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費力氣

    她和大姑娘也就見了一面，印象里大姑娘就是個又酷又冷的個性，別人聚在一塊唱歌喝酒的時候，她在邊上拿個本子寫寫畫畫。

    等她湊過去一瞧，紙上用鉛筆畫了些潦草簡單的雛形。大姑娘也就給她瞧，她跟李洛神講：要是下次你不想來這種地方，你就跟他說。

    大姑娘對曹蘭舟是一點不客氣。

    但李洛神不討厭她這樣說話，她這樣的人，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擺在臉上的。李洛神想起上回大姑娘給她看的相，姐你還記得上次說的嗎？

    大姑娘掃她一眼：命犯桃花。

    這次仔細說說？

    你應該有四朵桃花的，有兩朵斷了，剩下就跟你纏上來了。這些人可都有特質，通常是偏執、頑固或者缺乏某種東西。她忽然抓住了洛神的手，似乎在摸她的手紋：沒法子平靜下來，他們勢必會爭得你死我活。

    陳舞陽也算是的，李洛神不喜歡他滿嘴謊言?，F在大姑娘一點醒，她又回憶起小劉總的不對勁來，小劉總對她根本不是因為他是個爛好人，相反，他只是手段笨拙罷了。

    大姑娘說得一點沒錯。

    其實還有一個，只是已經徹底斷干凈了。她問：你過去有沒有交往什么奇怪的人？

    倒是沒有，李洛神唯一一個前男友，是個八面玲瓏，人見人愛的家伙。但分開之后，她就徹底被孤立了，她知道是為什么了。

    那家伙在逼她復合，其實比起陸逐而言，他更算不上好人。

    李洛神現在真覺得，自己在招惹一群神經病。

    什么中央空調，什么控制狂，謊話精還有戀母狂魔，當然，曹蘭舟在她心里算不上變態，他只是一點特殊的小癖好，無傷大雅，不是嗎？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喜歡我，我看起來好欺負嗎？李洛神有些懊惱。

    別人碰見一個就是怪事了，她碰見排隊的一串。

    大姑娘講：這就是命格。

    他們命格有缺，就你壓得住，所以才會有一種吸引力。

    李洛神的煩惱得到了解答，但大姑娘說過個東食西宿的故事，她并不像開玩笑，可是實在是荒唐，現在都是一夫一妻，為什么要和兩個人過？

    我還是不想那樣，那不好。

    大姑娘也不逼她，只是說，這些都是你的選擇，如果你心軟了，那這些家伙就會達成他們的目的。

    她是很容易心軟的，誰都知道。

    她就是心疼曹蘭舟，她對他的憐愛是多過別的，但不能說不愛，她給他的愛已經很多了。她就是這么個人，她過去憐愛陸逐，但她給的愛其實要比現在少許多。

    我只是可憐他們。李洛神說。

    倒顯得她像是活菩薩，普度眾生了。一個人總會在第二個同樣的坑里載倒，大姑娘已經斷言她日后還會碰著這樣的男人。

    所以是可憐，不是愛？

    不，也愛的。李洛神說。

    大姑娘說：你今天憐愛這個人，那么明天你也會憐愛別人，總歸天底下有數不盡的可憐人給你憐愛。

    洛神愁眉苦臉，那我以后不心軟了。

    說得容易，可做不到。

    她要是不心軟，那就不是她了，就像她沒法子逼著曹蘭舟戒掉他的癖好。如果陸逐真的在她面前一副可憐樣，稍稍不要臉些，興許給她跪著，她便心軟了。

    任何可能他都會做的。

    他并不是從來都是如今這幅自尊自傲的模樣，過去他也給別人下跪，為了繼續念書，他跪了許多人。那時候他只給洛神說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他顯然不喜歡提第二次。

    可現在，洛神得防著他的一切手段。

    李洛神已經換了個新地方工作。

    她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曹蘭舟并不像陸逐那樣控制她，尤其在工作方面，他是鼓勵她去學習些新東西，只要保持一種狀態就好。

    不過有一樣東西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有人放了一大束花在她的桌面，同事問她：我剛剛拿進來的，花店的人指明讓我給你，你看看？

    花束里夾著紙片。

    李洛神把紙片抽出來，上面沒有字，反倒是夾了一張他們的照片。她面無表情地把花束塞進了垃圾桶，把相片撕碎。

    陸逐試圖讓她回憶起點點滴滴。

    他甚至開始給她寄明信片，有時候會夾雜一些旅行的照片，那是過去李洛神很想去而沒有時間去的地方，他把這些地方走遍。

    李洛神給他回了四個字。

    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