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東
秦沛東
這種小視頻,姜珀不僅和柯非昱拍過無數次。 和秦沛東,當然也拍過。 但就一次。 她的性子算是觸底反彈了,離家甚遠的大學給了她過火的自由,特別是在背著父母和秦沛東嘗過禁果后。 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野。在床上不滿足于次次傳統的傳道士式,總想追求破格的。 但zuoai不投機就總差點事兒。 就像她興致來了提出拍視頻,轉頭一看秦沛東放不開的神情趕鴨子上架似的,顯而易見的被動配合,情趣反倒成了無趣。沒意思。私下買的內衣估摸著也是派不上用場。 姜珀跳下床,把攝像關了。 秦沛東察覺出她的情緒,主動提議再拍一次??蔁崆橄缇褪窍缌?,再也不會有。姜珀說算了,你記得把視頻刪掉。 他說好。 而現在他卻說 我不是沒有手段讓你回到我身邊,只是我不愿意。你說,你缺不缺這份愛? 這根本不是愛。 身子僵冷,姜珀忍著呼吸困難駁斥他: 別把自己說得那么深情,你放不下只是因為付出的沉沒成本太高,跟著我選完了高中、大學、甚至專業,放棄我就等于否定了你的大半個人生,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挫敗。 所以這是威脅不是愛。 定論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 秦沛東心如死灰地笑了笑,掏出一個U盤,直視姜珀,硬是掰開她的手塞進去。原件。 你想怎么樣。帶著絕望的,聲音都啞了。 我底牌都能給你,這叫威脅嗎? 手心躺著燙手山芋。 姜珀下唇緊緊咬著,不得不逼著自己去思考他此舉的動機和她可能將要為之付出的代價,一時不知是恐懼還是心涼更多。 秦沛東則看著她,靠近,伸手把她落下的發絲慢慢別到耳后,低聲道:我縱著你的壞脾氣,事事以你為主,心甘情愿為你犯錯撒謊,你呢?想一出是一出,毫無征兆就提分手,分完手就無縫對接得人人皆知。你年紀小,我當你貪玩喜歡新鮮感,想著你玩夠了玩膩了就會收心,我忍著,我讓著,結果你至今仍是執迷不悟和那樣的人廝混不清,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尊嚴和底線。姜珀啊姜珀,我到底還要再對你多好,嗯? 姜珀被他說得脆弱,整個人都在顫抖。 幾年的關系走到這里是到盡頭了,連個難看的收場都沒有,什么體面都不管了。 沉默,死寂的沉默中,稍有聲響就異常清晰。 秦沛東側頭警覺。 一個頎長身影從小巷陰暗處現出來,黑夜的角落,來人又背光,五官不免模糊。 但姜珀認出來了。 可對方別說相認,根本就一個眼神都沒往她身上撂,神情默默,邊走邊自顧自把表收進兜,然后,此生從未見過也不愿再見那般和她擦身而過。 肩對肩,秦沛東被撞退半步。 抽走握著的手機,柯非昱趁未鎖屏前再次打開視頻,刪除。動作快到驚人,也自然到驚人,比煙友借火酒友加杯還要理所當然,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兩秒后秦沛東醒了,沖上去要搶,柯非昱反手扔了自己的外套。 姜珀眼前一黑。 鋪天蓋地的煙草調。 這瓶香水她從前說過喜歡,他就再也不換了,成天噴。 隨后一聲悶響。 拳頭砸到皮rou,那種裂到深處,能聽出疼來的悶響。 踉蹌腳步,布料摩擦,結結實實。都來不及叫喚一聲。一拳過去,很厲害的,挫骨只在轉瞬間。姜珀的心猛地一墜,急急扯下蓋了滿頭的衣服。 地上躺著一個人。 柯非昱踩在秦沛東胸口上,沒有半點沖動的意味。 在最近刪除里刪完視頻,他往墻上用力一擲,清脆的哐當一聲響,手機屏幕被砸得粉碎,碎片炸到姜珀腳前,她被驚退一步。 沒見過他發過這樣大的火。 秦沛東在奮力夠手機,他則低頭。 手伸到面前了,他用腳踩上去,慢條斯理地碾著,隱忍的抽氣聲聽得人心都顫了。姜珀沒多想,想不了多,一步沖上去抓柯非昱手臂,夠了。夠了。呢喃著,重復著??路顷艣]反應,她驚魂未定,聲線顫抖得不行,要哭了。 我求你了柯非昱! 他頓了頓,停下。 地上蜷縮著的男人一抽一抽的,發出哼氣聲,然后費勁地翻了個身。 仰視的角度,這回看到真人了。 果然是小混混。 偏頭,呸出一口血。譏諷道: 姜珀啊,你是不是瞎了? 柯非昱一直很漫不經心的狀態在秦沛東說完第二句后轉變。 他轉過身,居高臨下給人投下一片陰影,秦沛東劇烈咳嗽著,嘴一張,又是一地暗紅血水,只是沒等吐完就被一腳從這面墻踹到另一面墻,像手機一樣重重落到地面,支離破碎。觸目驚心。 施暴者的神色卻和狠戾的動作背道而馳,異常冷靜。陰郁的閻王,駭人。 秦沛東在地上不自然地抽動著,沒了聲響,再挑不了釁。 姜珀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麻了,喊不出話,顫抖著再想去拉 他卻停了手。 從未見過他這樣狠絕,也從未見過這樣有分寸。能收能放,張弛有度。很穩。她這邊腦子還嗡嗡的沒回神,耳鳴著,他那邊就已經開始打120,報了個位置。 嘴上說著傷挺重。腳上在秦沛東衣服邊兒蹭著。 心疼鞋,特別怕臟。 急救電話剛放下,呼啦呼啦腳步聲一陣全趕到。Rison怒喝了一句住手,趙闕暗罵了一聲完蛋,開始摸兜找手機,而劉思戈則做了個預判,沖過去迅速把柯非昱摁到墻上。袁安妮踩著高跟鞋匆忙小跑過來,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鎮定得快,立馬撿起地上的羊羔絨外套給姜珀披上。 沒事吧沒事吧地安慰。 劉思戈一把揪起他領口,壓著聲問他有什么毛病把人打成這樣。瘋了嗎,???popo知道了怎么辦? 柯非昱任抓,任攥,隨便折騰,但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模樣。我行我素,無所謂。 完了還分了個神給趙闕: 車來了已經。 柯非昱這兒嘴硬拒不開口,袁安妮只能寄希望于在場的另一人身上,想要問出來龍去脈,可姜珀慘白一張臉,給不出任何反應。 袁安妮心急如焚,但里總制止了。 一個眼神使過去,讓她別問。 誰沒喝酒?趕緊帶他走。 手指向柯非昱。 看到他,Rison一臉恨鐵不成鋼,實在壓不住氣。 撇過頭: 把他給我帶走!帶走看起來!別他媽再惹事兒! 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行。 今晚這個狀況,誰肚子里裝沒點兒貨? 我。 姜珀抬頭。 除柯非昱外的所有人全部看過來,她疲倦地閉上眼,重申道:我沒喝。 再睜開,我帶他走。 在場人皆是震驚。說什么了?全傻了。帶誰?他?不是分得難看嗎?怎么能放心嗎?不能??涩F下有誰能治他? 只有她。沒選擇。 這下柯非昱也終于望過來了。 這晚光明正大的第一眼,目光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