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準備的，才最適合你

    月姬友好地向阿歡彎了彎眼睛，伸手，從發頂抽出一支雕琢精細的玉簪，掌心朝上，遞到她面前。

    一個表示贈予的動作。

    周遭恩客霎時沸騰！

    有情緒激動的男子站了起來，破口大罵：你他媽

    又被身旁同伴捂住嘴，小聲提醒：你不要命啦！月姬可是高階修士

    男子憤恨的聲音小了下來，卻依舊無法接受，不斷小聲咒罵著。

    無論是否表露出，多數人的心情，都與這名男子差不離。畢竟在花樓之中，尚未待客過的舞姬將貼身之物贈給他人，也意味要獻出自己的初次。

    可無人愿意相信，紅袖閣新晉的頭牌舞姬，竟然在邀請一個女子，做自己的第一人。

    阿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分外清晰地，在耳邊響著。她無意識地咬著下唇，抬手時衣袖滑下，露出一小截瑩白的手腕。

    祝南風下意識要去阻止，可在他出聲之前，少女如玉的手指，已經捏起那支玉簪。

    月姬眸中的笑意更濃，那雙漂亮的眸子極亮，像盛滿細碎星光。她期待又鼓勵地看著阿歡，滿心喜悅幾乎要溢出。

    有薄薄的冰霜，在玉簪表面一點點聚集。從相觸的指尖，蔓延到整支發簪。凡界的工藝無法承載靈力，玉簪漸漸出現裂痕，隨即不堪重負地咔嚓一聲，斷成了好幾截。

    我不要。阿歡的聲音，比冰雪還要冷。

    尾音落下的同時，人聲鼎沸的花樓，變得寂靜無聲。

    真高興你能認出我

    那雙淺琥珀色的眸中笑意不變。月姬收回手，掩藏在面紗之下的唇輕啟，話語附著靈力的禁制，只容兩人聽見。

    舞姬說著，像嘆息，也像情人間纏綿的低語：阿歡。

    你盡可以不要可是，紅衣的舞姬雙手撐在桌面，俯身，湊到了阿歡耳邊。她像困擾著一般，輕聲問，你身旁這幾人，要怎么辦呢？

    她的語氣那么輕，那么溫柔。

    可是，阿歡知道這句話中的含義。女孩緊咬著唇瓣，鴉黑的睫羽不住顫栗，像被露水打濕翅膀的尾蝶。她怔怔地側眸，視線隨著話語，掠過身側的幾人。

    阿歡看見祝南風擔憂地望著自己，看見楚子平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見看見柳依依微微歪著頭，柔美清麗的杏眼中，透著對她的好奇，與關心。

    阿歡不理解柳依依為什么會關心自己，就像不理解，自己為什么真的會被月姬所威脅。

    她從前初來這世間，以為愛恨都一定。明明該是萬事不愿如他意的?？墒?，可是

    給我。在仿佛凝滯的氣氛里，阿歡最后這樣說。

    少女攤開的右手掌心還帶著微微的潮意。淺色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的一小節手腕纖細，也蒼白。

    這一刻兩人姿態調換過來，她成為了伸出手的那個人。

    回應她的，是舞姬愉快地彎起的眼睛。她從發間抽出另一根簪子，笑盈盈地牽起阿歡的手，放入女孩冰涼的手心。

    舞姬修長有力的手包住她的，一點點，將阿歡攤開的掌心合攏。然后松開手，溫柔地將少女落在臉頰的發絲撥到耳后。

    她眸光柔軟，語調輕快地說道：我準備的，才適合你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