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愛人,還是親人
他們不是愛人,還是親人
遲煦漾思考了一個問題,萬一哥哥突襲去燒烤店找她,她精心隱瞞的東西豈不是要暴露了。 于是她決定先發制人,主動出擊,與哥哥約定不準再搞突擊檢查。并且還主動約他。 哥星期天我放假,來找我嘛,一起去游樂場玩,我們好久沒去了。 隔了蠻久,他才回的。 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哥他果真生氣了,要不然不會這么敷衍的,心塞。 我每天下午都去找你,給你帶好吃的這樣會開心嗎?小煦說過哥哥做的菜最好吃了。 心塞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頭皮發麻。 哥,不用那么麻煩了。哈哈哥不是要考駕照嗎?應該很累的對吧。再為我做飯就太累了。而且也不能做一輩子。 不累,能為你做的時候就為你做,以后就沒機會了。 可是我要和小男朋友一起吃。 哥哥也可以做兩份。 遲煦漾頭疼。 算了該來的都會來。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 那哥我和聲聲等你。 不過,哥你關心我有沒有吃飯,關心我交的男朋友怎么樣,我很感動。只是哥你就很矛盾,一邊說我應該獨立,不再需要你管了,一邊卻不放心,就是任勞任怨的,不太好。 我會感到窒息的。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等著他回復。 對方正在輸入。 但最后還是沒有消息發過來。 哥? 還在,沒死。 哥哥發來語言。 現在渣男那么多,哥哥只是想幫小煦看看。畢竟才談沒多久,他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讓我們自小聰慧眼光高的meimei說著善意的謊言,欺騙家人,癡情十足的樣子,靠近他一刻也不想分開哥哥倒是很好奇他是何等人物了。想必是十分優秀吧。上次匆匆一瞥未見全貌,無法客觀判斷。明天順道考察考察而且我也想見到meimei了。 其實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尚且不確定是否會走到最后,小煦不同意,隱瞞也是可以理解的。 哥哥的聲音不急不躁,清脆悅耳,有如潺潺流水滾過鵝軟石。 遲煦漾忽然有點酸澀。 按下麥克風,半天也沒說出口。只好打字。 哥,我知道了。 除了不能當愛人,他們還是親人。 之后她就將這件事告知了郝聲。郝聲耳根透紅,別扭地詢問她她哥喜歡什么忌諱什么,他又應該準備什么? 我只是覺得凡是答應要做好什么,就應該盡心盡力。 他補充道。 我哥沒什么忌諱的,她躺靠在沙發上斜眼看他,只要你表現得很喜歡我,就行了。 我哥現在可管不了我了。 對了,星期天我們去游樂園吧。 郝聲驀然抬眸,直勾勾地瞧著她,眼中燃起什么guntang的東西??上нt煦漾只是看著窗外,悠悠道:回來之后有什么姿勢,我們都可以嘗試下。 她根本就沒注意到,郝聲眼里的光芒漸漸熄滅,他撇撇嘴,狀似不屑道:我就怕你承受不了。 遲煦漾盯著他的腰,意味深長地笑了。 遲煦漾你什么意思,我腰好得很。 少年立馬就炸了。 沒什么意思。她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哼。 哥哥還未來到的時候,郝聲幾乎就要把家里的冰箱搬過來了。 酸棗牛奶,果汁,可樂 還有廚房里的一大堆火鍋底料,姜蔥蒜,rou,生菜,面餅之類的。 你不會是要做火鍋吧?遲煦漾靠在廚房門口抱胸斜看他。 bingo答對了,他將姜蔥蒜切好,有序地堆在盤子里,又馬不停蹄地切rou,展現我廚藝的時候到了。 廚藝?我可是記得你和我一樣一日兩餐必點外賣,她故作不解地皺眉,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是你被穿越了??? 我就不能是天賦異稟,一學就會,一做就成功啊。