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沈白玉逗著小baby到處玩,他睡醒了要吃奶,沈白玉給他喂完奶才下樓,吃飽喝足的小baby興致很高,被她的幾個鬼臉逗得咯咯笑。 客廳的氣氛卻沒那么好,楊聞坐在蔣門里對面的沙發上打量著他,蔣門里的眼神并沒有在他身上,目光跟隨著沈白玉和小baby的身影,定定地看著。 蔣董,這次來是想做什么?楊聞聲音有些冷。 蔣門里收回視線,看著他,淡淡一笑,楊上校來做什么我就來做什么。 楊聞寬闊的身子僵了僵,快速調整好情緒說道:你們已經離婚了。 嗯。他大方承認,語氣坦然自若,這能說明什么? 楊聞皺眉,你們離婚了,說明她現在是單身,她有交男朋友的權利。 蔣門里不怒反笑,看了他一眼,交男朋友?你嗎? 他身子往前傾了傾,嗓音溫和道:別忘了在酒店那天我也在,不得不說你們的對話很精彩,第一次見白玉冷眼待人,有點新奇呢。 眼見楊聞僵硬了一瞬,眼神冷下來,目光審視地看著他,蔣董才是那個讓人覺得新奇的人吧,不論是恰巧被我看到還是秦董的意外死亡,恐怕都在蔣董的計劃內。 蔣門里輕笑一聲,何以見得? 蔣董不知道自己漏洞百出?楊聞冷笑,利用我和秦董與白玉斷了關系,好一個一箭雙雕的妙計,秦董死之前知道這件事嗎,蔣董恐怕也不會讓他知道吧。 蔣門里彎了彎眼,他確實沒辦法知道了。 一瞬間,楊聞后背的冷汗冒出來,詭異的氣氛讓他感覺到極度的壓抑,而罪魁禍首就是對面這個淡然自若的男人。 長久訓練的警惕性和殺氣驟然涌上來,楊聞瞇了瞇眼,這是承認了? 蔣門里看著他笑了笑,楊上校,不必對我這么警惕。 面前就坐著一個殺人犯,你說我不有點想法如何對得起國家的栽培?楊聞目光仍是帶著寒冷的殺氣,他冷笑道:白玉知道自己的前夫是個殺人犯嗎。 楊上校。蔣門里淡淡道,嘴角仍帶著弧度,單憑幾句猜疑的話就斷定我與秦董的死有關,上校不知是不是忘了,秦董是出車禍去世的。 他目光放在陽臺里沈白玉和小baby玩的身影,笑容更加溫柔,聲音卻泛著冷,至于白玉,不勞楊上校費心了,上校只需知道,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不論是她,還是孩子。最后一句,他的視線重回楊聞身上,嘴角勾起。 楊聞咬緊牙關,拳頭下指甲已經陷進rou里,久經戰場下難掩的殺氣撲面而來,就連沈白玉都感覺的到,她抱著小baby近身前來,皺眉問:你倆吵架了? 蔣門里抬頭對她柔和的笑了笑,沒有。 他拉過她的手坐下,輕輕一吻落在她額頭上,小baby見狀又咯咯笑起來,rou嘟嘟的雙手向上張牙舞爪的抓來抓去,小腳丫子亂踢亂蹦,好幾次踹到沈白玉漲漲的胸脯,她作勢打了他一下,兇他,不準踢,mama痛痛。 小baby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見自己的行為有了回應更加要踢來踢去,沈白玉還想兇他,被蔣門里打斷,給我吧。 沈白玉看了他一眼,一臉不情愿,你會抱小孩? 抱過幾次朋友的孩子。 聽他這么說她放心了些許,小心翼翼把小baby遞給他,他伸手接過,動作溫柔的讓他靠在他臂彎上。 小baby見陌生人抱他瞬間不吭聲,直勾勾地看著上頭的人,不怕生也不熱情,就是好奇的看著。 沈白玉微微驚訝,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抱小孩的嘛。 她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小baby的rou手,他瞬間又笑起來,咿呀咿呀的叫喚著,沈白玉見了笑道:看你還挺熟練,這段時間就交給你了,你學的快,換尿布什么的你應該比我厲害,洗澡肯定也比我厲害,阿姨最近放假我還愁沒人幫我,正好你上趕著來了,這不是天意嘛。 蔣門里還沒有回答,楊聞站起來看著他道:不知蔣董今晚住哪? 他抬起頭微微一笑,當然和白玉一起。 楊聞眼神泛冷,麻煩蔣董有做前夫的自覺。 