尖,他攬在海寂腰上的手微微顫抖著,胸口的心臟也猛烈跳動著,好像要從他胸膛里跳出來,跳到海寂那邊去,好證明自己的心意不虛。 偷偷往這邊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海寂湊在古尚遠耳邊,溫聲說著讓他脊背發涼的話語,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點了點他臍下三寸處。 要是你能在這里泄出來,我就答應你。 牌坊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點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