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墻
南墻
虞清歡其實不喜歡夏天,灼烈的陽光總會透過車窗炙烤。她把風力調大,膝蓋微微湊近出風口,似乎這樣就能緩解熱氣帶來的焦躁。 沈崇景拐了個彎把她送到江沉昭家。 安歆也剛吃完午飯,見她來了也不理,苦著臉低著頭嘟著嘴,仿佛入了定。虞清歡放下包摸摸她的腦袋,別生氣啦小安安,請你喝下午茶嘛。 安歆這才有了動靜,抬頭瞟了眼,還以為你被做死在床上了! 虞清歡氣得掐住她的臉,掐的她差點叫出來,嘴嘟的更高,聲音也拔高了幾分,不滿地看著,你知道崇哥下午要去新西蘭嗎! 虞清歡下意識松開手。 安歆馬上有點訕訕的,因為明顯感覺到僵硬。 那一刻安歆甚至有些愧疚 作為朋友本該無條件支持。 可她的清歡驕傲又明媚,艷如荊棘之上的玫瑰,耀如權杖之頂的寶石,從來神采飛揚滿眼孤高,她又怎么忍心眼看她跌落破碎。 誰不知道華妍就在新西蘭。 看虞清歡眼神稍暗安歆便不再追問,房間里出奇的安靜。 片刻后虞清歡終于回過神來,剛想抱住安歆寬慰幾句江沉昭就推門走進來。 氣氛不太對,他一副了然的神情,虛握成拳輕咳了兩聲,也不一定就是去找華妍的。 安歆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現在悔婚還來得及嗎? 江沉昭自己也懵了下,看安歆要撲過來掐人趕緊擺擺手開始圓,我的意思是也不一定就會見面。 兩人迅速扭打成一團,虞清歡默默退了幾步。 她彎身將沙發上的手機拿走,怕硌著安歆,收拾好抬頭一看,安歆兩腿鎖住江沉昭的脖子,還招手朝她喊道:快!給他一巴掌! 虞清歡哭笑不得,邊把她從江沉昭身上扒下來邊勸道:好了好了,你內功深厚別出人命。 她知道安歆在逗她開心,也感激。 可這三年她時常被愛與別愛兩種情緒撕扯,像疲憊的旅人跪在滿是海市蜃樓的荒漠,從一開始她就是臣服者,何談理智與清醒。 安歆。她喊。 怎么了?安歆問。 窗外太陽guntang,濃烈的云,刺目的光。 虞清歡張了張嘴,片刻后才終于組織好語言。 她看著安歆的眼,語氣平穩如常,你之前問我NQ是什么意思,我說是Nerve Huan,其實不是。 NQ的意思是,南墻。 * 后來把江沉昭轟出又聊了許久,下午茶沒吃成,倒是用掉了好幾包紙巾。 安歆趴在虞清歡肩膀上哭的眼淚橫流鼻涕冒泡,充分演繹了什么叫好姐妹感同身受,甚至比虞清歡還像愛而不得的悲情女主。 臥談會之后低落的情緒緩解不少,果然閨蜜和眼淚才是良藥。 到了飯點,安歆點名要吃最貴的餐廳。 餐前面包被烘烤的酥酥脆脆,黃油香撲鼻,切面還冒著熱氣。許是下午哭多了體力透支,安歆連吃了兩塊。 虞清歡放下手里的酒杯,笑著打趣,良心發現準備給我省錢了? 呸。安歆白她一眼,休想,和牛雙份! 小心穿不上訂婚禮服。 穿不上也要吃窮你! 安歆眼神晶亮語氣豪邁,宛若菜市場挑西瓜。 小手一揮:老板,來他十車! 虞清歡忍不住揚起嘴角,想起上學時校門口便利店的阿姨跟誰都是不茍言笑,卻獨獨會送給安歆一些糖果。 她就是這樣可愛,隨時隨地讓人感染快樂。 說起學生時代,安歆更是來了精神。 前幾天她在新聞上看到李予即將回國發展的消息。 氣氛凝滯了一瞬。 往事久遠,虞清歡努力在腦子里拼湊卻怎么也拼湊不出初戀的樣子。 安歆拿起手機,放大那條新聞上的圖片舉到虞清歡臉前,就差戳進她眼里了,你看,還挺帥的。 是張雜志照 經典黑白穿搭,騎士風外套內搭白襯衫黑領帶,率性灑脫。 腦子里的輪廓這才清晰起來。 似乎也聽誰說起過他做了模特,小有名氣。 但青澀懵懂的年紀,和現在隔著不知道多少層時間濾鏡,早已連片段都記不清了。 當時你們都不太成熟,分手很草率。 說不定像里寫的那樣他一直把你藏在心底?;蛟S還能再續前緣呢?安歆叉起一塊蘑菇,喋喋不休地發揮著想象。 難為你記得比我還清楚。虞清歡淡淡撇了講到激動處手舞足蹈的安大編劇一眼,把切好的海魚放進她盤子里。 安歆恍若未聞,依然沉浸在天馬行空的世界里。 虞清歡的思緒也跟著飄遠。 如果說真有什么值得懷念,大概只有那些忙碌的早上和緊張的課堂。 只是學生時代終究成了別人正在經歷的故事。 回憶回憶,回不去的才叫回憶。 關于NQ上一章寫到過,是虞清歡的微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