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這樣的她

    車子在高架橋上堵著的時候，余十三跟魏然開始在車里想辦法度過這段無聊的時間。

    搞了一個小時的公路KTV，看了一個小時相聲，前面仍舊動也不能動。

    余十三開始有尿意的時候，有點后悔剛才沒去日料店上個廁所，不然現在也不用這么難堪。

    她轉頭看著老魏面露難色道我想上廁所

    老魏啊了一聲，轉頭一看，前面浩浩蕩蕩下不下，后面陸陸續續退不出去，為難的看著余十三道你要不先憋一會兒，畢竟人是高級動物，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余十三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微微拉起窗戶讓吹進來的風小一點。

    車子陸陸續續的往前蛄蛹著，按照交通提示信息，可能再過半個小時就會稍微好一點。

    老魏把這條消息給余十三看，余十三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能撐得住。

    這時隔壁車道后面的車窗忽然被搖了下來，余十三跟老魏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油光滿面的中年那人，抱著肥大的肚子咧著嘴對左邊的姑娘笑。

    老魏跟余十三再轉過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趙子壬跟齊璇的車排在了他們后面。

    余十三指著那中年男人胳膊給老魏看，對方心領神會的脫口而出一句臥槽

    那男人正在滿臉猥瑣的對著齊璇來回抽動。

    余十三拿著手機從后面撈了棒球棍推門下了車，老魏也跟著下了車，兩人橫亙在趙子壬的車與那那男的車中間。

    余十三拿著手機朝里拍了拍，而后不停的發出嘖嘖嘖嘖嘖的聲音。

    前后左右的人看這邊有了動靜也都搖下車窗觀望著，趙子壬也不例外。

    他轉頭面色冷峻的看著旁邊發生的一切，一言不發。

    這么長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是不是得吃點藥啊，這藥可傷身體余十三靠在車窗上吊兒郎當的，完全沒有平時在實驗室那副嚴謹的樣子，但是即便如此，她身上仍舊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嚴在，因為那男的看到她的瞬間確實是結結實實的哆嗦了一下。

    你們干什么？那中年男人轉頭盯著余十三看。

    佯裝的生氣讓他看起來像個鼓起來的氣球，沒有聲色俱厲，也不色厲內荏，就是看著多了幾分滑稽。

    如果是蓄謀已久的慣犯，多半是不會有這個反應的，基本上都是直接嚷起來，嚇退對方，看這樣子，是個初犯。

    余十三也不愿意跟他計較，語重心長的說做個人吧，叔叔，誰家沒有媳婦閨女老母親，想想他們還能行嗎？

    那中年男人沒料到余十三會這樣講，楞了一下立馬給余十三來了一句關你屁事，就是這貨色我還瞧不上呢

    那你要是這么說，余十三可就不困了。

    余十三冷笑了一聲，掏出手機懟著臉拍，轉過頭去看著魏然道猥褻罪判幾年來著，是得要通報公司吧，最好連小區都通報了

    那男人開的車雖然不是什么豪車，可是看起來也保養得當，車子里面有一張全家福，上面有個小女孩，看起來是個家庭幸福的人。

    可是人要是不想當人，誰都攔不住。

    那男人罵罵咧咧的要關上窗戶時，余十三眼疾手快的從下面撈起了棒球棍夾在了中間，讓玻璃沒辦法升上去，眼看著那男人臉色漲紅，推開車門指著余十三罵你丫是不是吃飽了撐得，他媽的，關你屁事，小丫頭片子，到處管閑事兒，知道這里是哪里嗎？他媽跟我橫，有你什么事兒啊，嚇唬誰呢你

    男人的罵聲引得更多人觀看，還有不少人下車駐足觀看，或者蹭過來看的。

    齊璇覺得丟臉，便把自己埋在了黑色的西裝外套，轉頭去尋找趙子壬的安慰時，卻發現趙子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下去了，站在余十三后面，不聲不響的圍著她。

    余十三倒是冷靜的很，伸手朝著下面指了指道叔叔，南天門還沒關嚴實

    整個高架橋上因為這句話發出了集體的笑聲，沉默的大多數見正義降臨便紛紛站了出來，指責那男的猥瑣，下流。后面的人拿手機拍著照片，甚至還有拿著手機及時直播的。

    鬧劇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打斷，老魏看了余十三一眼，轉了轉頭表示大獲全勝，余十三笑了笑，心里充滿了悲涼之感。

    在警察局做完了筆錄已經十一點多了，不過好在警察局有廁所。警察把那找那中年男人教育的了一頓，并且給了齊璇一個賠禮道歉，但是因為不構成猥褻罪最后沒什么實際性懲罰。

    出來后余十三餓了，結果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趙子壬拎起來，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上面已經蹭破了皮兒，現在被他一包扎，是有點疼。

    包扎完后，余十三揪著魏然的衣服道我她媽的快餓死了，我要去吃面，快走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剛才那中年男人堵住了路。

