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姑娘心疼了

    周三下午的說明會開完后有一個，有一個私人性質的聚會。沈奕歡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了兩張邀請函和郭琳一起去了，把機票改簽到了周四早上。大廳里的水晶吊燈，來來往往的服務生，西裝革履談笑的身影。

    心猿意馬。

    還有手包里手機震動了起來，沈奕歡看著顧行之的名字掛斷了電話，她想，她要回家了。

    郭姐，沈奕歡拉住了郭琳，我想提前回去，你一個人可以嗎？

    郭琳看著她焦躁的神色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去吧，放心。

    行李拜托你了。沈奕歡側頭朝她笑了笑。

    沈奕歡拎著包，拿起大衣就跑了出去，暮春的風吹著，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是下定決心想要做的事，從沒覺得腳步這樣輕快。電梯一層一層降落，如果她足夠快，說不定還可以踩著最后幾分鐘和顧行之對他說生日快樂。

    沈奕歡打好登機牌匆忙轉身，被身后想要插隊的男人澆了一身咖啡。

    男人看著衣冠楚楚，嘴里卻罵罵咧咧，沒長眼??！真晦氣！

    沈奕歡抬頭瞪了一眼，匆匆跑去安檢了。

    機場空曠的大廳里，航站樓在夜色里，隔著玻璃，璀璨繁華，沈奕歡如愿踏上了九點那班飛機，可是坐在座位上，等來的卻是航班延誤的消息。手機剛剛被淋了咖啡，沈奕歡來回拍打了幾下，竟然毫無反應。關鍵時刻掉鏈子。

    飛機跑道遠處閃爍著紅色的燈光，沈奕歡側頭靠著，笑了笑，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落地窗映著城市的燈火，會所諾大的包廂里，兩個男人對著桌上的酒杯，顯得有幾分冷清。劉川是臨時被顧行之叫出來的。

    前兩天不還得瑟說要過生日嗎？劉川把酒杯遞給顧行之。

    電話那頭有節奏的滴答聲又一次響到了盡頭，顧行之把手機隨手一扔，靠坐在沙發上搖了搖頭，忌口。

    顧行之原本并不在意過生日這件事的，可是小姑娘無端給了他期待，卻又這樣落空了。

    手術做了？劉川問，顧行之剛有了做手術的念頭就和他說過。

    嗯。顧行之點頭，雙肘撐在膝頭，嘆了口氣。

    不接電話啊。我說你圖啥啊。劉川自己端著杯子，抿著酒。

    顧行之抬頭看了他一眼，手機上劉助理發來了郭琳的電話。打個電話。顧行之揮了揮手機，起身走到了一邊。

    劉川看著人走到窗前打了電話，有時候真是不明白。說好是里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呢。顧行之困在其中倒很是樂呵。

    顧行之打完電話拎起外套就要走。

    高興了？

    是啊。顧行之淡淡地笑了笑，你該干嘛干嘛去吧，我回家了。

    劉川抬手在他肩頭錘了一下，還有你這樣的？把我叫來，自己走了。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你這還帶著紗布呢吧，能干嘛??？

    顧行之抬眼看了他一眼，飛機上呢，回來給我過生日。

    揣著兜，邁步離開了。

    劉川甚至覺得這人下一秒就要唱歌了。

    飛機降落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一點了。沈奕歡已經不指望手機能派上什么用場了。夜里下起了小雨，還有著殘留的寒意。沈奕歡拉著行李箱走出來，突然無比想念那雙會在人群里含笑遙遙望著她的眼晴，不覺加快了腳步。被延誤的航班不少，等待出租車的隊伍漫長的讓人絕望。沈奕歡拉著行李箱一步一頓，放眼望去不是在打電話報平安的，就是低頭玩兒手機的，欄桿冰冷，本就陰暗的空間，在這個夜里顯得格外孤獨。

    沈奕歡從出租車上下來時，已經兩點半了。雨不大，只覺得整個人潮濕黏膩，小腿不知道什么時候賤滿了泥點。門鎖的提示音有幾分突兀，沈奕歡把高跟鞋踢到一邊，赤腳踩在地毯上，低頭擦著小腿的泥點。被人從身后抱住的時候，沈奕歡笑了，側過頭吻他。沈奕歡轉過身，抬手撫摸著男人的眉眼，生日快樂。沈奕歡輕聲說。

    嗯。聲音很淡，卻很滿足。女孩兒身上，還帶著潮濕的氣息，顧行之抬手撥開了沈奕歡臉上的濕發，去洗洗澡，別感冒了。

    我要不回來你就一直等啊。沈奕歡看著她，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中閃爍著，笑意盈盈。

    我問了郭琳。顧行之說，黑暗中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

    知道你還不去接我。沈奕歡惱怒地推他，我等車的時候又無聊又冷。

    我以為寶寶要給我驚喜呢。顧行之低頭吻了她一下。

    對不起。沈奕歡說，衣服上次不都穿過了嗎？

    一次哪夠，你摸摸它。顧行之含笑看她，用下巴輕點示意。

    老色鬼！沈奕歡嘴上嗔他，手卻很自覺地順著顧行之的腰伸了進去，熟門熟路往下摸時，卻摸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沈奕歡愣了一下，推開顧行之，脫掉了男人的褲子，看到了還上著藥帶著紗布的小東西。

    你.沈奕歡咬著唇，遲疑了，結扎了？

    顧行之點了點頭，生日禮物。

    沈奕歡撲進懷里，心里五味雜陳。

    顧行之，沈奕歡抬頭看他。

    嗯？顧行之低頭看著她，等待著。

    沈奕歡心說，其實我愿意收下你的生日禮物，如果你想把自己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你有看過一部電影叫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沈奕歡突然說，譯名好像叫返老還童之類的。

    顧行之被出乎意料的意料的問題愣住了，什么？

    算了，不重要了。我好困。今天有個男的想插隊，還潑了我一身咖啡，手機也壞了。沈奕歡靠在男人胸口，懶洋洋地說。

    乖，去洗澡吧，我等你。顧行之笑了。

    嗯。沈奕歡想，電影里的男主的人生是從垂老開始，最后變為嬰兒的樣子和世界告別?？墒菒矍檫@種東西，好像從不管彼此正處于哪一個階段，原來能夠遇見，就已經足夠了。

    沈奕歡從浴室出來時看到了放在床頭的醫藥箱。

    你傷口是要換藥什么的嗎？沈奕歡關切地問。

    不用。顧行之說，寶寶，你坐過來。

    沈奕歡剛靠到床頭，腳踝就被顧行之握著抓過去了，男人低頭給腳后跟磨損的地方貼上了創可貼。

    顧行之的手腕握住小腿肚的時候，沈奕歡下意識躲閃了一下。

    想要嗎，寶寶？顧行之笑著問她。

    沈奕歡在他手臂上踢了一下，動刀子了都不老實！要什么要??？

    我用手或者用嘴。顧行之湊過來抱住她，你不是都很喜歡嗎？

    沈奕歡白了他一眼，側身躺到他懷里，不喜歡，睡覺。

    顧行之輕笑了一聲，關掉了燈，他知道小姑娘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