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殿下需要另付診金

    兩人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無他人相陪的走在大街上，司若勾住暗一的袖角，兩人站近了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暗一本想拒絕，但看著司若興奮搖晃的頭腦四處打量，可以想像幕離下好奇的神情，心一軟，順了司若的意。

    這條街因為擠滿了排隊看診的老百姓，比夜市都要熱鬧幾分，有乘機賣糖水，賣糕點，還有賣鮮花的小販在街邊賣力吆喝，看診的百姓病不嚴重的還有心情三五成群坐下來閑聊，再吃點糖水。神色不見凄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看什么節目。更有一些小姑娘，像是精心打扮過一般，是不是還拿出小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隊伍排的越靠近醫館，神色越是激動。

    兩人有些詫異，但一路走來聽到大家七嘴八舌嘀咕，齊大夫當真那般姿容無雙？哎呀，我還能騙你不成，上次我爺爺摔斷了腿，就是齊大夫親自診治的，看到他我感覺看到了神仙下凡，他整個人都仙氣飄飄的，還穿著一身白衣。就是可惜他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

    司若腳下一個踉蹌，忙被暗一扶穩。司若有些恍惚，在下齊景天，是一名大夫。也是今晚奉命服侍殿下的人

    是了，他姓齊，告訴過她是名大夫。

    暗一，算了，我不想找這名大夫了，我們去找其他大夫好不好？司若有些慌亂的拉住暗一，想往反方向走。

    可兩人此刻已經到了醫館門口，暗一安撫的說：殿下不怕，我去跟這位神醫交涉，一定讓他松口！

    話落就大步走上前，對著醫館的門童微笑遞上公主府的令牌，長公主府求見，有要事想找齊大夫商議。

    門童禮貌回絕，我們大夫不接收皇室及貴族問診，還請回。

    暗一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下來，秀榮長公主親自求見，并非上門診治，只是有事相商，勞煩通稟，嗯？手按在了腰側劍鞘處，暗示意味很強。

    好在門童不是個硬骨頭，沒再多說什么，拿著令牌進去了。

    暗一回到司若身后半步站定，深深看著司若秀美的側影，盡職的扮演護衛，如今身份亮明，容不得他放肆。

    很快，門童回應，請兩人進去側廳稍等片刻，齊大夫還在診治一位病人，奉了水之后禮貌退下。

    醫館很是清雅敞亮，司若此刻卻如坐針氈，腦海里閃過那夜的纏綿，冷汗不斷溢出，面色時而蒼白時而羞紅。暗一有些疑惑，內心又有些猜測，一時不知要不要開口詢問。

    司若不想瞞著暗一，躊躇一會后，澀然開口，這位齊大夫，是那五

    若兒，才四天不見，你竟親自來尋我了嗎？可是思念我？一道空靈的聲音插入兩人的對話，聲音清澈，語氣卻親密。

    聽到若兒兩字，暗一就繃緊了身子，身上的戾氣有些許外放。還請齊大夫莫要如此稱呼殿下，很是失禮。

    兩人轉頭望向緩緩滑動輪椅進來的齊景天，白天的他比夜里的少了些憂郁氣息，看起來更加清朗悠然，確實如畫卷一般仙氣飄飄。

    齊景天目光在司若略微有些紅腫的紅唇上停留了幾個呼吸，袖子下雙手握緊了扶手椅，若無其事移開目光，從善如流望向暗一，微笑應答：這位大人說的是，是草民失禮了。

    司若不敢直視齊景天，不動神色的挪動位置，讓暗一檔在身前。

    在場兩個男人，為此舉動，一個歡喜一個怒。齊景天不再迂回，直接開口，不知公主殿下到訪所謂何事？

    兩件事想勞煩齊大夫，一則，暗一想請齊大夫為公主殿下看下體內的天惑蠱毒，想必公子早已知曉。二則，想請公子移步長樂宮為太皇太后診治一番。

    齊景天垂下目光，面色清淡，大人應當知曉在下的規矩，不醫皇室貴族。

    我只知道人皆有欲望，皆有恐懼，這兩件事公子只怕沒有選擇。

    無視暗一的威脅，齊景天抬頭望向司若，只看到一角發髻，在下并非完全不看診，只是，皇室貴族者看病需要另付診金，可能是金銀財寶，可能是一件事，亦或是一個人，全看草民心情，殿下可愿意交易？

