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誠(微H)
第六章 正誠(微H)
黎曜因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回房便鎖住了門。 他喉頭發緊,箍得他一動就難受。 他坐在書桌前,把手伸下去,腦子里亂得嗡嗡作響,全是顧芝儀的狂放和迎合。 他揚起頭,閉上了眼睛,逐漸加快了速度。 然而,黎曜因意識朦朧間,忽然覺得有一雙手,冰肌玉滑的,濕濕攥住他的手腕,同他一起握住,同他一起到達。 黎曜因睜開眼,顧芝儀就坐在他的腿上,手握著他的,微微顫動。 他傾身上前,手托住她腰臀,讓她坐好,同時又向里伸去。 在那條溝壑里,她在訴說著同他一樣的潮濕。 他急不可耐,卻又玩心大起,摟著她往前,狡黠地逗弄著她,逗得她一汩汩的熱流打濕了他的褲管。 她紅了眼,一下下地扭動,而后,深不見底的欲望順理成章地吞噬了他們。 他探進去,有力地攪弄,攪得顧芝儀一張嘴盡是胡話,他還偏喜歡她說,她說的越多,他就獎勵般地越胡來,最后死死地纏在她身上,喘息聲經久不息。 黎曜因徹底清醒了。 眼前的迷亂讓他皺起眉,撿起四散的紙屑,進了浴房。 穗之,你有沒有 胡喬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黎穗之一雙眼睛都在詩文上,問道:有沒有什么? 就是那個。 黎穗之有些不耐煩,抬起頭又問了一遍:什么呀? 她這一聲話音有些大,圖書館前排的同學轉回頭來瞅了她一眼,胡喬夢就更羞赧了。 她攪著裙子湊過去,俯在黎穗之耳根子說:接吻。 黎穗之的臉慢慢紅了,她結結巴巴:我哪里有。 胡喬夢不說話了,臉蛋兒紅撲撲的。 黎穗之一下就猜到了,笑意濃郁:是那個陳子庾? 胡喬夢頭愈發低下去。 黎穗之知道她猜得不錯,拉起她的手:好啊,你們發展得這么快? 胡喬夢甜甜蜜蜜地點點頭。 黎穗之托著腦袋看她,進一步逼問:快交代,還做什么了? 沒有了沒有了! 胡喬夢猛地抬起頭,匆匆擺著手。 黎穗之眼珠子一轉,湊近她,小聲道:你方才說接吻,是什么感覺??? 胡喬夢抬眼瞧了瞧四周,見無人注意她們,才輕聲開口:就是,很軟,很滑,心跳得極快。 她描摹著,黎穗之想象著,想了半天也不曉得這究竟是個什么滋味兒,幾欲要想破腦袋。 胡喬夢笑她:等你有了男友,便知道我說的感覺了。 是嗎? 黎穗之又xiele氣,一時半刻,她是不會有的,明擺著的那個人,她能找什么方法向他宣之于口。 他會嚇壞的吧。 兩人正說著混話,自胡喬夢身后走出來一個人,橫跨著坐在了她們的長凳子上。 譚正誠,我堂哥。胡喬夢笑瞇瞇地為他們介紹,黎穗之,我最要好的朋友。 譚正誠笑得爽朗,朝黎穗之大方地伸出手,握了握:黎小姐,你好。 好了,我的時間到了。胡喬夢起身,略帶歉意地看著黎穗之,抱歉啊穗之,我下午和陳子庾約好了去喝咖啡,要堂哥陪你去戲園子吧。 黎穗之原是打算自己去的,她知道胡喬夢不愛聽戲。 胡喬夢總說,尖細的戲嗓吵得她頭疼,不如周璇的金嗓子,無論是夜上海還是月圓花好,唱得人心醉。 聽她如此說,黎穗之也不好推辭,只笑著推她讓她快去。 譚正誠陪著黎穗之出了圖書館,一路漫步。 譚正誠很知道分寸,陪著她走的這段路,他一應走在外邊,替她擋著外邊兒的嘈雜。 