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需要哥哥管了
不再需要哥哥管了
郝聲將并不熟悉女性下體,在周圍徘徊半天,也找不到正確位置。 只是碰到,只是因為此時的不可接近,更添遙遠的興奮。 然而遲煦漾并不愿意沉浸這種初次的情趣之中,她直接拿起他,不顧羞憤欲加的他,往洞口送。 她在幫他找到位置。 郝聲拿過她手中的欲望,在她耳邊細語道:對不起嗯,池池,呀我還要你幫我。 以后,呃嗯以后我會,會好好學習的。 遲煦漾眼眸迷離地望著他,沒回答。 郝聲自床頭往下靠點,伴隨著身體的移動,讓性器往里面送了一點點。尖端卡在入口。 不屬于自己的異物頂在私處,遲煦漾刺激得將膝蓋合攏,腳趾蜷縮。 他們是就要進去了嗎。 遲煦漾胸口起伏,呼吸凌亂。 烏發也伴隨著兵荒馬亂的呼吸飄拂不安。 真的要進去了嗎? 他上上下下挪動身子,帶著yinjing往里進。而遲煦漾也將腳環著他的腰身,抓著他的背往前推進。 每進去一點,都要酥麻一丟。 他努力將碩大的yinjing撐進她張合的花xue。同時從里面也流出粘稠的液體,滋潤著,配合著,興奮著,也享受著。在這進進出出之中,水聲細細而鳴。 已經插入五分之一了。 只要再深一點,再深一點就可以了。 可是 一陣喵嗚聲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準確的地說是遲煦漾一個人的節奏。 幻聽? 她不確定,但也停住了動作。 郝聲隨著她停下,喘著氣喑啞著嗓子詢問她。 怎么了? 遲煦漾彎著唇,又往下滑了幾毫米。 沒事。 任何事都不能打擾我們。 郝聲也是這么想的,偷瞄一眼交合處,他頓時感覺早已燒熟的臉頰再次guntang了。 那就繼續吧。嗯繼續。 可是喵嗚~喵嗚~ 喵嗚喵嗚~ 可那貓嗚就像是催命符,不斷地叫喚,妄想將他們交融的身體拆開。 也許不是幻覺。 這個認知讓遲煦漾唇齒苦澀,像是加了咖啡的糖。 她沒有去看他。 沒有再去看他了。 只是扔下一句:我接個電話。便從他的身體抽出來。因為很淺所以她沒費很大勁輕易地就離開了。但還是因為磨蹭輕嗯了聲。 郝聲察覺到什么,從極致的歡愉到達極端的嫉恨,胸口大起大落隱隱作痛。在意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伸出手緊緊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不自覺可憐兮兮地懇求道:可以不接電話嗎? 遲煦漾沒動。 她在沉默之橋沉默。 而后在她緊張兮兮的目光里笑道:你放心,約定的事我不會忘的。 抓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了。 遲煦漾耐心地哄勸道:只是接個電話而已。 他緊抿著唇,不說話。 遲煦漾皺眉,沒甩開他的手。 你想和我一邊zuoai一邊接別人的電話? 郝聲手指不住地顫抖。 追求刺激也要適可而止對嗎?聲聲。 他還是緊緊地抓著她,目光充滿悲切的祈求。 她總是這樣,在哄他的時候才會叫他聲聲。但每次他哄他都只是為了讓他讓步。無奈寵溺的語氣底下分明是不肯妥協的內里。他厭惡,不甘,可還是吃這一套。她就是個抓住他心肝的小惡魔。仗著他的喜歡肆意妄為,為所欲為。 貓嗚貓嗚。 那源源不斷的聲音簡直就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將他撕扯拉拽。剝離他殺害他。讓他變得不像是他。 你想這樣,遲煦漾語氣平淡,但郝聲卻覺得她的聲音冷極了,那等下就由你打給別人。也不是不行。 她的聲音和貓嗚聲忽然變得不聲不響,無聲無息,悄然攥緊他。于是頭腦眩暈,像是在烈烈白日下,白色的絲線編成無數細細的圓圈,環繞著他的腦袋。 然后再拉長,收攏,一點點束縛。將他的臉,他的后腦勺擠出一個又一個線條形狀的凹陷。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下手的。 遲煦漾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她輕呵一聲,掛斷。 而郝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被幽亮燈光襯得如鬼似妖的少女。 可接著對方又打了過來。 再次掛斷。 對方依舊不依不饒。 