    你要什么我給你便是。暗一沉聲盯著齊景天，更是嚴嚴護住司若。

    在下只跟殿下交易。齊景天平靜回視暗一，眼底一片冰涼，否則，大人只管拿了在下的命，且看在下是否愿意看診。

    你??？暗一動怒，想要拔劍逼迫。

    你想要什么？司若的聲音從暗一身后傳出，并且，一步走出暗一背后，咬牙走到齊景天面前，半蹲下，和齊景天對視。

    齊景天因為司若這樣尊重人的動作愣了一下，很快回復清淡的面容，嘴角含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在下恰好也有件事勞煩公主殿下，便拿此事交易入宮診治太皇太后之請。殿下很快會入朝，還請殿下將現今學子的情況上達天聽。

    司若內心警鈴響起，這涉及朝廷政事，不知與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夫有何相關。而且問題是，她不信他只認識自己一個朝廷中人，為何選擇自己，可是因為她長公主的身份？

    齊大夫可能容我問一句為何找我？

    抱歉，在下也是受人所托，不知其中具體。

    那那個擺脫你的人又是何人？我可認識？

    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殿下也曾見過，只不過不熟。殿下不必憂心，我那友人擔保此事對殿下沒有任何壞處，反而有好處。至于那人，殿下日后自會知曉。

    司若蹙眉猶豫，可眼前一直浮現上次看祖母蒼白的臉色，枯瘦的身形，這事真的拖不得了。好，我答應你。

    但你從今日開始就需要入宮為我的祖母診治。

    可以，但在下只能晚間才有時間去專門診治太皇太后。殿下也看見了，白日在下這邊甚是忙碌，實在離不開人。

    可以。

    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殿下也知曉在下不良于行，因此獨自進宮診治實屬不便，不知殿下可否勞身邊這位侍衛大人送行陪同晚間宮內的診治？這位侍衛大人被殿下隨身帶在身邊，想必武藝必定無雙。在下因為拒絕診治皇室貴族，可是得罪了很多宮里人，若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我會派遣另外武藝高強的侍衛護送你。司若搖頭拒絕，暗一對她來說并非普通侍衛。

    殿下另外派遣的侍衛可有這位大人武藝高？如若不然，在下當真在宮中遇到意外，連累的怕是太皇太后。清淡空靈的語氣，卻把話都堵死。

    屬下愿為公主效力。兩人僵持對視半晌，暗一果斷接下這護送任務。先不說太皇太后在公主心中的地位，不容半點損失；這個齊大夫如此費盡心機要他護送，他干脆自請入甕，倒要看看這個瘸子是何居心！

    司若這下無話可說，只好默許。

    至于大人說的另一件事，恕在下無能為力，在下四天前已經跟殿下解釋過這個蠱毒的藥性，迄今無藥可解，還請殿下諒解。

    司若率先發話，畢竟這事太難于啟齒。齊大夫，是這樣的，你之前說需要五位五極男子解毒，可我今天才知，其中一位公子是被人假冒的，很可能并非五極公子

    什么？！不等司若說完，齊景天已經動作迅速的抓起司若手腕，細細把脈。動作之迅速，讓精通武藝的暗一目光一縮。

    齊景天蹙眉凝神聽脈半晌，奇了怪了，殿下可能確定有一位公子被假冒？從脈象上來看，殿下確實進入蠱毒激活階段，只不過需要幾日讓蠱王吸收五極之氣。沒有絲毫毒氣外溢的現象。

    聽完司若心里一松，又一緊。幾日吸收？意思是，蠱毒還沒完全覺醒控制她？那徹底醒了以后呢？她不敢想。

    大夫，殿下體內蠱毒需要幾日吸收五極之氣？吸收完以后會怎么樣，會對殿下有什么影響嗎？暗一急切的追問，他比誰都更在乎司若的身體。

    這個，在下才疏學淺，對蠱毒一事也沒甚了解，幾天確實無從推斷，至于蠱毒喚醒后對殿下的影響，這恐怕也是因人而異，據說有人的理智會被蠱王短暫控制，也有人全無感受，沒什么影響。

    此話一出，司若和暗一心里一沉，無聲對視一眼。

    沉默著告辭齊景天，兩人相伴乘上馬車，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暗一低聲問司若，最后他單獨跟你說了什么？

    什么也沒說，就是告別罷了。司若有些閃躲的含糊，無法講出實話。

    他說，在下希望再與公主共度春宵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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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景天沉默的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身影，眼中陰霾蔓延，整個人的氣質從剛才的清朗變得陰郁。低聲吩咐身邊一個心腹藥童，去告訴大公子，消息傳到，另外，讓他查下今日公主的行程，有一位公子被假冒了，讓他盡快查清。

    藥童領命退下。

    齊景天默默摸索剛剛觸碰司若手腕的手指，冷笑一聲，殘忍的低聲道，還需今夜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