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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沒了,辛晚找不到舒鄰也找不到剛見過不久的莫士。 全都失蹤了。 無跡可尋的感覺,讓人心慌讓人討厭讓人 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緊繃感蔓延全身,握住手機的雙手忍不住冷顫,雙眼明暗交錯,心哽頭疼。 丟繩索的人才是地獄,你是地獄的獵物。 獵物,她是獵物。 她永遠活在別人給自己建造的世界,遇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去相信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活該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去學校報道那天。 辛晚和封夫人并排坐在后座,封厭在前。 與辛晚心不在焉的樣子,辛姒與封厭像個沒事人似的。 辛姒微微側頭看了眼在發呆的辛晚,主動拉過她放在腿上的手。 封厭手撐著額頭,通過反光鏡漠視這一切。 辛姒說: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晚點去。 依然的大家閨秀,溫柔細致,辛晚之前沒發現,只覺得封夫人很溫暖,她依賴她,喜歡她,現在她只覺得她冷漠,生在骨髓里的冷漠,用層層溫暖包裹。 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覺得。 可是,哪一個母親會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厭。 兩三天的時間,變了個樣。 辛晚頭痛輕輕甩開她的手:對不起,我想我是有點不舒服。 封夫人慢慢握緊空蕩蕩的手心,抿唇。 今天就不去報道了。 我不想去讀書。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她們對視一眼。 不可以的。辛姒回答她。我們可以晚些時候去報道,但不能不上學。 我不想住在封家。 可以。 幫我找舒鄰姑姑。你知道她的。 可以。 我說什么都可以嗎? 這些都可以,而我不同意的晚晚能學會理解我嗎? 辛晚沒應,只覺得渾身發冷。 辛姒重新抓住辛晚的手,我想,我應該確定一些事情了。 司機靠邊停車,辛姒下車到7-11買點東西。 封厭闔了闔雙眼,看著封夫人的背影,見她走進便利店,咔一聲打開車門,下車走到辛晚車窗邊,敲了兩下車窗,車窗滑下。 辛晚看他。 他手肘搭上窗沿:我幫你找舒鄰,你離開封家。 純粹到底的目的,真令人清醒。 辛晚拋出條件: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就走。 封厭舌尖頂了一下腮幫子,嘖一聲:要我告訴你還是要騙了你的舒鄰告訴你,這其中滋味完全不同,一個晚上考慮一下。 不需要考慮,我要你告訴我。 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我想懂事過。 一說一應,接的十分緊湊。 封厭這時候選擇閉聲,兩人眼神對峙,他手肘準備離開窗框時,辛晚眼急手快摁住。 辛晚:告訴我,我就走。 封厭:現在把答案告訴你,你就走不了了。 不告訴我,我永遠都不會走。辛晚決絕道,指尖止不住的輕顫。 封厭能感受到她的急躁,俯身,眼望入她的眼,深邃如迷道,右手摸向她鬢角的碎發,熱氣噴向她的臉頰與耳垂,用兩人可聽見的聲音。 給你時間考慮,不是讓你借機任性的。 辛晚盯著他的眼睛,呼吸纏繞間,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到底是我在借機任性還是你在借機行事???你想做什么我沒興趣,我相信你已經查清楚我想干什么了,現在你在和談條件,說明我并沒有攪亂你的計劃,你又何必來攪我這攤渾水呢? 封厭冷漠的瞧了眼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小傻逼,老子在救你呢。 你問過我嗎?問我愿意讓你救嗎?怎么會這么自作多情啊你?辛晚猶如全身豎滿了尖刺,理智全無,他說一句,她懟一句,她不舒服,她也讓他不舒服。 她怎么會這樣,幼稚得可笑,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收不回來了。 行,話他媽都說到這份上,封厭到底是被辛晚氣笑了,骨子里本涼薄,真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兒憐憫心,想著就幫幫忙,可人家居然不領情。絕,真絕。 手肘不再靠著窗沿,俯視辛晚,平靜地說。 別把現在的態度收回,繼續這樣保持下去,我想看看你能在封家混成什么樣。 辛晚知道自己惹惱他了,被惹惱下越平靜的人,那簇有名火便像堆堡壘似的,只等爆發,殃及她這池中魚。 滋滋作響。 記得進封家時,管家帶她熟悉整個環境,走到三樓最里的一間,看管家第一次從口袋里拿出鑰匙,一把銀色鑰匙插入門孔,扭了三下,咔一聲,門開。 一盞橘色昏沉的臺燈,照著房間里大大小小的洋娃娃,千篇一律的漂亮,娃娃頭頂還疊起一層灰。 像是很久沒來過。 辛晚瞧見這些微笑睜大眼睛的娃娃,內心發怵。 只見管家拿起腳邊的娃娃笑著說:封夫人最喜歡漂亮娃娃了,每次和封先生出門旅行,都會帶一些漂亮娃娃回來放進這個房間。 放下手里的娃娃,拍了拍手,不經意的說:辛晚小姐長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