蔣門里瞇了瞇眼,殊不知這個細小的動作在沈白玉心里就是個大警報,在她眼里蔣門里算得上是一個會偽裝且無人性的惡人了,她見他瞇起眼就有預感大事不妙,之前說離婚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當時都把她脖子掐留痕了。 在他上去把楊聞殺了之前沈白玉連忙道:他和我一起吧,正好多個人幫我照顧孩子。 蔣門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作聲。 楊聞深深的看著沈白玉,嗯了一聲后邁步去廚房,他們快回來了,我煮點粥給他們吃,你要不要吃點? 沈白玉原本很擔心受怕會不會發生什么,見他們都很平淡,她才松了口氣,好啊。 小baby剛剛笑得太久,現在已經昏昏欲睡了,難怪一直沒聽見他的聲音,她剛想說抱他上樓睡覺,蔣門里站起身柔聲道:我來吧,剛下飛機有點累,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伸出來的手收回,她哦了一聲,好吧,那你看看他需不需要換尿布。 嗯。 看著他的背影,沈白玉嘖嘖一聲,嗯什么嗯,也不知道會不會換尿布。 沒過多久元廳他們回來了,旸三和小黑果不其然喝的爛醉,Lisa難得也醉醺醺的,見到坐在沙發上的沈白玉猛地撲過來對著臉狂親,沈白玉嫌棄的推開她,問元廳:他們干嘛???怎么喝成這樣。 元廳嗤笑一聲,本來是Lisa喝多了,旸三趁機又和她表白,被拒絕了之后拉著小黑一直喝,就變現在這樣了。 沈白玉無語,這幾個人一直都很戲劇性。 楊聞從廚房里出來,元廳聞到粥淡淡的香味不禁咧開嘴笑,給他們幾個煮了醒酒湯后自己坐下喝粥,好不容易那幾個人緩了一會清醒了一點,個個都坐下喝粥了。 小baby睡了?元廳問。 嗯,他哪次不是吃了又睡睡了又吃。沈白玉夾了一筷子橄欖菜,剛剛醒了一次,吃了之后玩了一會又睡了。 剛剛醒了?元廳語氣遺憾,早知道一巴掌把那幾個人打醒了,耗了那么多時間在路上。 我真服了你了,每天也就這么玩,還沒膩呢。沈白玉嘲笑他,喜歡小孩自己生去。 元廳不理她,吃完東西上樓了。 沈白玉吃完把碗筷放進洗碗機,楊聞在她身后進來,隨手關上廚房的門,沈白玉偏了偏頭,說道:我來收拾吧,你先去休息。 他沒回答,走近身后低聲道:你打算和他復合? 沈白玉愣了愣,意識到他在說誰之后笑了笑,他來都來了,有什么辦法。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是嗎? 她聳了聳肩,我的想法是,現在我單身,而且他正好是孩子的爸爸,就不說在一起吧,主要是現在身邊缺一個一起照顧孩子的人。 阿姨現在只是暫時放假。楊聞看著她。 嗯哼,但總歸是不一樣的嘛,一個是幫手,一個是有直接關系的人。她輕笑一聲,隨即道:從孩子的角度出發我倒覺得多一個人沒什么,但從我的角度,說實話我很矛盾,我是很愛他沒錯,但愛一個人不一定就要和他在一起,我現在也挺開心的,我也做好了一輩子單身的準備。 楊聞眼里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想到能從沈白玉嘴里聽到一輩子單身這句話,她不會讓自己有空閑的時間,從來都是一個接一個的換。 他垂下頭,拳頭不自覺握緊。 離婚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我很確定如果我不是和他在一起,那我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還有親情和友情,愛情沒了就沒了唄,再說我故意懷了他的孩子,這是我送給自己的禮物,本以為就這樣了,看著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我也挺開心挺滿足的。說到這,沈白玉笑了笑,身邊有個流著他血脈的人陪了我后半輩子,我也算很滿意了。 楊聞靜靜聽著,不作聲。 但是他來了。她思緒放遠,不知在想什么,他來找我了,他想和我在一起,其實他當初說離婚是暫時的時候我就有預感,沒想到是這種代價。 