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拋妻往事

    趙姣好在山上呆了幾日覺得甚是乏味，她盯著正在收拾床鋪的趙飛鵠掀唇一笑。

    趙飛鵠被她的這一笑勾得的動作慢了下來。

    我想吃街南的那家點心。

    趙姣好從榻上坐起來，摟住了趙飛鵠的脖子，在他的手心里寫道。

    好。

    趙飛鵠在她的手心里回復她。

    趙姣好滿意的親了一下趙飛鵠的臉頰。

    在她這些日子的刻意訓導下，趙飛鵠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此次下山不是第一次了，她每次下山都是趁著賀昀不在的時間，所以才敢讓趙飛鵠直接帶她出去，但為了預防在路上碰見賀昀，她一般都戴得有面紗。

    等趙姣好戴好面紗，趙飛鵠便背起她，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帶著趙姣好來到了集市。

    今日的集市很奇怪，沒有多少販賣東西的人，反而一處住宅前擠滿了人。

    趙姣好非常好奇發生了什么，讓趙飛鵠走在她前面為她開路，不一會，她就擠到了前排位置。

    她探出腦袋，那處住宅外觀普通，牌匾上寫著賀家二字，她視線往下，竟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賀昀！

    賀昀的面前跪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發色發黃，面如枯槁，眼睛里蓄滿淚水，嘴里哭喊著賀昀為什么要這樣待她。

    女人抓住賀昀的衣擺，聲音撕心裂肺：你這個道貌岸然、拋棄妻子的小人！我千不該、萬不該相信你！還與你成親！

    女人的這句話仿佛一道驚天大雷，很難不讓人遐想，在場的人無一不對賀昀指指點點。

    看不出這賀昀原來還有妻子。

    趙姣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怪不得今日賀昀急匆匆下了山。

    賀昀忍住掐死杜衡的想法，他平息片刻，暗中使勁把杜衡從地上拉起來，溫聲道：夫人是否認錯了人？昀還差些日子才及冠，未及冠之前是不可能娶妻子的，況且以昀這年紀，怎么會娶夫人這一輩的人？

    賀昀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矛頭轉到了杜衡的身上。

    一旁的張氏趕緊附和賀昀的話：觀你這樣子，年紀怕是與老婦相差無幾，我兒未來的前程似錦，是癲了還是瘋了才會娶你？

    張氏朝杜衡呸了一聲，然后對著圍觀的一群大喊道：大家散了吧，就是個不要臉的瘋婆子想攀上我兒。

    女人蒼老的樣子使圍觀的百姓信服了幾分，他們紛紛散開，對那個哭喊的女人不再管問。

    趙姣好見局勢不對，拉起趙飛鵠往角落里躲。

    她偷偷暼向賀昀那邊，只見賀昀皺著眉頭，俯下身和那個女人說了幾句話后就進了賀家大門。

    由于距離稍遠，趙姣好只能看見賀昀的口型，她常年浸yin于煙花之地，會一點唇語，勉強看出賀昀說了什么話。

    賀昀輕聲道：你還以為杜家還在呢？老實點，否則你那弟弟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證。

    賀昀這句話里的信息量爆炸。

    短短幾句話，趙姣好腦海里就勾勒出女人悲慘的一生。

    她繼續躲在角落里看那個女人。

    這條道上的行人不多，女人哭鬧無果，她的眼神黯淡，僵硬著軀體向前行走。

    趙姣好一路跟著女人，女人大抵是餓了，停在一處包子鋪前。

    肚子里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杜衡知道她三日未進過食。

    這家的包子好香。

    杜衡仿佛看見了她的父親和母親，她的父母為她擺了一桌的佳肴，在恍惚中她伸出手抓起一個包子啃了一口。

    店主正想趕走這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沒料到這女人速度很快，剎那間就抓走了一個包子，他氣得牙癢癢，一腳把杜衡踢倒在地。

    包子從杜衡的手中落下，轱轆轉了一個圈，滾到趙姣好的腳下。

    東西掉了。

    趙姣好蹲下去，把那個滿是泥土的包子裹在隨身攜帶的手帕里，她把東西遞給杜衡：臟了的東西記得丟掉。

    杜衡怔了怔。

    店家，這籠包子我全要。

    趙姣好掏出碎銀放到桌上，牽起愣住的杜衡，把她拉進一個客棧里讓她清洗一番身體，換了一身衣物后杜衡才清醒過來。

    她朝趙姣好一拜：多謝姑娘。

    以往父親對她的教養還在，她習慣性的摸了一下袖袋，想要把袖袋里的錢當作謝禮，空空蕩蕩的袖袋告訴她今昔非比，她不是以前的那個杜大小姐了。

    杜衡尷尬的笑了一下：我如今身無分文，沒有東西報答姑娘的恩情了。

    趙姣好搖頭：我不需要你報答我，我只想知道，你和那賀昀她咳了一聲，意識到在杜衡面前直呼其名不太好：你和賀家公子有什么淵源？

    她補充道：別誤會，我和賀公子互不相識，只是聽過他的名聲，剛才在街上看見那幕有點好奇罷了。

    你覺得我是瘋婆子嗎？

    杜衡答非所問。

    不是。

    趙姣好繼續道：我能力有限，不能幫到你什么，但是能做你情緒的傾聽者，說出來，或許就沒有那么難受了。

    杜衡不怕有人知道往事，她眼神飄忽，回憶過去：姑娘猜猜我的年紀是多大。

    趙姣好來回上下看了幾遍杜衡，試探著說道：四十？

    杜衡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四十？我不過二十五！

    狂笑后，她流下淚水：拜賀昀所賜！

    沒等趙姣好說話，杜衡接著道：家父是雖是個芝麻小官，但一家人衣食住行也算是全面，就是賀昀的出現打破了家里的和諧！

    賀昀出身貧寒，父親早亡，家中剩有一老母，即使如此他還是考上秀才，被家父看中才華，我也對他芳心暗許，達下非他不嫁的誓言。

    父親不同意這門親事，他認為賀昀非我良人，我第一次違抗了父親，偷偷與賀昀成婚。

    父親說的話是對的，賀昀非我良人，大婚之夜用有要事的借口丟下我，我還傻傻的等他。

    杜衡咬牙道：賀昀在得了杜家的勢后一飛沖天，先后被多名官爺賞識，到了今天這步，我不會讓他得逞！

    賀昀得勢后，不想有人知道他詳細的過去，他站在與家父不相和的那邊，借著別人的手加害我一家，還推脫說從未與我成親。

    如果不是我當時外出，也會遭于賀昀的黑手。

    我好恨。

    杜衡臉上帶有癲狂之意，過了片刻，她的表情轉為平靜。

    這根項鏈，就當作謝禮送給姑娘了，愿姑娘此生平安喜樂，得償所愿。

    杜衡拿起趙姣好的手，把脖子上掛著犬牙的紅繩鄭重放于趙姣好掌中。

    靜下心來想想，她的弟弟在賀昀手中不會有好結果。

    最后一個親人不在世上，項鏈對她來講等于失去意義。

    她要去做一件事情。

    作者有話說：

    抱歉最近沒更新，一是因為家里有點事情，二是因為沒假期了，后面應該是斷斷續續的更新，可以養養再看，不會坑的放心。

    另外上一章有個細節小bug，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