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爽完林染就暈過去了,梁煙叫他也沒什么反應。 他再睜眼,是在梁煙家里。 臥室合著門,外面有很低的聲響。林染坐起來身上就一陣酸痛,他下意識哼唧了兩聲,又倒回去,結果壓在枕頭上的后頸一麻,他差點呻/吟出來。 靠啊。 他腦子不大清醒,哭唧唧的撐著自己又坐起來,看了眼表。 8:03 林染吸吸鼻子,汲著拖鞋推開門,正對上坐在桌邊看書的梁煙。 沙發換了個顏色的套,茶幾挪了位置,地毯也不見了,林染踢踢踏踏走過去,停了停,有點不好意思的在桌子前坐下。梁煙脫下眼鏡,把桌上早飯推給他,聲音很平淡。 吃吧。 嗯。 他抓過個夾糕往嘴里塞,吃了兩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摸摸后頸,椎骨相接的地方鼓起來一點,摁一下酸酸麻麻的。 梁煙看他。 想什么呢。 林染低頭又傻笑一會,低聲說在想真好,你有一陣是我的了。 梁煙愣了。 她想起來alpha可以標記多個omega,Omega卻只能是一個Alpha的,林染只是個很普通的Omega,他已經被教育成這樣了,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這是不可置疑的。 但沒什么是不可質疑的。 她放下書拿過一旁的平板,過一會沖他招招手:來。 林染伸著兩個油乎乎的小爪子,很乖的坐過她腿上,梁煙揉了揉他,淡淡開口:我周末有空,你要沒事跟我出去一趟。 好啊。他靠著她,很高興的樣子。 梁煙輕笑一聲:你也不問問去哪就答應。 林染也不搭話,就看著她傻樂,梁煙嘆口氣,摸摸他一頭軟毛。 咱去趟市政府,你別忘了拿上戶口本。頓了頓她皺眉:本在你手上吧? 在,拿拿本而干嘛? 這回林染開口了,他睜著一雙大眼仰望她,呆呆的,一點沒有第一次見面時候那股妖味兒。 去登個記,試試咱倆能不能靈魂綁定。她看著傻在那的林染,笑笑說怎么了,不樂意?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不樂意!我樂意,可樂意了老公!他才緩過神來,猛地摟住她脖子,又跳又鬧的嚷著。 梁然讓這句老公狠狠噎了一下。 她綠著臉把林染撕下來擱在對面椅子上,惡狠狠說第一個,不準叫老公。 林染果不其然,露出一個老大不樂意的委屈表情。 第二個,呃梁煙咳了一聲摸摸鼻子,臉上難得有點燒。 她想了想,說我這個人,有點女尊主義。頓了一下,她又改口不是有點,我算挺嚴重的那一類。 林染亮著雙大眼睛看她,很歡樂的點點頭:不要緊,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 我不太愛洗衣服,你得拾掇家務。 好的呀~ 我平日子里不太愛說話,你有什么得跟我說。 好的呀~ 在家的時候,得我做飯。 林染偷偷笑起來,還是點頭。 好的呀~ 你想出去玩的話穿啥都行,別跟人家結了的似的包的嚴嚴實實的,只要別光著出門,怎么著都成,隨性子來。 好好的呀。 林染聲音抖了一下。 梁煙環著胸,停下來想了想。林染掛著笑,吸吸鼻子,問她:還有嗎? 還有一個。過了一會她抬頭,話說得斬釘截鐵。 你得給我留出買煙的錢來。 梁然笑著哭了。 他一邊笑,一邊抹鼻涕泡,一邊跳著朝梁煙伸手,要她抱抱。 