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失重
陰雨失重
盛煜寧只看了她一眼,就當作回應。 他長得明艷。 或許不該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一個男孩子,但以賀思雨的文學素養,也想不出旁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來形容這個像驕陽一樣的男生。 即使他現在衣衫略微凌亂,手上還掛著點滴。 前額到眉眼,從挺拔的鼻梁一路向下走,她實在想不透,為什么這樣俊朗的五官會有顆不明顯的可愛唇珠。 賀思雨忽地就想起,她那時候在滿天星火般的煙花盛宴中信誓旦旦地許愿,有朝一日一定要親到他。 只可惜愿望剛說出口,手指都還沒合十,就聽見周子衿的無情嘲弄。 就憑你嗎? 真討厭!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讓她煩膩的人來。 想到這個,賀思雨原本揚起的笑魘瞬間聳落。她尚且來不及掩飾,就被盛煜寧觀察得仔細。 他指節屈了屈,校醫卻刷地拉開簾布,打破了這層由他而起的尷尬。 你怎么了? 哦,我不小心 賀思雨跟著進去了,藍色的幕障在他眼前拉上。后半句也被淹入簾中,不得而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種奇異癥狀,能讓她在里面待到鈴響。 校醫過來替他拔掉針管,賀思雨還沒走,像好奇寶寶般蹲在一旁,睜著杏眼看。 她的眼睛很大,卻無光。 該走了。 賀思雨。 他的呼喊打斷了這場分道揚鑣,甚至有些嚇到了膽小的白兔。 你去飯堂是嗎?一起走吧。 * 剛剛我去送晚會頒獎詞,回來的時候看到走廊吵吵鬧鬧的。 明紫還沒坐下,便回過頭來與他搭話。 你猜發生了什么? 問句打斷了周子衿的思緒,他收回那點雜念,卻發現草稿紙上的過程算錯了一位得數。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完了,只見他將那紙揉成一團,扔了。 沒意義的問題,不感興趣的事情,他向來都是不理會的。哪怕提問的人是她,明紫。 賀思雨被籃球砸到了,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卻沒等來預料之中的反應。 周子衿頭都沒抬,明紫識趣地轉過身去。 在走廊打鬧且中傷同學,違紀行為,會長,扣幾分來著? 她抽出抽屜里的表格,身后男聲冷漠,害得筆不聽使喚,為紙上狠狠劃破。 * 賀思雨當然是驚詫的。 他們是認識的。文理尚未分科時,他們同過班。但也僅僅只是同學關系罷了,甚至連鄰座都算不上。 陌生到,這應該是盛煜寧第一次喊她的全名。 你的朋友沒有來嗎? 她急切地找著自認為聽起來閑適隨意的話題,好不讓身旁的人發現她的窘況。 她有些緊張,或許不止有些。 盛煜寧卻沒有答,他拉開醫務室的門,身高優勢所致,他一眼看見了站在幾層階梯之上的周子衿。 沒來。 但是你的朋友來了。這句話噎在喉中,盛煜寧盯著那處不動,引導著她的視線。 賀思雨抬眼,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是那種。 午后忽然陰雨,海面忽然浪漾,上樓忽然踩空的失重。 她討厭極了這種無措。 可每次見周子衿,她都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