楊聞看她,什么代價? 她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回想,默了半響,她抬起頭笑道:他放棄了一個東西選擇了我,那對他好像很重要,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看到他腹部有新傷口,就知道是因為選擇了我。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我就是,沈白玉頓了頓,隨即輕聲道:很想和他在一起。 楊聞看著她陷入回憶露出的笑容,身子僵了僵,他想伸出手觸碰她,卻好似有一股力壓制著,遲遲沒有抬手,他垂下頭,低聲問:你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嗯沈白玉看著他,彎了彎眼,微微一笑,Lisa說,如果有一個人能全心全意的愛她,那么就算那男人死在法律之下都要與他葬身在一起,我現在就是這么想的。 楊聞楞住,冷淡銳利的五官此刻顯得僵硬,他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直到遙不可及,消失在視野中。 白玉,你 我是不是變化很大?沈白玉忍不住嗤笑一聲,想不到當年男朋友一個星期換一個的人也有今天? 他并沒有說話。 許莎她和我說過,像我們這種環境長大的女人,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也不要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因為會讓自己很痛苦,我現在覺得,她是不是有點極端了。她輕輕靠在灶臺旁邊,雙手環抱,遺憾是有的,但不至于痛苦到什么地步,不是我不愛他,只是我最愛的人是我自己,我人沒了我才痛苦,許莎那傻逼不就是高中的時候被人綠了才那么極端。 你知道他發生了什么嗎?楊聞突然開口。 沈白玉眨了眨眼,什么? 他消失了半年,半年后突然又出現了。楊聞淡淡道,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之后很快國家抓到了可以說是最大的犯罪分子團伙,總共兩百多人,陸續被緝毒警和特警抓到,首領已經被槍斃,這可以說是最大的一次反黑圍剿。 她面上不顯,心里卻咯噔一下,心跳不自覺加速。 A市中心一家叫Harar的咖啡廳被封,查出裝有咖啡豆的箱子底下壓著毒品,而那家店的老板目前在監獄里。他的語氣很平淡,且能掀起沈白玉心里層層波瀾。 接連A市最大夜總會梵登也被查出與這個首領有關,目前已經封停,此事連線到了慕尼黑的眾多夜總會,無一例外與他有關。 沈白玉沉默地聽著,心跳越來越快。 看似和蔣門里沒關系,但我知道一定有關系,對嗎?楊聞走近身前,微微低頭看她,聲音低啞,這和你們離婚也有關系,是嗎? 沈白玉手指動了動,垂下頭。 難怪你會和他離婚。他說,他很危險,你我一直都知道,沒想到不僅僅只是危險那么簡單。 白玉,他會為了你殺了他們,但你就因此忘了他是個怎樣的人嗎。他繼續道,聲音低沉平淡,卻似鐵錘一下一下砸她的心,他現在愛你,會寵著你護著你,但一個人的愛能有多久,你能保證他愛你一輩子嗎,如果有下一個合他胃口的女人出現,你說他會不會為了那個女人,殺了你? 最后一句話仿佛一把利劍直直捅向她,她身子僵了僵,發絲垂落下來的陰影遮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是如何表情。 白玉,你選擇了他,那么你依仗的是他的愛,如果沒有了,你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楊聞后退半步,看著她微微勾起唇角,還有孩子能陪著你,從一開始遠離危險從來都是最佳選擇,畢竟,人一生最愛的,不就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