不接嗎?郝聲幽幽道。 我關機吧。遲煦漾打個哈欠,笑笑,又覺得真無聊。 萬一有急事呢。 郝聲一改常態,想要她接電話了。 遲煦漾最終還是接這個響個不停、以此不斷催促她的電話。 對方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噼里啪啦一大堆鞭炮炸過來。 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跟你住在一起的,呵呵憑什么你一哭我就要放棄我 是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 你打錯電話了。 遲煦漾打斷她,然后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郝聲腫脹著下身,拉長著耳朵聽到這話。他臉色開始變得慘白,唇瓣也止不住顫抖。 聽著內容,難道她是所以才要和他試試? 郝聲不敢多想,自床頭往下滑落,望見興致勃勃的yinjing,guitou上白色的粘液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自己激情四射而出的,哪些又是沾染上她的。 因為得不到抒解,又脹又痛。 可他根本就不想管。 呵就讓他痛死吧。 遲煦漾關機后,發現郝聲躺在床上,呈現生無可戀的橘貓狀。 喵喵? 怎么了嗎?她問他。 郝聲側臉陰陰冷笑一聲:就掛了。 遲煦漾了然:她打錯電話了。 他沒什么表情地哦了聲。 然后遲煦漾就躺在他身邊,郝聲聽到動靜,也不躲,咬牙忍受著勃起,就在那等著她。 可是他等呀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哄他解釋,或者是簡簡單單說一句話。 他氣更不順了。 他動了下身子,隱晦地提醒她。 可她還沒反應。 氣成河豚了。 他小聲地哼哼唧唧,喉嚨里傳來欲求不滿的難受。 此時他似乎已經忘了生氣的源頭,僅僅是對她的態度不滿。 遲煦漾當然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但她還是裝死。 讓他先發泄一下吧。 等他沒那么生氣了再哄他。 在故意弄出大聲無果后,郝聲躺在那一動也不動?;钕耜柵_上死了的貍花貓。 漸漸地空氣流淌著微弱的光。 天也快亮了。 也許時間沒那么久,但他卻焦躁不安度日如年。情緒果真會延長時間。就在他以為她睡著的時候,后背被點了下。 他笑得更冷了。 往旁一躲,沒理會她。 生氣了? 郝聲半天沒回答,被氣的。 過了好一會,他才僵硬地回答了她。 沒有。 他等著她發現,等著她解釋 可可可她怎么趴到他耳邊,熾熱的氣息盡數滾落在他耳邊。把他醺得紅紅的。 你忍著不難受嗎? 啊啊啊她她她怎么可以這樣呀??! 我來幫你吧。 我我他覺得嗓子一定是發炎冒煙了,要不然怎么會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呢? 遲煦漾果然是個行動派,一說就將腿搭在他腰上。 你你你他結結巴巴。 你看你呀。遲煦漾溫柔得像幻覺,一觸即破,都不會手藝活嗎? 她輕唔一聲:你們男孩子應該都會的呀。 。 她怎么可以,用那么坦然的語氣說這么,這么令人難為情的話。 誰說的!郝聲往后退,企圖遠離她,你這是刻板印象。你根本就不了解嘛。 遲煦漾哦了聲:那你需要嗎? 郝聲什么也忘了,他猛地推開她,扯起衣服就跑向廁所了。 遲煦漾順勢靠在床頭,彎唇挑眉一笑。 笑得輕松,笑得肆意。 便是愈發燦爛,開心極了的樣子。但她卻并沒有那么強烈的感情。只是不知所謂地笑著。單純是肌rou拉扯??鋸埖匦χ?,比如小丑除了笑容,也就只剩下扮演小丑的笑容了。笑得肌rou都僵硬了。她感覺到了無趣。晨曦自兩片窗簾縫隙悄然而至,茫然然光亮,刺痛了眼。驟然失去情緒的維持,田野也會荒蕪。她盯著手機發呆。 躲避也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決心,但更多的還是恐懼吧。 她的確是不自信的。 面對他來說向來如此。 揉揉額頭,她還是拿起手機開了機。 未接電話183xxx。 信息183xxx 遲煦漾一眼就認出來號碼的主人。 點開信息。 小煦你在哪兒? 小煦你沒事吧? 小煦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 小煦是去朋友家玩了?