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坐上來，自己凍

    兩個人走到站外排隊坐出租，到他們的時候，余序回先打開車門讓寧靚坐進去，自己又繞到后面放行李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反過來，居然是余序回照顧寧靚。

    車內暖氣溫度很高，寧靚一坐上來趕緊用手掌搓了搓自己僵麻的腿。剛回來還不適應北方的氣溫，走這么一會兒凍得夠嗆。

    不一會兒車門一開，余序回先邁進一條長腿，隨后整個人坐進來，和寧靚并排坐在后面。

    說回補習，余序回又想起剛剛要和寧靚說的事：你姨家老太太過來了你知道吧？那邊太擠，這個假期你就住我家吧，剛好方便補習。寧靚的房間一直留著，謝麗和和二爺爺倒是把房間搬到樓下去了。

    老太太是姨爹的親媽，她過來寧靚自然是知道的。

    小姨開了店，家里經濟情況好了很多，程璟也上了初中，小姨和姨爹就琢磨著再生一個孩子。

    去年孩子呱呱落地，是個男孩，全家都高高興興的，取名叫程浩。

    生完孩子小姨休息了一段時間，請人看著店。今年又閑不住要去店里，老太太過來幫忙帶孫子。

    老太太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帶不住，只能帶著孩子和小姨一起去店里，關門再一起回來。

    家里三室一廳，小姨和姨爹一個房間，程璟和寧靚各一個房間。寧靚在外面上學，老太太來了，肯定住的是她的房間。

    我一年在家也沒幾天，回來怎么可能住你家呢，我可以和程璟住啊。如果程璟不愿意，她還能住書房，反正沒有住到別人家去的道理。

    車到小區門口，寧靚讓司機等一下，自己拿完行李直接送余序回去訓練。

    余序回無語：你管我怎么管得比我媽還嚴，送你上樓不行嗎？

    寧靚：馬上四點了，趕緊去訓練吧，我回家包餃子，晚上過來吃。

    余序回無奈，坐上車走了。

    寧靚進門換鞋，本能地提著箱子往房間走，推開門才想起房間換主人了。關上門想把箱子放程璟房間，想了想還是放到書房了。程璟不喜歡別人動她東西，這些年也沒和別人睡過一張床。

    打開冰箱，除了幾瓶酸奶和醬菜什么也沒有。寧靚用淘鮮達在大潤發買了菜，等待送達的時候開始琢磨給自己收拾出張床來。

    書房是當年買房送的，帶閣樓，面積不大。上面堆雜物，下面做了個書架放些書和裝飾品，平時也沒人用，里面有張可折疊沙發。折疊沙發橫過來放平剛好，不影響開門，也夠寧靚一個人睡。

    只是寧靚睡書房，小姨可能不會太高興。

    沒辦法，家里現在確實擠，老的老小的小，年輕力壯的要上班，還是寧靚睡沙發合適。

    鋪好床外賣就到了，寧靚先和面。面放盆里，溫水和面，多揉一會兒包上保鮮膜就放旁邊醒面了。

    凈手，芹菜拿出來剛開始摘葉子，手機響了，是富毅。

    完了，想不起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到家只給小姨報了平安。捂臉。

    我錯了，到家好一會兒了，忘記和你說，在準備包餃子。寧靚先認錯。

    富毅氣，等她到家的消息等得都沒心思開會，左等右等還沒消息，會議一結束趕緊給她打電話，結果她是忘記了。

    氣得沒話說，又舍不得發火：包什么餡？

    寧靚把語音通話切換到視頻通話，給他看自己剛和好的面，又給他看了看馬上要擇的芹菜，說：芹菜rou餡。小姨喜歡吃。

    你包吧，鏡頭調回來，我看著你包。富毅高興了，打語音之前可沒想到寧靚能主動切換到視頻上來。

    寧靚調轉鏡頭，富毅看見了她精巧的小臉。

    寧靚把手機放窗臺上，開始擇菜，邊和富毅聊天：你喜歡吃餃子嗎？喜歡的話我回來給你包，我很會包餃子的。

    來北方之后才跟著小姨學的，青出于藍。

    喜歡啊，我也是北方人。你包的我肯定更喜歡。沒吃過寧靚做的飯，富毅對寧靚會做的每件事都很期待。

    回來肯定給你包，你喜歡什么餡??？寧靚依然低著頭擇菜。

    富毅蹙著眉頭想了下，想不出來：不知道，在外面吃餃子，每樣都會來上幾兩，感覺差別都不大。

    寧靚笑了，抬眼看他：那是因為別人做的不好吃，你吃我做的，就能知道每種餡什么味道了。

    富毅對寧靚包的餃子充滿期待，巴不得她明天就回來，嘆氣，問寧靚：你呢，你喜歡什么餡？

    芹菜葉子已經擇完了，寧靚在旁邊洗菜，鏡頭里看不見她的身影，只能聽見聲音：我啊，我喜歡芹菜餡、玉米餡，去到H市之后還發現了新大陸，那里的人居然會用蓮藕包餃子，還挺好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寧靚嘴上說著話，手里的活依然利落。芹菜切好裝盆，撒鹽，拌勻。用鹽逼出蔬菜里面多余的水分，餡料才更好吃。

