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仙·肆

    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只覺萬物寂然，唯剩撲通撲通的心跳兒。

    害羞，不敢吻

    畢竟他們還沒有敲定關系，這個野男人還不是她的男朋友。

    掙扎半晌，終是嘆口小氣，喃喃道，陸嶼，我餓了。

    他們迤邐下了三生橋，去附近街道宵夜，各色各異的小吃攤販擠滿大街，稍近處，幾位姑娘拉著胡琴在賣唱。

    陸嶼生怕林瑾迷路，捏緊她手，從笙歌鼎沸的人群中擠過。

    經過賣糖芋頭的攤頭時，林瑾搖搖男人手，兩只杏眼巴巴望著一碗碗紅圓圓的小芋頭。

    陸嶼瞧著她貪吃的模樣，含笑揉揉她的發絲。老板娘見狀，趕緊上前，親切地招呼他們在四方桌前落座。

    阿要嘗下我俚的金剛肚臍？老板娘cao著一口正宗的無錫話，為了迎接七夕，髻邊還斜插了一朵碗大的雞蛋花。

    林瑾兩眼放光，金剛肚臍是什么？和老虎腳爪一樣嗎？

    她記得老虎腳爪的別稱就是金剛臍。

    老板娘笑容和氣，耐心解釋，勿大一樣，金剛肚臍是我俚惠山的特產。

    咦，怎么感覺比老虎腳爪還要好吃的樣子。

    林瑾亟亟點頭，期待極了。

    不消片刻，金剛肚臍上桌，原來就是重油酥餅，金燦燦的半球狀，渾身裹滿了白芝麻。

    林瑾選了個最圓的酥餅，迫不及待咬了起來。

    好香好脆，椒鹽口的。

    她專心致志地啃著酥餅，白芝麻點綴似地沾在嘴畔，卻渾然不覺。

    男人凝著她，寵溺地勾起薄唇，將那盤子酥餅，再往她那兒送送。

    就這么好吃？他打趣地問她。

    食物對于他，只是為了維持必要的生存，可對他家小胖妞而言，卻具有致命吸引力，她無論吃什么都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

    林瑾抬眸，竭力點頭，好吃！便又將小腦殼埋下去專心啃酥餅。

    不遠處，有孩童圍著剛搭好的香橋捉迷藏，穿紅著綠的小女孩學著古人，云髻高梳，鈴鐺般的笑聲，悠悠灑滿整條街巷。

    等了許久，他們的糖芋頭方才上桌，老板娘過意不去，多送了他們兩碗醪糟湯。

    里廂加了蓮子和百合，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老板娘笑盈盈說完，轉身回攤頭繼續忙碌。

    陸嶼嘗了口，度數不低，剛想提醒林瑾，便見她小舌尖舔舔唇瓣，勺子刮得青花瓷碗，噌棱作響，已然是消滅得一干二凈。

    飯還沒吃，林瑾便醉了，紅著一張圓臉，嘰里咕嚕說著胡話。

    男人長睫半垂，在眼瞼處微微投落半圈陰影，他拿過林瑾的繡帕子，認真地給她擦拭著唇角，眸光溫柔而又專注。

    他將那一粒粒白芝麻從她嘴角慢慢地擦掉，笑著拍了拍她腦袋，似想起什么般，從身上掏出那張本票，二話不說，塞進她的連衫裙口袋。

    林瑾醉醺醺，朦朧地瞥了眼露出口袋的半截紙面，迷迷糊糊地問，什么東西？

    男人沒回答，只是雙眸灼灼地瞧望她，眼中是焚焚欲燃的火苗。

    林瑾因著酒意，臉色漲得緋紅，被男人這樣一看，愈覺渾身燥熱得緊，便搖著腦殼說，要去河邊吹吹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