是這樣的嗎?哥哥不是要管你的意思,只是,你平常夜不歸宿找閨蜜玩都會告訴家里的。 哥哥很擔心你。 她查看qq微信,也有大串大串語言,就在她關機不久后。 遲煦漾感覺自己喝了杯不加牛奶不加糖的超濃度咖啡,清醒又枯澀。手指刪刪減減打下。 哥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等她恍恍然發出去了,才驚覺自己居然這么無理取鬧責怪哥哥了。明明是自己的選擇。卻渴望哥哥幫她選擇另外一條出路?;蛘呤钦f在這命運多舛的路標下,她在祈求有輛車??孔屗皶r到站,如果沒有的話,她就會遷怒怨恨下一輛來到這兒??看钶d她的車。 小煦,對不起。哥哥剛剛才回家發現你不見了。 小煦你沒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打下這幾個字。 遲煦漾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語氣多么像是遭遇不幸卻埋怨關心自己的家人的meimei。 閉上眼,呼出一口濁氣,她緩緩打下。 哥我沒事。 遲煦漾微微咬住下唇。 將我很好打下又刪除。 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才發現你可憐又沒什么存在感的沒回家。(貓貓饒頭疑問表情包)難道是 有、情、況。(蒼蠅搓手,興奮到暈_) 遲涼波眸光點點,神經質地勾起嘴角,彎彎如柳葉,遭受夏日的拷打與灰塵的照拂。拿著手機的十指也蜷曲起來。 而后顯露的骨節恢復原位。 想什么呢。 還沒發出去,對方噼里啪啦就傳來。 恭喜我喜提嫂子一枚。 不過嫂子是高的矮的?男的女的?家養的還是野生的? 小煦你又拿哥哥開刷。(?_?`) 哥你居然會用表情包??煽蓯蹛鄣?。 遲涼波見meimei語氣變得活潑,稍稍松了口氣。但他還是不大放心。 手動表情包,你哥彎腰向meimei鞠躬,并大喊道: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想見見你。 選項一,接受視頻。 選項二,還是接受視頻。 選項三,當然是接受那么可愛滴哥哥滴視頻啦。 遲煦漾驚奇地盯著屏幕上的字,按下麥克風就說:小紅你什么時候學了偽音。還假裝我哥。 我脖子上有顆紅痣。如假包換的哥哥。(紅痣圖) 哥你就打幾個字我又看不到。建議拍個現場版。 現場版。 遲煦漾。 但是哥你真的不知道小紅嗎?語氣跟小紅一模一樣。 小紅就喜歡打手動表情包。 小紅你知道嗎?就是那個紅頭發會唱歌的少女漫女主。 聊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遲煦漾唇角彎彎,眸里帶光。 有一次在沙發上我看見了一本漫畫書。 和你的描述很像。 遲煦漾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了。 哥,你看了嗎? 沒有,只是無意瞥到幾頁,小煦的東西哥哥不會去翻的。 遲煦漾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氣。 其實,女主付林虹和男主付浮溪,是一對。 哥哥向你道歉,其實,我差點就翻了。 聽哥哥那么說,遲煦漾低垂眼眸,不由后悔又懊惱。在那次被姜牙叫出去玩的那天,自己干嘛要亂放東西。這下可好了,被哥哥發現了。她有種被家長發現看luanlun題材小黃漫的羞恥感。真是見鬼了。他們明明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他又不知道里面的內容。沒關系的。真的 沒關系。 遲煦漾覺得這個沒什么好講準備換個持久一點的話題的時候,屏幕就出現了 對方向你發起了視頻通話。 遲煦漾果斷點紅色的。 哥你干嘛我現在洗澡呢。 遲煦漾走到浴室旁,對著手機小聲說,哥好險我沒按錯。嗚嗚嗚。還特意將聲音的質地維持著與菱白類似的語調與頻率,脆脆甜甜的。 并且還同時貼著浴室門錄下了郝聲洗澡的聲音。 然后再面無表情地松開發送。 對方頓了很久,才顯示正在輸入,過了很久才發來。 嗯。 嗯?嗯什么嗯。 遲煦漾也不知道對方怎么想的。 哥我不是在媽睡了之后再出門的嗎?你回來的時候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遲涼波在她發來這段話后,回過神,抿著唇輕微地笑了。 