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仁村的秘密(一)
雉仁村的秘密(一)
得到我的回答,小蘿莉笑得合不攏嘴,忍受她刺耳的笑聲約莫半分鐘后,手一揚細碎的七彩的光線從魔法棒中射出,騰云駕霧似的涌向躺在地上的江莫離。 我冷眼旁觀那一束彩虹似的光注入江莫離的身體,她醒了我們就要進副本了嗎。 沒錯~游戲內七天時間,你們需要找出逃脫的辦法,如果能完成所有主線任務可以額外獲得神秘技能喔~ 突然地上的江莫離開始發出難耐的呻吟,奇奇怪怪的,讓人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我皺眉問:這家伙怎么了。 我現在嚴重懷疑,江莫離承擔了兩個人的靈魂力后會精神錯亂。 本來她這弱智腦子就不怎么好使,要是更瘋了的話,我一個被認證了弱得一P的手無縛雞之力高中生,該如何邊躲避鬼怪還要邊再制服江莫離? 安心啦,她只是在接受力量而已~我已經將剛才的話傳入了她的腦海,等她醒過來后你們就要同吃苦共患難啦嘻嘻,加油呀少女~祝你們擁有粉色心心的未來~ 蘿莉邊說著,渾身散發出金色的光點,矮墩墩的身子在光點的包圍下逐漸變得模糊,連帶著周圍的環境也一樣,像是褪了色,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如果在里面受傷或死亡,會產生什么后果?我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就是會受傷會死亡喔,嘻嘻嘻~。。。蘿莉的聲音逐漸小去,整個虛無的空間消失了。 腳下的土地變成了濕乎乎的泥土地,四下呈現出一片荒涼的山野景象,我感受到一陣陰涼的風吹過,濕冷濕冷的,像是快要下雨。 打量四周后,基本判斷出正處在一個半山腰的位置,左右是荒田,破敗的稻草人立在田的中央,周圍沒有任何人的存在,那地里的苗也青黃不接,一片枯死之相。 不過遠處倒有裊裊的炊煙,絲絲縷縷地升起,在陰云密布下像鬼影似的,炊煙下是高矮不一的農村矮房,屋脊是土紅色,田字窗里透出模糊的暖黃的光。 唔。。。 我扭頭看去,江莫離搖搖晃晃跟僵尸似的站了起來,立刻繃緊了神經后退一步,防止她有什么異變。 江莫離的右胳膊扎著的繃帶散開了,露出胳膊上細密的針孔,被陰風吹得飄飄蕩蕩,跟她的裙子一樣。裙下的兩條腿瘦得像竹竿,常年臥床缺乏鍛煉導致了輕微萎縮。 她扶著腦袋,睜開了淺色的瞳孔,我看到有一瞬間的紅光閃過,但又仿佛是錯覺,立刻消失不見了。 看見我,江莫離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赤腳要向我跑來,但剛邁出一步就頭重腳輕地栽倒在地,臉著地,我看了都一皺眉,她鼻梁還挺高的,這一砸絕對很痛。 不過又甩甩腦袋,她痛關我什么事呢。 不過江莫離在臉要著地之前胳膊奇異地支撐住了地面,細瘦指尖抓進土里硬是支撐起上半身,免了毀容的慘劇。 我眉頭一挑,呦呵,平時喘個氣兒都費勁的人,現在還能做半個平板支撐了,果然是力氣變大了。 她費力地站起來,這次沒有貿然跑動,而是緩慢地仿佛在用假肢一樣試探著平衡行走,眼睛卻一轉不轉地盯著我的臉。 我討厭她這樣赤裸裸的眼神,只有白癡才會把所思所想全都表現在臉上,江莫離永遠這樣幼稚,不知長進。 jiejie。。。對不起。 在我身前兩步左右站定,江莫離扭捏地揪著手指,都怪我,我死了也把你拉進了這里。 不過,不過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完成任務,幫jiejie回到現實世界的! 她的表情可一點都看不出懊悔,甚至能找出一絲詭異的興奮,就好像和我綁定在這生死未卜的魔鬼空間里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似的。 