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大火
春雨下個不停,一連下了一個星期,停都不帶停的。 馬荔提著一打啤酒坐上床邊看著樓下路燈下的身影。 她是昨晚發現的,許陸遙居然一聲不吭地守在她的樓下,簡直可笑。 你這樣是在做戲給誰看? 冒著氣的啤酒透著涼氣,馬荔雙腳踩在窗臺上屈起,沒有安全感地抱著雙腿。 大雨淋下,他的煙濕的徹底,只能叼在嘴中解癮。 窗簾拉上,明亮的房間陷入黑暗。 許陸遙靠在車邊,全身濕透,眼下烏青眼角猩紅。 在臉上滑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他的淚··· 幾夜無眠,有也只是瞇了一會便驚醒的小憩。 徐晨幾天發許陸遙消息都沒見他回復,趁著天早直接尋到他的住所來。 陸遙!陸遙!你人呢?! 不停拍打的門驚醒了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許陸遙費力地起身,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腦子發暈,走一步都疼。 你來干嘛? 許陸遙靠在門框,撐著腦袋呼出灼熱的氣息。 徐晨見他這樣嚇了一跳,匆匆放下手中的早餐扶著他回房。 怎么變成這幅鬼樣子了?我靠,都是酒,你干嘛?失戀了? 嗓子連咽口水都發疼,許陸遙頹廢地躺在床上,一閉眼就是她抖著身子脫衣的場景。 徐晨找了半天也沒在房間里找到藥箱,只好在手機上下單讓人送來。 喝粥? 徐晨把自己帶來的早餐擺在小桌上,剛問完就見他擺了擺手。 不是,你這不吃不行啊。說話都變調了,別是嗓子壞了。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去,你吵死了。許陸遙用手擋著自己的雙眼,感受著自己過高的體溫。 三十九度,你這再燒下去得熟了??! 徐晨連忙按著說明書倒退燒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喂到他嘴里。 是不是上次那個姑娘?哪個妹子啊,這么牛,把我們許少弄成這副樣子。 許陸遙皺著眉本就頭暈,一聽他的話頭更痛了,抽了腦下的枕頭用力扔到亂說廢話的人身上。 再怎么用力生了病的人也沒什么力氣,徐晨扭著身子躲開,泡了感冒藥讓他喝下,喝完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對了,你手機呢?發你消息也不回。 許陸遙嫌他呱噪,打斷他,壞了。 哦,那我晚上給你帶個新的過來。 徐晨像個老媽子似的幫他收拾,順手帶走了客廳里的酒罐酒瓶。 耳朵里嗡嗡地響,許陸遙喝了藥也睡不著,反復想著她的樣貌。 馬荔不知道自己抱著什么心態,又是坐在窗邊看著樓下的路燈。 雨中的燈下空空如也,想來是淋了幾天雨把自己淋清醒了。 馬荔自嘲地朝天一敬,爸爸,你是不是偷懶忘了保佑mama了? 黑幕突然辟出一道驚雷,就像是在回應她。 昨晚輾轉反側沒有睡著,馬荔握著手機直到凌晨四點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定好的鬧鐘響起,馬荔看了備注才想起今天是mama出院的日子。 時間還早,馬荔洗漱完匆匆化了個妝遮住自己蒼白的臉色,趕去醫院。 媽你別動,我來拿。 我來我來,小荔你和溫溫扶阿姨先上去,我來拿。 宋霖搶過她手上的東西主動提著,鎖好車子隨她們上樓。 馬荔收拾著帶回來的東西,彎腰對沙發上的mama說:這段時間我留下來照顧您。 你工作那么忙,在這里哪行··· 她們家在城郊,早上去市中心上班得花不少時間,馬荔對著mama笑笑,沒事的,我也好久沒吃過mama燒的菜了。我等會回去收拾點東西回來,順便買點菜,您休息會。 * 本臺記者為您報導城西心悅小區突發大火··· 徐晨帶來外賣放在茶幾上打開電視,里面傳出播報聲。 許陸遙剛從臥室走出,就聽見心悅小區四個字。 二十二幢突發大火··· 哎!陸遙你干嘛去???! 見他風塵仆仆地跑出,連門都來不及關,連按幾下電梯不見電梯動作直接跑向安全出口。 像是故意與他作對,剛出門就等了最長的紅燈。 許陸遙一手拿著手機注意著網上發布的消息,一手轉著方向盤踩下油門。 紅燈一個接一個,網上發出的視頻火越來越大,許陸遙長舒一口氣,剎車也不踩看著紅燈繼續踩下油門。 嘭 玻璃支離破碎,安全氣囊猛地彈開,許陸遙握著方向盤呼吸急促,額角流下鮮紅的血。 咳咳··· 一口鮮血隨著咳嗽噴出,許陸遙無奈地靠在椅背上,耳中除了耳鳴聲再也聽不到別的。 馬荔···我錯了··· 頭破血流的男人撩著被甩到了副駕上的手機,屏幕像蜘蛛網一般裂開,上面還放著大火的視頻。 手機在他眼中逐漸模糊,漸漸失去意識······ 金園路,一輛藍色瑪莎闖紅燈撞上急馳的貨車··· 徐晨飯還沒吃完,許陸遙出事的消息由醫院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我靠,許陸遙你他媽歷劫呢! 戴著呼吸器的男人安靜地躺在床上,頭發被剃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