    剁好的rou餡倒出來放盆里，加適量水、酒和生抽，順時針攪拌上勁，放一邊。

    拿出干凈的白布，過水洗了洗，包上浸鹽的芹菜，用力擠壓水分。擠好的芹菜倒入rou盆里，開始拌餡。

    賢妻良母從來不是富毅的擇偶標準，沒想到喜歡的姑娘自帶賢惠技能。

    拌好餡，面醒得也差不多了。cao作臺上收拾出一塊地方，整理干凈準備在上面搟餃皮。

    寧靚存心在富毅面前炫耀，各種形狀的餃子包法都秀了一遍。手法利落，成品完美。

    富毅突然理解那些喜歡看做美食視頻的人了，看著一個個飽滿的餃子在寧靚手里成型，富毅簡直想給她刷火箭，太厲害了！自己走的什么狗屎運，撿到那么大個寶貝。

    起先包的餃子，寧靚包好就往冰箱冷凍層放，凍好裝起來，以后想吃隨時拿出來煮。

    后面包的準備做晚飯，今天寧靚回來，小姨應該也會早點關店。

    寧靚收拾第一批凍好的餃子時，腦子里又想起一個污污的笑話。站起來和富毅說：我剛剛想起之前看的一個笑話，講給你聽哦。

    寧靚滿臉笑，還沒講富毅就已經覺得好笑了。

    說是有一天，冰淇淋和冰箱吵架了，離家出走。走了一會兒冰淇淋發現自己流了好多水，又回去找冰箱。冰箱打開門，高冷地對著冰淇淋說哈哈哈哈。寧靚覺得太污了，講不出口，整個人笑得不能自已。

    富毅也笑，問她：冰箱說什么。

    寧靚整理一下表情，嚴肅地說：冰箱說，坐上來，自己凍。說完又笑。

    富毅反應過來這是一個污段子，拳頭抵著唇邊，笑得渾身顫抖。段子很有意思，自己女朋友更有意思。

    晚上富毅把這個段子講給唐文緒聽，讓唐文緒猜冰箱說了什么，唐文緒：坐上來自己凍啊，老梗了，不好笑。

    富毅：......明明就很好笑。

    晚上姨爹先到家，順路接了上補課班的程璟回來，小姨一行三人隨后也到了。

    寧靚提前吃過，給他們下好餃子就去幫忙帶小弟，讓其他人吃飯。

    小弟已經會走路了，小胖墩一搖一晃，走不穩一屁股坐地上也不哭，十分皮實。

    飯桌上，小姨和程璟說要讓寧靚和她住，小姑娘立馬丟了筷子說不。小姨還沒來得及發火，寧靚已經抱著弟弟打開了書房的門，和小姨說自己住書房，已經收拾好了。

    小姨氣自己女兒不懂事，又心疼寧靚太懂事，也丟了筷子不吃了，抱著弟弟去洗澡。

    小姨剛把孩子抱走，余序回就到了，寧靚又去給他下餃子。

    余序回吃完寧靚送他下樓，順便走走透透氣。家里鋪了地暖，熱得人心慌，人多又吵，寧靚出來靜靜心。

    明天有空嗎？做套題，我摸摸你的底。寧靚想著補習的事。

    有空啊，但是你才回來，要不要這么著急。

    寧靚想了想決定先告訴他：今年我打算回云南過年，年后就直接回學校了，在家的時間短。

    你要回云南？為什么??？八年來，寧靚一次也沒回去過，不由得余序回不驚訝。

    我八年沒見他們了，想回去看看。爺爺奶奶也老了，我隔得遠，見一次少一次的，去看看他們，省得別人嚼舌根，說寧家的兒子養了跟沒養一樣，孫女也是。前面那個他們，指的是寧靚的父母。

    這不是寧靚第一次想回去，只是以前不敢和小姨提，怕小姨煩心。而且往返云南一趟也是不小的支出，今年寧靚攢夠了錢。

    那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沒去過云南。余序回突然興奮，兩眼放光，兩個人還沒有單獨出去過。

    寧靚搖頭：我回去你跟著干嘛，又不是出去旅游。而且你媽肯定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安心在家復習吧。

    余序回想，謝麗和同不同意是其次，主要是自己跟著寧靚回去確實不合適。寧靚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僅僅是自己知道那點，已經夠寧靚不想讓人知道了，就沒再提。

    又問：你小姨同意嗎？上次她回云南探親不就沒帶你，你一個人回去她可能更不同意。

    小姨確實是最大的障礙，她當時把寧靚從云南帶出來有多心痛，現在就有多不想讓寧靚回去。

    小姨那邊我會和她說的，今天她心情不好，先不說吧。寧靚答。

    燈影搖曳，天空開始飄鵝毛大雪。

    寧靚伸手接了一朵雪花，還沒看明白形狀就化了，在她溫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