梁煙歪頭看他,皺著眉也笑了,從邊上抽了張衛生紙給他擦眼淚,把他抱在懷里,仰起頭。 怎么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就是小孩子。他趴在梁煙懷里仰頭看她,看到她修長的脖子,她平實的下巴,她淡薄的唇,緊抿著,說出全世界最好聽的話。 他努力直起腰,用鼻尖蹭蹭她的下巴,輕聲說我不要長大,我要做小公主。 梁煙低頭看他。他眼里很干凈,眸子里除了藍天,就是她的身影。 她摸摸林染的后頸,笑了。 嗯,你是我的小公主。她說。 穿牛仔褲的小公主。 林染乖乖的窩在梁煙懷里,他聽著她平和的心跳,一瞬間,他理解了他的同學。 那種近乎于陣痛的狂喜改變了一些事情,它的出現,雖然不是人生的終結站,卻是許多開端的始發點。 這是少年人的情感,是熾烈,直接,粘人,毫不彎折的,是不成則死的。 林染和他心里因淡漠而起的高傲妥協了,他想。原來他們心中,藏著這樣巨大的海洋。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我,我一生都不能再和你說話,再不能看著你的眼睛,我也會歇斯底里。 我愿為捍衛這個,高舉橫幅,搖旗吶喊。 我愿做你的小公主,也愿做你的高墻。 【后日談】 林染大學畢業之后,沒選擇在家全職,他找了份工作上班去了。 梁煙對他溺愛得快寵出花來了,當然一點意見沒有,他爸媽倒快氣死了。 他媽成天來電話讓他辭了工作好好在家養著,結了婚快五年沒要孩子不說,大夏天露著腰腿和一大堆Beta一塊,跟在領導屁股后面跑里跑外,簡直丟人現眼。 林染電話接多了心煩,回了家就摟著梁煙蹭蹭挨挨,跟她撒嬌。 原來小,也還好,現在林染就比她矮一公分,嗓子也沉,二十多的人了一回家就煙煙抱~,梁煙覺得有點鬧心。 周末兩人都歇著,梁煙就要全天候接受小牛皮糖的公主脾氣,他哼唧著收拾完家務,沒看兩分鐘書就坐不住了,進屋搗鼓了一陣,塌著腰順著梁煙腋下拱過去,爬到她身上。 梁煙放下書,嘆口氣摟住他。 上了社會人明顯見變化,可皮變了里子該怎樣還怎樣,外頭咬咬牙什么都能抗下來,回了家,梁煙溺愛他,除了她定的規矩別得說什么是什么,結婚三五年沒什么大變化,給他養得性格嬌磨,倒真像個公主了。 林染坐在梁煙懷里平視她,白嫩大腿盤著她腰,手掐著她脖子晃蕩。 煙煙,我好看不好看? 梁煙苦笑:好看。 他鼓著嘴撒嬌:喜不喜歡我化妝? 梁煙輕笑一聲,勉強說喜歡。 林染還是吊著眼睛看她,梁煙摸摸鼻子,用力摟住他親了一口,說行了,快洗了去吧,別作了。 林染嘟著嘴哼一聲,半晌,自己樂出來了。他跳下去吧嗒吧嗒跑遠了,洗干凈了又跑回來一個猛子扎進梁煙懷里。 梁煙揉揉眉心,徹底歇了看書的心思。她摟著小貓似哼唧著的林染,拍拍背,一手騰出去倒了杯茶。 說吧,哪又受氣了。 這兩年林染自己在外頭工作,社會上Omega歧視到處都是,他不愿意給梁煙找麻煩,有事就抻著,實在憋不住了才打滾撒嬌,結果一般不到一周事兒就平了,問了她也不說,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像個迷,像個寶藏。 久了林染也習慣了,有后盾心里也不慌,能抗得住就自己咬牙抗著,心里實在不痛快就嬌纏著磨她。 他才不管什么狗屁頭頂的一片陰影,有人能靠就是大福氣,他巴不得做個小公主,出去上班是怕跟社會脫節,到時候跟梁煙說不上話,迎風改/革,他也就心里支持支持了。 