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在此山
因身在此山
先別自作多情,今晚不是因你而來。 他先發制人,石一干笑兩聲,她倒沒有如此自戀。 我知道,你一向閑得慌。 石一說完要走,眼睛太多,她應該避嫌。 程郁抓住她手臂,那十指并無佩戴任何飾物。 看來你和他沒什么進展。 他的語氣太肯定了,一句話說得像刑場的判詞,如毋庸置疑的結論般。 可石一和江禁當然有進展,她和他住一起了,睡一張床了,在一張桌上吃飯,他來接她下班,出差電話準時報備,他們明明學平常情侶般做盡親密事,她接受了,全都接受了。 你憑什么說我們我們?石一生氣地質疑他,她想用夫妻一詞作為反擊,她有戒指的,四十分鐘前還戴在她手上。 但石一最終說不出那二字,因為她一向不喜歡那種關系。 程郁耐心,他靜靜等她說出點什么來反駁。 石一冷靜兩秒,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她不屑地打掉程郁的手,同時內心極其不爽,因他叫她看見自己的真實想法。 記得高中一個晚上,石一在路上遇到兩個初中女生。 你看她好慘啊,自己一個人,哪像我們兩個有說有笑。她們如此說。 這么多年再想起,仍然感覺好笑,又或者他人眼里更接近事實真相,畢竟遠近高低不同是因身在此山。 石一走開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匆匆離場。 我送你。程郁慢悠悠跟在后邊。 石一停下,回頭望他一眼。 不用警惕成這個樣子。程郁推她往前走。 鬼使神差般,石一上了他的車,她只是在想,當年應抓住那兩個頑皮女生回罵一通。 雙門軟頂勞斯萊斯的車身是極夢幻的淺藍色,現代南瓜車大概是這般。 不如去飲一杯?開車前,程郁故意逗她。 喂!石一瞪他。 好好好,程郁舉手投降,送你回家,哪兒都不去。 車里好靜,靜得有點尷尬。 怪不得之前你見到我那么驚訝。 什么之前?程郁專心加速,未分心其他。 高中畢業那晚,班級同學組織在酒店開狂歡會,石一坐得無聊,于是和江禁兩人偷偷離開。 快到凌晨的公路相對空曠,周邊店鋪全都在做打烊準備工作,不少店門已關。 只走一會兒,我十二點前一定要回家。 她的語氣非常認真嚴肅,江禁笑問:你是derel嗎? 剛好鞋帶散了,石一原地停下,伸出左腳,吩咐他:綁鞋帶吧,Prince。 就是這個瞬間,程郁遇到他們,他認出江禁,卻又無法相信自己眼睛,面前這人竟在大街上為另一個直直蹲下。 理所當然,程郁以為那一個是女主角,因男主角只會為此不惜屈膝屈尊。 你不是在國外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石一不明地看向這個對自己說話的陌生男人,她拍拍江禁的肩膀,叫他擋前。 程郁?路燈不太亮,江禁不太肯定。 石一早往后退幾步避開。 程郁已看清,她和小鐘完全不一樣,特別是眼神,帶有傲氣,自第一眼后,再不看他,完全不感興趣他們二人說話,就那么站著等在旁邊,皺皺眉頭打開手機來玩,不擺任何表情。 石一,你好記仇。程郁想到當年場景,他說得怏怏。 石一冷笑一聲,她只是懶得動腦思考該作何表情回應,但這聲音一出來,倒顯得她輕蔑。 之前有一個假期我回來和他打球,還沒一會兒,他就說要回學校。 今晚回家車程真是漫長,石一不明為何程郁突然如此有興致翻出陳年舊事,大概講述者亦發現聽眾興趣寥寥,于是他采取問答式增強主動性。 你知道他給你備注什么嗎? 叫什么? 你沒看過他的手機? 不感興趣。 程郁倒是不意外,石一是那種有這份空閑寧愿拿來睡覺的人。 你給他備注什么? 就名字,石一為不顯冷漠敷衍,她補充一句,所有人都是,包括我爸媽。 程郁終于被打敗,他自揭謎底,四個字,寶貝老婆,rou麻嗎? 石一懷疑地看向程郁,淡定評論道:你這故事有點離譜。 他是真的,真的喜歡你。 石一忍住笑,她知道這種反應不合時宜。 石一記起了好多聽過的聲音,諸如你mama真的對你很好、連我都做不到這么對自己的兒子此類,接著后邊就該是你真是自私、都這么好了你竟然還敢不滿足等等。 他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接受過同一社會課程教育?不然怎么會連話術都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