    余十三是吧，我她媽記住你了，你丫的給我記住，山不轉水轉，以后我再看見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砰的一聲，猛一回頭，趙子壬拎著余十三的棒球棍直接把這男人的車窗打了個洞出來，而后不卑不亢，沒事兒人一樣的插著兜拎著棒球棍走了過來，看著那男人。

    你丫的有病是吧那男人上前的瞬間被趙子壬的眼神嚇退了，甚至還向后哆嗦了兩步。余十三在心里直搖頭，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寸頭下面一雙漫不經心的眼睛看的人不寒而栗，因為身高優勢強壓那男人一頭使他完全無法與趙子壬平視，而在襯衫下面隱隱漏出來的肌rou線條看著就是常年鍛煉的結果。

    趙子壬從兜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對著電話道地址是xx路派出所，你一會兒直接過來就行

    他站在月光下打電話，看的余十三心潮澎湃。

    太憋屈了，都十幾年過去了，這男人還跟當初一樣帥，歲月能不能給他兩刀子啊。

    當然，表面上我們余十三博士完全不為所動，轉過頭去看著那男人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后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道：叔叔，他高中時進過的警察局比你知道的都多，我建議你不要跟他杠

    這下那男人徹底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聽著趙子壬講話：這是我私人律師，他一會兒就到，賠償事宜，與他聯系

    說完后趙子壬轉身回到了自己車上，示意齊璇上去。

    魏然看著這錯位的關系，滿臉懵逼的站在原地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這是個什么意思？

    余十三上前揪著魏然的胳膊轉頭上了車，去樓下便利店打包一份面，而后回到了家。

    齊璇在車上時一言不發，今天發生事情讓她整個人都很混亂，她明明看到了趙子壬眼中的擔憂，掛念，與不舍，但是又完全無法理解趙子壬丟下余十三送自己回家的行為，他明明每時每刻的眼神都在余十三身上，可是卻從未真的說過一句越界的話，甚至他會在車上交代小李給自己安排心理醫生，卻從不提余十三的半點事情。

    他們之前的默契像是經年累月澆筑成的鐵墻，密不透風，無人敢去下面伸手觸碰。

    到家了趙子壬把車停了，從兜里摸出一盒煙來，等著齊璇下車他抽。

    但是對方卻完全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齊璇問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吧

    趙子壬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我為什么從來不知道你有這樣一位前女友

    滑著手機的手突然間停了下來，而后若無其事的繼續滑著道她不是我前女友

    齊璇啊了一聲表示不能相信，轉過頭去趙子壬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可是你們之間

    齊璇沒有再說下去，既然有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挑破就太不懂事兒了，這點分寸她還是能把握的住的。

    趙子壬最后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今天已經足夠混亂了，現在他完全沒有心情去理順自己的感情，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回到家，洗個澡，然后仔細從他手機里的這份簡歷中看出點端倪來。

    齊璇知道他今天態度已經足夠好了，道了謝，轉身下車回家，看著趙子壬伴著月亮一腳油門消失在路的盡頭。

    洗完澡出來后，趙子壬坐在書桌前看著上面余十三的簡歷。

    工學博士，有一段海外科研經歷，三個重大科研項目，一個國家級的工程，三篇一區的論文，還有一堆獎

    照片上的姑娘留著齊耳短發，穿著白色的襯衫，一張素靜的臉在一群人精修過的證件照中間露著一股子隨意兒的勁頭，隔著照片都張牙舞爪的。

    是那個萬事都不在乎的余十三了。

    直到此刻，隔著過往十年余十三做出來的種種成績，趙子壬才真切又清晰的感覺到，她確實成長的很好。

    離開時暴戾陰郁的少女，十年間竟然也變得活潑開朗了起來，她篤定的說過自己不會輸，看起來她好像真的做到了。

    微信里小王給他傳了新的文件，打開一看，正好是跟華源集團的合作項目書。

    從上到下滑著，條件開的都不錯，對方主要項目負責人上面清晰的寫著：余十三。

    趙子壬給小王回了消息：這樣就好，明天去簽約。

    【明天他們團建，可能不太方便】

    【沒關系，我們帶著項目書去跟他們主要負責人對接就好】

    趙子壬轉頭望向了窗外的天空，外面漸漸的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城市馬上進入休息時間，余十三站在窗簾前拉窗簾的時候，后面的魏然點開了她電腦上的視頻。      不是是很好的畫質下，教室里打鬧成一團，帶著口音的方言聽的聽得魏然很吃力，但是大約能知道這是一個畢業離別視頻。

    魏然仔細的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卻始終沒有看到趙子壬或者余十三的身影，她不解的抬頭看著與十三道是我瞎了嗎？這里什么都沒有唉

    余十三坐了回去指著視頻里面留著齊劉海的小姑娘道她曾經把我鎖在廁所潑過臟水

    魏然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平靜的余十三。

    她整個人恢復了往日那種冷冽又嚴峻的氛圍，看著云淡風輕的，仿佛這不過是每個高中生都會經歷的事情。

    她額頭上那個疤是我干的

    那趙子壬呢？魏然不由的發出疑問。

    不記得了，好像在看戲吧？余十三依舊平靜的抬頭看著魏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