沒事。林然就著她手里抿了抿茶,苦得哆嗦舌頭,一扭頭渡給她???。 梁煙失笑咽了:一會就好了。她拍了下他屁股,說別作了,有事說事,乖。 林染委委屈屈的癟嘴,半天才說明白。 他媽想讓他勸梁煙,再標記一個。 梁煙忍了兩忍沒忍住,罵了句娘。 你爸說得你媽說得。 媽說的。他下巴擱在梁煙肩上,男聲低顫,說著說著又委屈的抽抽鼻子。煙煙你真要不準你去。 還找?開什么玩笑呢。再說你媽這什么邏輯,我標記了生得算你算她?梁煙嗤一聲站起來,拿過手機,說你手機給我。 嗯?林染乖乖掏給她,梁煙搗鼓了兩下,還給他。 我設了呼叫轉移,這兩天你先別給你家里打電話。她坐下,伸手拿過煙,林染手邊正好是打火機,他爬起來給她點上。 要不要吧,煙煙。他想了一會,皺著臉說反正我也挺想給你生孩子的。 梁煙搖頭:要了你就得辭職,咱不是說好了,三歲以前必須咱倆帶么?你想辭職么? 林染憋著嘴搖搖頭:苦也認了,現在不想閑著。 嗯。梁煙揉揉他小腦袋瓜,被他一爪子抱在懷里張口啃著。不用著急,等你想好了再說。 兩人商量好了,這話題就放下了,林染果然再沒被家里sao擾。 結果五天后公休,他收拾完家里開門扔垃圾,梁煙追出來把手里的塞進塑料袋,兩人一抬頭,正看到臺階下站著個姑娘。 小姑娘水靈得很,翹鼻頭細柳眉,穿得跟古代人似的裊裊婷婷,人前一站,身上一股子玉蘭香。 林染不得不承認,這家伙比他好看多了。 不好意思,請問下這是梁煙家嗎?姑娘向前兩步,歪頭看著梁煙。 梁煙瞬間懂了。 林染看那小姑娘那眼神也明白了,心里醋勁兒泄洪似的往外噴,咬咬唇剛要往里讓,身后梁煙一把摟住他捂著嘴,聲音很平淡:你找錯了,我姓林。 姑娘愣了,林染也愣了。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我就是這家啊,她把手機上地址給梁煙看:是你們這沒錯吧? 梁煙聲音依舊不咸不淡:地址沒錯,人找錯了。我跟我家這個姓,不認識什么梁煙。 姑娘看了眼窩在她懷里的林染,低頭笑笑,說那行吧,認不認識的呢,你幫我跟她丈母娘說聲我來過了,沒見到人。話落扭頭走了。 梁煙目送她走遠,轉身拉上門,掐著林染摁在門板上,親得他喘不上起來,手里垃圾袋掉在低上。 林染摟著她脖子暈頭轉向,喘息著打她一下:你干嘛! 梁煙皺眉:剛才是不打算把人往家里請?嗯?他立刻心虛了,縮著蹭她,聲音委委屈屈的:長輩送人來我還把人往外趕嗎? 梁煙一口氣憋在胸中,翻個白眼,狠狠打了下他屁股。 嚶! 林染!你他媽可是個男的! 男的怎么了?男的女的不一樣?梁煙讓他噎住,林染讓她慣得,見占了上風嬌磨脾氣又上來了,倚著門板兩腿纏住她,委屈聲音越說越大:你說???男的怎么了?嫌棄我是男的,人家小女生柔柔弱弱的更好,是不是?你還兇我,之前誰跟我說不用管的?這算怎么回事???你說??! 他使勁揉她臉,給她搓得變形,說著說著醋勁兒又上來了,小公主脾氣全面爆發:剛才看人家那眼神,直勾勾的,她穿那一身比我好看是吧?長得也好看,年紀也小,不要我了是吧?人家身上那股蘭花味兒多香啊,不像我似的,一發情就滿屋子精/液味,你味再大都擋不住,反正是長輩安排的,要著就唔!嗯。 話沒說完,就讓人摁倒了。 林染,再瞎說,你明兒就別想上班了! 唔煙煙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