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風滿樓

    陳軒走后，馮優便走進了廁所，背對著鏡子看了下自己凄慘的小屁股。

    真是霉兒子給他爸拜年霉到家了。

    盡管趴著睡覺不舒服，但是馮優的確是哭累了，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翌日早。

    馮優迷迷糊糊睜眼想坐起來。

    屁股一陣疼，她才清醒。

    這是在表叔家，昨天又被表叔打了。

    房間的小沙發上放著幾件女裝，內衣內褲到裙子。

    應該是陳軒去買的吧？

    馮優下床走過去，看了看，陳軒把自己的手機也拿過來了，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

    衣服上午買的，都洗過烘干了。醒了就穿這個，藥放在旁邊了，自己上。

    一件不緊身的黑色裙子，內衣內褲也都是黑色的普通款式。

    手機旁邊放著藥膏，馮優打開手機，陳軒給她充過了電，滿格的。

    翻翻消息。有人叫她今天喝酒，有人問她昨晚上干嘛去了，還有陳軒。

    自己上藥，要出門提前告訴我。外面浴室下的柜子有新牙膏牙杯毛巾，自己拿。

    馮優挨著挨著一一回復了，也給陳軒回了個好字。

    給自己上完藥，疼痛有些舒緩了，馮優就餓了。

    洗漱收拾好就開始搖人約飯了。

    又給陳軒發了條消息：

    馮優：表叔，我要出去吃飯。

    陳軒：[轉賬1000元。]

    ？？？

    馮優：不是，我只給你說一聲，不是要錢??！

    馮優：[已領取1000元。]

    陳軒：那你退還。

    馮優：謝謝表叔?。?！

    馮優約了幾個狐朋狗友碰面，便出門了。

    難得啊優優，今天沒化妝啊，還是那么美噢。

    唔唔...我知道我美...唔您能別揉我臉了嗎唔...林渠生！

    林渠生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

    馮優注意到一旁的屠城眼角下貼了塊醫用紗布，

    阿城，什么情況？你又和誰打架了？

    屠城個性極差，和別人相處時常發生這樣的事。

    他沒打架，他發瘋了。

    青淼在旁邊輕輕給了屠城一拳頭，說道，

    他爸好像出什么事了，昨晚上你走了之后阿城打電話說要出來買醉，喝了酒給了自己一拳頭。

    屠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一臉陰翳，

    屠城他爹屠盛也是馮優他爹的好兄弟，馮優不免好奇。

    阿城，你爸出什么事了？

    屠城沒說話，一旁的周守云開口了。

    阿城他爸快被抓了，先去吃飯，一會兒再說這些吧。

    周守云拍了拍屠城和馮優的肩膀。

    五人幫里有一個人心情不好，一頓飯吃得很快。

    吃完后又一起去了茶樓，打算坐著好好聽屠城說一下出了什么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我爸很年輕時給一個討債公司工作過，后來不想干了，那伙人扣了我爸的一些證件，我爸還是跑了，前段時間那個公司討債的時候把人家妻女當著人面強jian了，兩個女的自殺了，欠債的人被關在屋里，精神失常，那個人還有個兒子在外地，不知道是不是周圍鄰居給他兒子說了，報警之后警察來調查，卻查到我爸了？

    沒事的阿城，可能是那伙人扣了你爸證件去注冊什么搞了鬼，但是你爸配合調查的話應該可以洗清罪名。

    林渠生說道。

    但是早些年討債公司手段更加惡劣，據我所知那個討債公司一直都是和放高利貸的在合作，從頭到腳都是違法的。就算是我爸跟這件事無關，但是順著調查也能查到我爸以前，不免會出問題。

    對，我估計如果真要這么往下糾察的話，屠叔叔最少拘留所幾個月，多的話可能真的會關個幾年。

    周守云你少烏鴉嘴兩句吧，阿城你爸現在在哪？

    跑了，跑了很久了，昨天警察都來我家了，我才知道這件事。

    屠城點了根煙，雅間里的人都沉默了。

    屠盛跑了，說明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有牽連。

    馮優也點了根煙，心里頭莫名有點堵。

    忽然就冒出了一句：

    我爸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

    四個人個眼光又聚集在馮優身上。

    但是他從小就經常忽然離開一陣子啊，我不應該想太多吧。

    優優，叔叔和你聯系過嗎？

    嗯，可以說是基本沒聯系過。

    馮世法年輕時也做過很多錯事，和屠盛又是好兄弟，很難想象，馮世法是否也是和屠盛一樣的情況。

    那你知道你爸在哪嗎？

    他出遠門從來不會告訴我去哪的。

    我爸也是，小時候就有幾次這樣了，不會告訴我去哪了，換過很多次手機號，不讓我存他號碼。

    屠城說道。

    阿城優優，但是現在我們什么也做不了啊，別太難受了，等消息吧。

    兩人都只是悶悶的應了一聲。

    心情不好，也沒心情再吃晚飯出去玩了，幾人又安慰了他們一番，就各走各路了。

    馮優在大街上游蕩了一會，心里沒來由的亂亂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太陽快落山時，她已經到了自己家樓下。

    密碼鎖開門，她忽然想起馮世法走的那天她回家，當時學校還沒放暑假，她晚上回家打開衣柜，里面堆滿了馮世法給她買的零食。

    小時候每次發現衣柜里堆滿了零食，她會哭，這是馮世法走了的標志。然后就有人接她走，去別人家里長住一段時間。

    大一點了，再看到衣柜里堆滿零食，她就無所謂了。

    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馮世法可能是有危險的。

    她想給馮世法打個電話。

    無人接聽。

    小時候馮世法和她一起睡覺，常常給馮優講。

    爸爸以前是個壞人，做了很多壞事。

    馮優用小手捂住馮世法的嘴巴，胡茬把小小rourou的手刮得酥酥麻麻的。

    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不是壞人！

    馮世法聽完就會大笑著緊緊抱著馮優，

    對，因為有你和mama，爸爸不做壞事了，好不好??？

    她很擔心馮世法，但無能為力。

    她以往覺得自己就是有膽子，什么也不怕的，但是現在她連聯系到自己的父親都做不到。

    也許馮世法不是好人，但馮世法一定是個好父親。

    馮優抱著腿坐在地上，看著衣柜里堆滿了的零食，頭埋在腿間，眼淚一顆一顆的掉。

    不知過了多久，馮優手機震動了，是陳軒。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