不過事已至此,再去批評她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不論我如何厭惡這個與我同父異母的女孩,現在我們的命已經綁在了一起,就像那個蘿莉所說,能做的只有同吃苦共患難。 但愿如此吧。 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我嘆了口氣,走過去將胳膊分過去一半,江莫離怔愣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手緊緊拽住了我的校服袖子。 走了幾步發現她輕得不可思議,跟紙糊的人似的,忍不住道:那魔鬼不是說你變得很強么,怎么這么輕,怕不是鬼怪來了一掌就要給你掀翻。 她的手幾乎沒有rou,只是蒼白細瘦的骨架,指甲圓圓的沒有血色,也沒有任何月牙。 我不知道。。。 江莫離小聲地說著,聲音輕得快要被山風吹散,她說jiejie雖然把靈魂之力借給了我,但我先天基礎有限,還需要rou體滋養。。。這么說著,江莫離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又低下頭:不過。。我沒太明白rou體。。滋養,是什么意思。。 其實我也沒太明白那個所謂的rou體安撫,難道是像某些武俠玄幻情節寫的那樣割一碗血給她喝?畢竟是恐怖向的劇本,大抵是一些血腥的行為吧。 我便說:總會弄明白的,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你的身體,而是我們要如何破解這次的副本。 指著前方再行幾百米就要到的山村,我說:那里應該就是劇本的觸發地,看著天氣待會兒要下雨,我們必然要留宿,到時候問就說我們兩個是春游走丟的學生,想法設法也要找一戶人家住下。 這陰森森的山中氣氛,我和江莫離要是在野外睡上一晚,估計半夜就要小命不保。 江莫離很認真地點頭,都聽jiejie的。 一雙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前方道:可是前面的村子黑氣好重,住在那里的人家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黑氣?我望了一眼,遠處依舊是紅艷艷的一片屋檐子,炊煙是灰白色的,哪里有黑? 真的? 對,有幾家的黑氣很重,快濃成霧了,有的就還很輕。 江莫離能見到的黑氣應該和劇本走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我思忖了下便道:待會我們進去,你盡量找一間看起來黑氣沒那么重的,遇見了就拽我的袖子,不必直接告訴我。 好。 我和她一步一步行至村口,遠遠就看見一塊石頭立的碑,上面字跡潦草寫著雉仁村三個字,年久失修字跡很斑駁,鋪著一層風化的灰。 咯咯咯,正瞧著,一只雞撲棱棱從石碑后面撲飛出來,翅膀大張著直沖江莫離飛過來。 江莫離啊地尖叫一聲,立刻縮到我的背后,嗚嗚,jiejie。。 黑冠大公雞,眼珠子是綠的,我并不怕這些鄉野動物,甚至在動物生理課上還經常解剖著玩,右手一撈抓了那雞的喉管緊掐住,沒幾下這大公雞就蔫了,艷麗的大翅膀垂了下來,不時抖幾下。 你怕這東西? 我轉回身,江莫離卻十分抗拒地往后躲,把我的袖子扯得快斷了也不撒手,上半身跟拔河似的往后仰:嗚嗚jiejie,不要! 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并不是我。 站??! 稚嫩的童聲在背后響起,轉頭,見一名扎著童子辮的小兒氣勢洶洶地指著我,口中脆生生地喊:偷雞賊!羞不羞! 我拖著江莫離,邊往前走邊說:你誤會了小朋友,剛剛是這雞飛著撲向了我,我這才把它抓住了,既然是你的,那就還給你。 我把雞朝那小兒輕輕一扔,大公雞嗷嗷叫了一聲撲著翅膀被那小兒抓進懷里,好一頓安撫,叫你別亂跑,差點被人燉了吃吧! 我們并沒有要搶這只雞的意思,但不幸的是壞頭已經開了,只能盡量找補。 