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肖原是個面龐白皙而眼睛深邃的年輕人，陳思瑜瞧見他的時候，忽然想起大學時的初戀。他二十歲左右，在日本留學，大學里主修日語，因為家境窘困，所以兼職做翻譯。

    飯桌上，除非必要，他始終不太說話。思瑜有時低聲問他一些問題，他也是說完就完了。

    吃完飯回到酒店，她站在窗前看著東京的斑斕夜色，腦海中不時閃過肖原的臉。初戀是無法重來的，但她卻總想抓住一些相似的影子，似乎這樣就能讓昨日重現。

    她沉思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找到了肖原的電話。那邊十分嘈雜，過了一會兒，肖原低沉溫潤的聲音傳來，陳小姐，你好。

    思瑜道：你現在方便嗎？

    對。剛到學校，現在在餐廳吃飯。陳小姐，你有事嗎？

    思瑜說：我大概會在日本停留三個月，想趁此機會學一學日語。咱們在異國他鄉也算是同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私人日語教師？一周三次，時薪按你今天的報酬。我工作較忙，所以要委屈你來我這里。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派人接送。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需不需要試講？

    不必了。你今天表現很好，我信得過。

    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ok。她看了看手機，有人打進來，我先掛了，明晚之前回復我。

    是男友打過來的。男友是個精明而貪玩的律師，兩人最初激情過后，就很快各玩各的，之所以還沒分開，只是慣性使然。

    男友想要跟她視頻，被她以太累為借口拒絕了。沐浴過后，她從腳踝到大腿撫摸著自己光滑如絲綢的肌膚，出了會神，才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思瑜剛走出會議廳，就接到肖原的電話，陳小姐，我考慮好了，接受這份工作。什么時候開始？

    思瑜翻了翻手機上的日程表，就今晚吧。你把地址發給我，我派人接你。

    不必了。對方客氣地說，您將地址發給我，我乘車過去。

    也好。

    思瑜掛了電話，就推掉對方公司的邀請，駕車去商場買了幾件家居套裝。肖原走進房間的時候，思瑜已經換上新買的休閑裝，烏黑的秀發隨意扎了個馬尾，看上去舒適而不減活力。

    肖原打開ppt開始講課，思瑜托著下巴，認真聽著，偶爾打斷他問幾個問題。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肖原走出酒店的時候，微微舒了口氣。他還是第一回給人講課，倒沒有想象中困難。陳小姐是華爾街精英，領悟能力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她為人謙遜幽默，和她相處起來如沐春風，時間竟是從未有過的快。

    肖原開始上課時還有些拘謹，一來二去兩人混熟了，他就改口叫她jiejie。他漸漸放松了，修長的身體愈發舒展，舉止投足也從容了。

    有一回講發音，思瑜有幾個讀音不太準確，肖原于是耐心給她糾正，她已經跟他很熟了，于是側過身，湊近他，發了一個音，然后歪著頭詢問他，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