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謝謝(下)
番二:謝謝(下)
漱口水用了小半瓶,等鼻息間彌漫起清冽的薄荷葉味,才覺得緩過勁來。 謝譯不知從哪里翻出一包酸梅,給她喂了顆:好點了嗎。 她懷謝謝的時候就愛吃酸的,不知道這一次管不管用。 那梅子在口腔里過了過味,祝福覺得胃更抽抽了,秀氣的五官皺成一團。 她酸得直哆嗦,謝譯慌了:快吐出來。 攤開手兜在嘴邊,一顆沾著水光的梅rou落在掌心,祝福轉身用清水漱了口才找回舌頭。 好酸啊。她癟著嘴怪他。 謝譯也懵:你從前不是愛吃這個么。 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祝福無力睨了他一眼,而后抽了紙巾,將他掌心的話梅裹住扔進垃圾桶。 慢性腸胃炎,普通毛病。 謝譯呼吸一窒,瞪著她。 輕描淡寫的口吻更叫人不放心,正要請家庭醫生過來一趟,被某人攔下來。 看過醫生了,說是消化系統變差了,以后注意點就行。 左不過就是細嚼慢咽,禁食辛辣刺激食物那些話,道理她都懂,很難做到就是了。 從來都仗著自己的好胃口胡吃海喝不忌諱,終于遭到了身體的反擊。 謝譯拗不過她,眸光落到貼著身體曲線的白色T恤上,眉心微凝將人攔腰一提往里帶。 呀干什么 雙腳離地的失衡感,祝福嚇得摟緊他的肩膀。 洗澡。半濕不干的衣服穿上癮了,真不怕著涼。 半摟著半挾持到浴缸邊,三下五除二就脫了那身礙眼的濕衣服。 眨眼功夫她就被剝得精光,渾身只著一條小內褲。 我我自己來。 她羞紅了臉,單手橫在胸上遮著,身子微微側對著,另一只手去推他,你去看看女兒。 小姑娘被嚇跑了,不知道哭了沒有。 謝譯嘴上答應著動作一點不急。 放好了洗澡水,將她抱進在池子里,又叮囑了幾句瑣碎話才慢悠悠起身出門。 /// 謝謝確實嚇跑了,一路來到兒童房,看見小飯還活蹦亂跳才安了心。 揉了揉惺忪的眼,暗自神傷地回到了房間,小短腿一蹬一踮爬上床,腦子里滿是剛才的話。 擔驚受怕的情緒穩定后,委屈和矯情就涌上來了,爸爸好兇。 門把輕輕按下,謝譯推門而入,居家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消了音。 穿過不大不小的客廳,臥室門檻前踢翻了一只小兔子拖鞋,另一只在衣柜邊。 毛毛躁躁的,謝譯無奈搖頭,眼底的笑又深了幾分。 床上鼓起一團,還伴著微微顫抖,他走進幾步,那顫抖一頓,似是知道有人靠近,遂又加大了幅度。 掀開小毯子,趴在枕頭上的小姑娘肩膀抖動,被打擾了也不見停。 謝譯把小哭包撈起來,淚花兒掛在娃娃臉上,鼻頭粉紅,眼眶晶瑩,一瞬間軟了心。 若不是窺見她眨巴眨巴的眸子,圓溜溜轉悠,差點就被她唬住了。 不許假哭。他輕言細語一句話道破了小姑娘的良苦用心。 謝謝傻了,呆愣看著爸爸,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就這么被無情拆穿,小姑娘一時下不來臺,哇的一聲,假哭變真哭,大有洪水泄堤之勢。 嗬,真是一句說不得。 謝譯看著愈發嬌氣的小人精,心里暗自比較眼前這個小的和房里那個大的到底哪個更難伺候。 半天比不出個高低。 單手將小姑娘架在胳膊下,大步流星來到浴室。 嬰兒專用的棉柔巾沾了溫水輕輕擦拭,鼻涕泡泡擦了一個又冒出一個,故意似的。 手心腳心都擦了遍,單手托著抱到衣帽間的睡衣區域,問她的喜好:挑一件。 愛美的小人兒頓時分了心,顧不得假裝抽嗒,認認真真開始選起來。 來回指了三五件,最后在櫻花粉色的睡裙上停下,謝譯依言取下來,替她換好又喂了溫水,一番cao作后才將人重新塞回被窩里。 剛哭過的嬌氣包紅著眼眶,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又可憐又好笑。 謝譯拍拍她的小腦袋:睡覺了。 哪知小人精不領情,篤定地搖了搖頭。 謝譯退了一步:給你講故事? 小祖宗還是搖頭。 謝譯多的是辦法治她:不乖就更別想養小飯了。 被威脅的人頓時變了臉,又有風雨欲來的意思,察言觀色后還是忍住了。 只委委屈屈控訴一句:爸爸壞蛋。 謝譯嘆息一聲,將人重現抱到膝上講道理。 家務勞動專挑洗碗,弄得到處是水,上回莊姨還差點滑倒,是不是。 