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篇】十七
【嫻妃篇】十七
今冬第一場雪落下。 淡筆重墨端著飯菜心事重重。 再過段日子,娘娘的身形怕是會瞞不住....重墨,重墨?淡筆停下,但重墨仍在往前走,竟沒注意她的話。 娘娘! 長廊盡頭蕭嫻踏雪而來,大紅的斗篷上層疊了些許白,蕭嫻整個人裹在里面,臉顯得更加小,明明懷孕了,身形卻比往常消瘦。 淡筆重墨紛紛停下腳步。 還是沒有陛下的消息嗎? 淡筆猶豫了一下才答:盧家、范家、荀家、程家都沒有消息...... 蕭嫻抓緊了手,又看了一眼長廊外的風雪抿了抿唇。 打開宮門,幾片白雪隨之飄入,一下融化成雪水。殿里只點了一根蠟燭,暖黃的光芒也散不去內殿的清冷。 蕭嫻脫去外衣,平坦的小腹還未顯懷,手輕輕滑過,如輕羽落地。 屏風后擺著浴桶,淡筆試了試水溫替蕭嫻除去衣服。隨著衣衫輕落,兩條筆直細長的腿跨入,濺起幾滴水花。溫熱的水流包裹周身,散下的青絲飄在睡眠,隱去水下春光。 淡筆重墨都被蕭嫻揮退,難得一個人的獨處時間。 水花從掌心流過,蕭嫻銜著一抹憂思坐在浴桶里,水還溫熱卻覺有寒冷,仿佛有風吹來,不經意抬頭才發現屏風一角外的殿門不知何時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自外而入,燭火搖曳間,蕭嫻來不及驚呼,那人已跨過屏風來到眼前。 齊述 被一個宦官居高臨下的盯著,蕭嫻咬著唇一時愣著沒了反應。 齊述眸色里含著冷意,在看到蕭嫻不著一物的軀體時,那抹冷緩和了一下又變本加厲,尤其是看到蕭嫻只呆呆的看著他,既不叫也不逃。暗沉的雙眼里全是冰渣,似乎要將眼前的人凍住一般。 溫函,溫函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又或許是很長時間,蕭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從水中站起,嘩啦啦的水和花瓣掉落。 齊述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細膩的白,蕭嫻已拉下一邊的袍子將自己裹住。 你想知道? 蕭嫻心頭亂的很,從溫函出征那天,她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蕭氏隨著蕭太后的死而大傷元氣,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蕭氏本支雖死,旁支仍存,溫函身上畢竟有著一半蕭氏的血,只要保存元氣難保不能東山再起。而她,便是蕭氏一脈最重要的希望。 和齊述的聯手也在她計劃之中,當時王家勢大,要與之制衡,自然要挑好人選,在考慮齊述之前,蕭嫻也曾想過盧范荀程四家,四家與蕭氏王氏同為三代世家,是最為妥當的人選。只是各家之間各有聯姻,關系錯綜復雜,再加上這些老牌世家手段了得胃口又大,涉及朝中內外事情摻和,蕭家根本付不出他們想要的代價,故才鋌而走險選了齊述。 王正期死了。 齊述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蕭嫻的臉。 臉上傳來一陣冷意,蕭嫻往后退了幾步,直到小腿碰到熱氣邊緣,往而不反,大將軍不配人臣.........不知道齊述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蕭嫻按捺下心中驚疑,一句話說出,反而鎮定了下來。 朝中外戚、宦官、皇帝之間的關系總是輪回更替,皇帝年幼外戚勢大,皇帝成人便寵幸宦臣,宦官掌權就是朝廷混亂的開始??梢哉f現在的康南朝正經歷到宦官掌權的一步,只要溫函在,朝政不至于太過動亂。若溫函......... 想至此,蕭嫻心中突突跳了兩下,王正期身死,西北邊境戰況不會太好。 齊述一直看著蕭嫻的反應,在看到蕭嫻發白的面色后突然冷笑了一下,娘娘別著涼了。說完便抱起蕭嫻,在壓抑的驚呼聲中往床榻走去。 蕭嫻的反應總算有了一絲慌亂。 齊述心中一動,在他剛進來的時候,蕭嫻有過一瞬慌亂,但這慌亂不過一瞬,蕭嫻在認出他后馬上安靜了下來,并且詢來問他溫函的事情,自始至終都在為蕭家考慮打算。 就連被一個來意不明的男人抱著想的第一件事也不是自身安危。而是心心念念小皇帝。 真是可憐又有趣。 大監 蕭嫻捂著肚子,眼睛因睜大而被熱氣熏的直掉眼淚,微微紅了一圈,看著人的時候便顯得柔弱極了。 齊述是宦官,她并不擔心齊述會對她做什么,雖然有些別扭,但也只當齊述性子難猜,喜掌握人心罷了。所以沐浴時被齊述看到她也只驚訝了一下,現在被抱到床上后心里除了尷尬外還有絲窘迫,兩只白嫩的腳掌沒有被袍子遮蓋到,冷風一吹后紅通通的,交疊在一起縮了縮。 陛下他可回來了? 蕭嫻被齊述的目光看的難受,但又不得不問。齊述當時出宮和溫函是一前一后,前朝消息未出錯的話,溫函與齊述匯合后應該一直在一起,現在齊述回來了,溫函也該到了才對。但宮內宮外都沒有任何天子班師回朝的消息,蕭嫻不由得擔心。 朔擁狡黠,陛下仍在作戰。 齊述直視蕭嫻,單薄的嘴唇里總算吐出了蕭嫻想聽的話。 蕭嫻無疑聽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心中那股不安卻更加濃郁。垂頭不語,牙齒咬住內卷的下唇心緒不寧。 剛沐浴過,蕭嫻身上水汽未干,一頭青絲披散落著水珠,齊述捻過一縷繞在指尖把玩,換來蕭嫻略帶疑惑的眼神。 在齊述輕笑中,蕭嫻感到下顎傳來一陣緊繃的力道,下巴已被齊述鉗制,抬頭,撞入齊述深深的目光里。 蕭嫻心中慌了一瞬,怪異感陡起,眼前的齊述好像有哪里不對。 冰冷的眉眼一如既往,就連嘴角勾動的弧度也和曾見到的一般無二,沒什么不同的.....蕭嫻下意識忽略了眸光深處的暗波浮動,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根本沒料到齊述會突然俯下身,溫熱的味道溢滿唇角。 唔..... 牙齒磕絆了一聲,隨后便是舌尖被什么咬到,刺痛感沖入腦海。來不及反應,嬌嫩的舌頭已被一股力道卷住,帶著翻浪的沖力攪動。黏人的汁液在交纏的唇舌里分泌,蕭嫻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竟被一個宦官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