偷偷出門也要穿鞋是不是呀。那么這樣是很容易被細心的mama發現的。下次再這樣可得注意點呢。其實也可以告訴哥哥嘛,哥哥幫你打掩護會穩妥些。就算mama發現了也不會胡思亂想讓她擔心不是嗎? 遲煦漾愣神,她倒是忘記哥哥一向那么細致入微。連這點小事也注意到了。從這方面,是不是說明她在他心理很重要,所以這點小事也要關注呢。她再一次應證了這回事,讓她心中涌起細細密密的、似曾相識的喜悅??闪硪环矫?,她也感到了卑鄙的失落。哥哥不是因為偷進她的房間才發現她不在的。雖說像哥哥這樣做才是正常。 哥你都不管meimei是出門干壞事嗎?好呀哥哥不愿意關心meimei了。即使meimei夜不歸宿。 冤枉。哥哥這不是相信meimei嗎? 明明就是不愿意cao心了。 遲煦漾冷哼。 而且,小煦已經是個大人了。很多事要自己負起責任,不再需要哥哥管了。對不對? 遲涼波盯著鍵盤上的字母,忽然屏幕很遠,一下子又很近。一晃清晰,更多的是模糊,一團團轉成眩暈的花紋。他身體維持著靜止,意識早已疾馳。發昏的腦袋正在阻止著他的思考。他尚且無法意識到自己發送了什么,也不能識別屏幕上發光的字。 他眉宇輕輕皺起,胸膛正在不正常地起伏,心臟也像被驅趕似的快速跳動。 他感覺體內有什么物質,在運動,在改變他的細胞生長,血液循環,以及降低多巴胺的分泌。 這難道就是徹夜不眠的下場? 他不敢多想。 不、再、需、要、哥、哥、管、了。對、不、對? 一眼掃過去,這一句話,竟然斷成了破碎的字詞。在腦海中重組,慢放,緩慢地磨著腦后。最后句子完整,但反映到腦海之中就變得零零散散,看甲骨文拉丁文希臘字母似的似的,只是一堆語意不明的符號。她好一會才識別到其中語義。 哥哥是真的覺得她長大了,不再需要他cao心了。還是覺得她是負擔,根本就不想再管她了? 他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嗎? 為什么要用征求意見的語氣說呢? 為什么還要說呢? 哥你要扔掉我了嗎? 她沒有那么打。這樣會顯得她也卑微吧。這樣會背離她的初衷吧。本來她來到這,就是想和哥哥保存距離,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吧。 哥,我當然不需要你管了。我以后還要一個人住呢。我和常蔭都約好了。以后一起開個甜品店。我們賺好多好多錢。 此時情緒波動的遲煦漾,沒有注意到自己后半段話,有多多余,又有多欲蓋彌彰。 遲涼波身處另外一端,看到這段話,沒有大起大落的悲痛。只是感覺有什么在心底抽離,輕微的、隱隱的、細細的陣痛。一直都在、也許還會繼續在每處細胞猖狂。也許是習慣。只是習慣。這是好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們一個朝著自以為期待的方向引導,一個最擅長自欺欺人壓抑自己的本性。 一個暗藏潛臺詞,悄然詢問,一個故作懵懂,忽視關鍵。從頭到尾一個再字無人關心,無人注意。所以,在擁有相同目標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默契地一同割裂親密的琴弦。 兩個人因為心懷鬼胎,同時選擇了夜不歸宿。也因為心懷鬼胎,同時選擇了避而不談。 他們好像沒什么能談的了。 那哥,我過一些時間就回去,你別讓mama擔心了。 好,回來打電話給我。 嗯。 平淡是終結,終結著平淡。 其實如果不是那件事,meimei墮落的欲望還是能夠忍受的??墒?,偏要出現那件事,點燃了經年累月堆積的那些情緒。而后她站在巨大的焚燒廠前,在點燃的垃圾堆里爆炸。煙霧飄遠,而煙塵飄落。堆積成山。 自從九歲來到城里面,惶惑攪亂了兩個孩子的心緒。 高大到任憑墊腳仰頭也望不到頂的樓層,撲面而來的汽車呼嘯聲與灰仆仆的尾氣,路邊綠化帶漫卷的層層灰塵。 小小的遲煦漾不安地扯著mama的袖子。遲涼波靈敏地發覺到meimei的情緒,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 剛開始的時候很窮,他們住在狹窄的房間里。房間放下一張床后什么也剩不下了。他們擠在一張床上,幾乎是疊在一起睡的。而那時候meimei總把腳搭在哥哥柔軟的肚子上。他們像同生棉一樣親近。根與根相連,枝與枝深情對視著,葉與葉在風中擁抱著。連樹干生長的苔蘚都在歲月里傳染著。 