是。懷里的小腦袋低了一度。 去看牙醫是因為你有蛀牙,醫生jiejie悄悄告訴爸爸,謝謝是小朋友里蛀牙最多的。 可是醫生jiejie很可怕??吹酱┌状蠊拥尼t生就只想哭,她也沒辦法。 不吃零食就不會蛀牙了,沒有蛀牙就不需要看醫生了。 謝譯隨手一翻,將枕頭底下被壓得不成形的曲奇餅沒收,所以,不準偷藏零食。 口糧被發現了,謝謝百口莫辯,小腦袋快垂到地表以下了。 還有一點,不準欺負mama。 終于有一件可以反駁的了,謝謝猛地抬頭,我才沒有。 明知道你mama心軟,幾次三番假哭害她難過,嗯? 被看得透透的,謝謝撇撇嘴,好似有些不服氣。 怎么,還冤枉你了? 明明你也有欺負mama,哼。她麻溜從爸爸腿上爬下來,氣鼓鼓地鉆進被窩躺好,都不用哄了。 謝譯失笑:我怎么欺負她了。 小姑娘舉起兩根小胖手指:我聽到你把mama欺負哭了,兩次。 有一回剛進家門就聽見mama的哭聲,莊姨也聽見了,連忙把她往別處帶,她問莊姨,爸爸是不是欺負mama了,莊姨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眼神游弋不安。 還有一回她下樓路過書房,門半掩著傳來幾縷哭腔,和上次一樣,正想推門進去被剛上樓的莊姨截了胡,又是一副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糊。 謝譯神色微恙,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額爸爸沒有欺負mama。 那mama為什么哭了。她才不信。 大人有時候會因為太高興而哭,有個詞叫做喜極而泣,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嗎。謝謝半信半疑。 是這樣。謝譯認真地點了點頭,替女兒蓋好被子,順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不安分的小人精還有話說。 怎么?對上女兒清澈單純的眼眸,謝譯有一絲汗顏。 我可以繼續養小飯嗎爸爸。 唔可以。自知理虧,她這會兒就算是要養怪獸謝譯都能答應。 爸爸最好了。小姑娘滿意了,心滿意足地闔眼入睡。 /// 回到主臥,浴室里傳來電磁振波聲。 洗完澡的人正在吹頭發,見他回來,將吹風機調到最低檔。 她睡了么? 睡了。 謝譯走過去,接過吹風機繼續著她剛才的步驟。 發絲在指尖滑動,差不多干了,關了機器,室內驟然清凈。 望著鏡子里長發及肩的倩影,鮮嫩的少女氣息洋溢四處,她總是長不大。 謝譯不自禁靠過去將她摟在懷中。 寶寶他低聲呢喃,在她耳畔吐熱氣。 祝福被他的耳旁風吹出一身疙瘩,這個昵稱帶著不可描述的后勁,后腰出抵著一根硬邦邦的灼熱,夫妻多年,她太知道他的心思了。 那個忽然轉身,手擱在男人的胸膛上,意欲抵擋什么,大約徒勞。 什么?謝譯很有耐心得反問,細吻落在她的唇角。 謝謝她不離家出走了吧。她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她能跑哪兒去。謝譯淺笑地看著她。 那些玩具 都被轉移到花園的儲物間了。她可比你想得周全,零食玩具一樣沒落下。說到最后一句竟藏著幾分得意。 前幾日,管理花園的工作人員說儲物間里多了幾樣兒童玩具,他一看,全是女兒的寶貝。 再從莊姨口中聽了幾句離家出走的戲言,里外一合計就有了故事大綱。 她那么小,也不知從哪學來的,難不成這離家出走也有遺傳? 謝譯揶揄著看她,那雙眸子含著笑,發著光。 祝福被他輕描淡寫一句話戳到痛處,又說不出什么話來反駁,顧自氣惱。 謝譯更樂了,被她瞪了依舊怡然自得,捏著下巴,一個吮吸落在她軟糯的臉頰rou上。 是真的吮了又吸,軟rou在唇舌里啃了一口,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祝福被他這樣的吃法驚到,腮幫子都酥了。 抬手在臉頰上抹了一把,都是口水,很嫌棄得擦在他的手臂上。 你干嘛。 罪魁禍首很是大言不慚:欺負你。 - 至于怎么欺負。 這樣那樣請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