想起兜里還有些錢,我便掏出一張紅票遞給那孩子,盡量緩和聲音道:不好意思小朋友,我們沒有惡意的,也沒有想對你的雞做什么,只是路過這里迷了路??梢月闊┠銕覀冞M村留宿一晚嗎,這錢就當是剛剛給你的賠禮。 那小孩盯著我手里的紅票,像是在思考這是個什么東西似的,半天沒有反應。 倒是江莫離突然拿出了一物,是幾顆透明紙的糖果,躺在她的掌心紅紅綠綠煞是好看。 那小孩立刻歡喜起來,抓了糖紙迫不及待塞進嘴里,含糊著一揚手,那你們跟我來吧。 我看了一眼江莫離,眼神詢問她:這糖你哪兒來的? 而且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專門買來給悠悠吃的一種糖果。 悠悠是我養的一只肥腳貓,和其他愛魚的貓不一樣,它嗜甜,每天不喂兩顆就一直扯著我的褲腳喵喵叫,是以家里的貓糧盒邊總會立著裝著花花綠綠糖果的罐子。 因為給貓吃的,所以并不是什么品牌的東西,透明的糖紙上連個字兒都沒有,雖然我很愛悠悠,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喂給她吃三無糖果。 這糖怎么會在江莫離手里,難道她也在吃? 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她那么虛弱矜貴的身子,喝個水都要反復燒開加熱,還吃這種三無產品,被看見都得被催吐吧。 江莫離偏開了頭躲避我的目光,顯然是逃避回答。 我便也先按下。 雉仁村里的條件很惡劣,家家戶戶只是用木籬笆圍了個院子,有些蓋不起瓦房的甚至住在茅草扎的屋里,我看著那處簡陋異常的房屋,茅草濕噠噠地往下滴著水,窗戶也沒有,遠看就像個黑洞洞張著口的洞xue。 門口有一個坐在地上的女子,屁股后面就是板凳她偏坐在地上,手握著拳,目光呆滯空洞,見我看她,癡癡傻傻露出笑容來,五官長得并不丑,只是臉太臟污,頭發也硬得粘接在一起,實在說不上好看。 她喃喃著站起來,沖我舞著拳頭:山南南,坡彎彎,綠斗斗,有金簍! 嗓音嘶啞難聽,但我還是記住了她說的話,并在心里排列成完整的字句。這副本中的一切都是線索,來到這里之前我沒有得到任何提示,只能抓住每一個信息去分析,推導。 雖然現在,我對她說的那句話毫無頭緒。 走在前頭的小孩不耐煩地沖女人吼:你消停會兒吧!我家的雞都被你吵得不下蛋了!要是阿爹孵不出小雞可等著晚上來狠狠教訓你吧! 不要,不要教訓我!不要,哇哇!我好害怕,我錯啦! 女人臉上表情驚恐,連滾帶爬地滾進了她黑黢黢的茅屋。 我沿路走來,確實看見路邊有不少雞,和這小兒手里提的一樣,都是黑冠。 你們家養雞? 小孩咂著糖抱著雞,回道:當然咯,我們村就是養雞出名的,我阿爹說黑冠雞是我們這兒的特產,在外頭搶手的很呢!不過我們這里的雞不能圈養,只能散養,不然很快就死了。 說著拍了一下懷里的公雞,我們家的阿黑最愛亂跑,不過也是最漂亮的,俺爹說要不是要留著配種早把他賣個好價錢了。 這么說著,江莫離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警覺地一看,右邊有一處人家,院里有個女主人正在掃地,圍著個圍裙,臉是營養不良的饑瘦,見到小兒喊道:來子!你又去哪兒野了要吃晚飯了也不知回家! 又看了看我們,疑惑問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跟著來子? 來子活潑地把事情講述了一遍,她mama的眼神仍舊很警惕,我便道:阿姨您好,我和我同學跟學校來這兒春游,但是走散迷路了,天快黑了想在您這兒借宿一晚,錢我們會付的,沒有床打個地鋪也可以,麻煩您了。 我掏出錢,來子的mama顯然知道紅票子的好處,思索了片刻便答應了。 住在我們家可以。來子媽把籬笆打開,眼睛在我和江莫離身上來回看了許久。 但你們要記著,晚上燈一熄,絕對不可以出門。 我和江莫離互看一眼,輕輕點頭:記住了。 沒人看就慢慢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