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橫生
欲念橫生
十六歲的李玄靈,正是欲念橫生的年紀,平日里偷偷瞧了幾本閑書,夜里輾轉反側間便更是生出些綺夢... 每回夢境消散,哆嗦睜眼,渾身發了熱病似的火燙,說不出的難受... 而夢里隱在暗處的那個人,也往往讓她心緒大亂,不敢深思。 外祖沈家表姐沈嫣然素來與她要好,常日進宮伴她太液池中行舟。 這回喂魚釣蝦間,瞧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一打聽,沈嫣然倒笑開了,勸她何不同去享幾場年少荒唐? 沈嫣然大李玄靈幾歲,為人正是最風流不羈,媒婆都踏破門檻了就是遲遲不肯成婚,似乎也未曾聽聞她被情愛牽絆的消息。 李玄靈聽入耳中,不免心思涌動,心想倒是了,若是也能如表姐這般灑脫,豈還會由得那人日夜在她夢中晃蕩不休? 倆人仔細一合計,她當即換上一襲利落的男裝,撇下一眾宮人跟著沈嫣然就出了宮。 出了宮,沈嫣然一路眉飛色舞話頭就未停過,熟門熟路地說帶她去個好地方云云,直將那楚樓小倌說得天上有地下無。 李玄靈面上淡淡應和,心中倒是思慮頗重,也不知自己出宮的消息是不是已傳至了那人案頭... 她暗嘆了一聲,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這樣不爭氣,一上得馬車,心里便已經有些悔意了... 可眼下騎虎難下,似乎也已然容不得她后悔了。 馬車七拐八拐的,漸漸就停了,她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默默隨沈嫣然下了車。 那似老鴇模樣的婦人老遠就迎了上來招呼,口中直呼貴人貴人什么的。 沈嫣然將李玄靈護在身后,只道尋個清凈處,銀錢不會少。 老鴇向來是目光如炬,當即堆出一個濃艷的笑,熱情似火地將二人引至樓上。 沈嫣然令隨行的侍從先行進去,仔細翻檢搜查了一番,以免出了什么紕漏。 煙氣裊裊,輕紗披拂,李玄靈手執白玉折扇立在廊里,身側一處發黃的暖光映得周遭一片安靜。 她打量著四周,心頭不禁有幾分茫然,一旁的沈嫣然卻還在與她悄悄傳授經驗之道。 教她若是瞧不上這些賤籍娼妓,倒也不必親身做那勾當,可叫些女娼男倌在自己面前顛倒糾纏,玩出些許花樣。 屆時聽著滿屋的yin聲浪語,再讓這些赤裸糾纏的人纏上來,用嘴用手殷勤伺候自己,自然也頗得趣味云云。 這番直白言辭聽得李玄靈臉頰生紅,不置可否間被沈嫣然推著邁步踏入了屋,老鴇從旁跟著殷勤地斟茶倒酒。 沈嫣然抬了抬手,打發了那老鴇下樓去帶人上來,又交待她這酒中有那等助興之藥,可萬不能多飲。 李玄靈呆呆地應了。 沈嫣然見俱已安置妥當,欣慰之余帶著幾分急色留下一句,meimei盡可揀幾個可心的,我就在隔壁,有事喚我。 說著便匆匆出了門。 身后的門被迅速合攏,李玄靈望著眼前的酒盞獨自發了會兒呆,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當真也是荒唐得離譜。 堂堂公主之尊,竟混跡這等腌臜之地,若是傳了出去,天家顏面何存? 這九州萬方,正是海清河晏,天下太平,那群終日飽食的朝臣們閑得無所事事,巴不得皇室子弟生點什么事兒來... 但她轉念一想,再荒唐,又怎及得那... 李玄靈猛地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手中用力一擲,將酒杯以及那道身影一同趕出了腦海。 卻就在這時,門軸忽地一響,李玄靈漫不經心地抬頭,不意霍然一怔! 但見房門大開,門外黑發薄唇的青年臨風而立,他衣擺風展,玉冠高束,瑩瑩冷輝,縹緲如仙。 視線相交既錯,他微微地笑了,我兒好興致,怎不喚為父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