出了校門,上了家里的車,他也知道伸出手擋在黎穗之的頭頂,怕她上車時不小心磕到,事無巨細的妥帖。 黎穗之對他的良好教養很有好感。 今日是尹裳在滬上的最后一場戲,黎穗之提前了一刻鐘,隨著譚正誠走了進去。 進了包廂,譚正誠安頓好黎穗之,又見著奉茶的伙計端上來一壺茶,這才起身,朝著黎穗之微一彎腰:我去換行頭做準備,你且先坐坐。 黎穗之驚訝:你要唱戲? 是啊,不像?譚正誠打了個把式,四郎探母,你瞧好。 你唱旦角還是老生? 黎穗之很驚喜,忙著追問。 老生,公主由我師父來。 那豈不是黎穗之翻著手中的戲折子,尹老板竟是你師父! 一會兒下了戲,我來找你。 譚正誠沖黎穗之笑。 黎穗之點點頭:你且快去,別讓他們等著。 這一場十分叫座,輪到尹裳與譚正誠的四郎探母,黎穗之越聽越意外,想不到譚正誠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夫,縱使同尹裳搭臺,也未曾落下分毫,更不要提被他壓制了。 一場戲下來,臺上現撒大洋的,珠寶首飾的,翡翠鑲面的玉鐲子囫圇個兒地往上扔,個頂個兒的擲地有聲。 黎穗之可勁兒地扔,鼓著掌捧著角兒,旁邊兒一桌瞧著笑道:這黎家大小姐就是財大氣粗,捧起尹老板那可是沒得說。 他身旁那人跟著附和:怕不是和周疏云周老板一個性子,回頭鬧著要下海罷。 那可又是滬上一宗兒轟動的新聞了。這年頭兒的千金小姐,也不知是被這些個伶官兒們灌了什么迷魂湯? 那人笑道。 二位爺,說著話兒口渴了,這頂好的雨前龍井可莫要辜負了。 譚正誠施然走了上來,黎穗之竟沒發覺,瞧著他一只手按在自己肩上輕輕拍了拍,她淡然一笑。 只聽譚正誠招來奉茶的伙計,接著說道:這二位爺的茶座掛我賬上,回頭一同結。 伙計應聲而去,旁邊那桌二人一掬手:喲,那多謝譚老板。 這么快便換好衣服了? 黎穗之揚頭看他,問。 臺下鑼鼓點兒已細密敲上,該是尹裳獨自登臺的大軸戲,戰金山。 譚正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落座,吹了吹浮沫,呷了口茶:趕著上來看我師父的大軸,換得急了。 黎穗之看他,出了戲,換了常服,全然不似戲里的楊延輝,倒是個十足的公子哥兒派頭,但卻是不招人討厭的。 你是在北平學的戲? 黎穗之如此問,是合理推測。 尹裳打北平起家,更是個戀家的人,因此鮮少出北平演出。 像這樣的展演,自他紅起來,也就是天津,滬上,金陵幾處。 果不其然,譚正誠略一點頭:不錯,我原一直是在北平生活,因著堂姐家和尹老板多有來往,這才薦著我給了尹老板學戲。不負堂姐所托,學了幾年,倒是有些起色。 因何來了滬上?走親訪友? 黎穗之本不是個刨根問底之人,多半的時候也壓根兒對旁人的歸去來兮不甚在意。今日與譚正誠雖是初識,卻無端生出些親近感來,這才進一步問道。 譚正誠頓了頓:也不全是,母親個把月前病逝,我在北平無親無友,正巧舅舅打電話來過問,知我近況,便邀我來了滬上小住。 原來如此,令堂的事,譚先生想開些。 黎穗之勸道。 譚正誠揚起唇,看著她笑。 叫我正誠吧。停一停,他又說,穗之,這樣叫你可好? 黎穗之不知怎的,竟一時貪看住了,跌進他眼眸深處的漩渦里,黝黑發亮的眸光,似摻了水霧而變得泛起漣漪來,碎碎星子一般。 是雙深情的眼睛不假。 她偏過頭,輕輕地嗯了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