他們是一對兄妹,是彼此的二分之一,是不能分割的等腰三角形。 而mama則是微笑注視著他們的湛藍天空。是分子必不可少的分母。是他們無論變成何種三角形都存在的高。他們可以沒有爸爸,但完全不能沒有mama。 在九歲那年,mama對他們獨占自私偉大的愛讓自己失去的丈夫,讓這個家庭失去了爸爸。 雖然遲煦漾和遲涼波當時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也許遲涼波意識到了。只是他沒告訴meimei而已。 那時候mama不小心懷孕了。 是婆婆瞞著夫妻兩戳破了避孕套。其實他們避孕套也用得很少。mama是個性冷淡。故而家里的避孕套也就剩那么幾個??善湍敲匆淮?,mama就懷上了。 發現的那一天,風和日麗,微風習習,鳥兒在枝繁葉茂中哼著歌。在他們樹下吃飯的時候,mama一捂嘴想吐,大家都停下筷子,關心地望向mama,爸爸也關切地問:舒芳你哪兒不舒服?唯獨婆婆喜笑顏開,聲音像是蒸得太熟的紅薯,有種黏黏膩膩的嘔吐感,卡在嗓子里,粗礪得也像是在拉破舊的手風琴:該不會是懷上了吧。 媽,不會的。爸爸饒饒頭,應該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不會?這可馬虎不得??鞄夏阆眿D去姜醫生那兒看看。婆婆焦急地催促。 那時候她和哥哥都很好奇地問mama:懷孕是什么呀? 九歲尚且小,加之缺乏性教育與相關知識,他們對懷孕這個概念也是模模糊糊的。咋一聽,嚇了一跳。不免有些擔心,之前村里有只牛死了。大家都說是懷孕難產死的。 mama笑笑:就是zigong里長了個瘤子。 還不懂這些的孩子被瘤子這個恐怖的詞嚇得臉色蒼白,面露憂色,趕緊建議道:那媽有危險嗎?趕緊去看醫生吧。 孩子們憂心忡忡。 而婆婆皺巴巴的狹窄臉僵硬著,她同樣狹窄的眼也冷了下來:去姜醫生那看下吧。 至此以后,婆婆對mama就溫柔多了。整日噓寒問暖的。目光也時不時地望mama肚子那瞟。之前她一直看mama是鼻子不是眼的。不止對mama,平常對他們也是瞪著死魚眼兩個鼻孔直冒氣的。 簡直就是mama童話故事里所講的老巫婆。根本就找不到比這個更貼切的了。她整個人都干癟癟的。就是尖酸刻薄的最佳代名詞。時常陰陽怪氣指桑罵槐。這是他們稍稍長大了點一同回憶這段往事用新學來的詞匯總結到的。再準確不過了。 之前他們只是覺得討厭,不想叫她奶奶,卻說不出一二三?,F在倒是可以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了。但時至今日卻已經失去了那份吐槽的心。 她這樣的態度轉變立刻引起了兄妹的警覺??砂职謒ama就是緊閉著嘴,河蚌一樣。 之后他們所知道的答案是mama去了醫院。那會兒遲煦漾趴在房子洞口觀察螞蟻。哥哥在樹下坐得筆直,刷刷寫著作業。沒有草稿紙,他就拿起樹枝在緊致的淡黃土地上比劃著。把最上面一層薄薄的、松軟的泥土劃開了。橫七豎八的。 而爸爸呢。則是靠在斑駁的墻上望著他們。也許只是望著他們旁邊的那棵樹,那片空氣。 飯點爸爸都做完飯了。mama還沒回來。遲煦漾皺著鼻子問:mama去哪兒了?她為什么還沒有回來呀? 小煦快吃飯,以后長高高瘦瘦得漂漂亮亮的,不知道會收到多少情書哩。mama起醫院檢查身體,馬上就回來了。不用擔心。 小波也是,多吃點,太瘦了。跟個干柴似的,多吃點,長得壯壯的有男子氣概。 還用他那常年干農活滿是繭子的手使勁地為他們夾菜。里面有他今早在河里捉的魚,趁著新鮮做出的燉魚。絲滑細嫩。初生嬰兒的皮膚似的。 可遲煦漾扒拉著筷子,沒滋沒味地吃著。心不在焉。 后來mama的確回來了。她臉色有點蒼白??戳艘谎郯职?,欲言又止。張開嘴試圖聯系幾個單詞幾個音節,但嗓子艱澀干啞,mama最終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兄妹兩比黃鼠狼眼還尖,見mama回來就滋溜滋溜跑過去去,mama蹲下來溫柔地抱了抱遲煦漾,遲煦漾湊近mama,撫摸著mama的背,似乎是擁抱讓她更加感受到、也更加確認了mama心情不太好,meimei更加緊貼著母親,傳遞著體溫安慰著她。mama抱了很久,而后碰了碰哥哥的額頭。哥哥害羞地躲了下。很輕微。跟沒躲似的。之后哥哥又主動地碰上去。 mama的病是治好了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