他切著rou,不滿地瞪著她控訴道,你都不愛我,你都不了解我,你都不關心我。 沒錯。冷漠無情的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深深認同地點點頭,我是不愛你,不了解你,不關心你。 真是我不跟你說了,他將視線投向那紅紅的帶著白色脂肪的豬rou,我怕我因為你切到手。 你那刀功怕是沒練習過吧。遲煦漾走近他,看著案板上薄厚不均的rou,嘲笑道,這一團團的是什么鬼? 郝聲冷哼一聲,才不承認他在家已經用了幾份火鍋材料練習了好幾遍了,他在旁邊一堆東西里扒拉幾下,拿出一袋子rou,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見沒?這是我動用資本的力量,讓賣rou大叔切碎的。 遲煦漾盯著他沒說話,郝聲解開袋子,得意洋洋道:傻了吧,這就叫做靈活變通。 等他重新看她的時候,遲煦漾用手指點了點唇,皺眉。 怎么了?就算被我的聰明震驚了,也不用這樣吧。 沒什么。遲煦漾懶懶瞥他一眼,揚唇欠揍一笑,我只是突然覺得,傻的是你才對。 郝聲怔愣,等他反應過來,對著他的人已經轉過背,走出廚房了。 你才是傻子,他大聲喊道,可她毫無反應,他就對著rou剁了兩下,咬牙切齒忿忿道,你就是個大傻子,喜歡別人卻不讓我喜歡你。 王八蛋,大傻子。 他壓低聲音,用力呢喃。 遲煦漾就是個大傻子。 遲煦漾見廚房里的人絮絮叨叨不知在說些什么,輕啟唇瓣:幼稚。 哥哥來之前,她就已經吃了塊郝聲做的一塊rou。 怎么樣?還可以吧。他滿是期待地看著她,臉上露出求夸獎的表情。 遲煦漾皺眉,欲言又止。 他心中惴惴不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她,而后低眸喃喃自語:不對啊,就算不是佳肴,也不至于難吃吧。 他拿起筷子嘗試著燙了塊rou,吃了一口。 還可以吧。 他暗暗評價。 還不錯,要繼續努力哦。遲煦漾見他暗搓搓自我懷疑的可愛樣子,努力壓下自己上揚的嘴角,想必我哥一定會對你滿意的。 遲煦漾你逗我。 傻孩子,沒大沒小,要叫姨。 遲涼波來的時候,穿著白色袖口繡曇花的亮色襯衫,燙得直挺挺的黑色褲子,自下而上看去,青筋自腳踝往上蔓延,空蕩蕩的褲管更顯瘦弱。 哥哥站在門口提著銀白色保溫桶,神情溫和,笑意清淺。 是遲煦漾開的門,郝聲就站在她身后。 哥哥帶了兩份飯,并且對著郝聲禮貌笑笑:實在不好意思,我吃過了。 哥你可以吃一塊嘛。遲煦漾搖搖他的手臂,嘗嘗聲聲的廚藝。 這是她近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自熱而然地搖著他的胳膊,向他撒嬌。 只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好啊,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作為哥哥本來就是來檢驗meimei的男朋友質量合格不合格的,就這么想著,他溫柔的眸子灑滿螢光,不笑自彎的唇瓣好像紙玫瑰的褶皺,虛假,脆弱,又單薄,不過我做的這份飯菜,現在好像沒有用了。 哥我去放冰箱里吧。 遲煦漾頭都大了。 別看哥哥平常溫溫柔柔的,一旦作妖,不是爾等平民可降服的。誰知道他生氣的方式是溫溫柔柔軟硬不吃陰陽怪氣還明里暗里誘導他人呢。 而經驗豐富的遲煦漾總結多年的方法就是,假裝看不懂,直來直去,糊里糊涂地結束他的溫柔攻擊。 可郝聲并未這種這種類型的食人花,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笑笑,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尋求遲煦漾的幫助,只好硬著頭皮同他攀談。 等遲煦漾放好哥哥帶來的吃的,就見他們你來我往,相談甚歡。 小煦她 遲煦漾悄聲放緩腳步。 的確不會做飯洗碗洗衣干這些家務活,這小鬼頭說她還不聽,講什么她以后就賺錢養家,要別人負責貌美如花。 沒關系,我可以學,還可以負責貌美如花。 他們都知道,人早晚都會年老色衰,如果不存在替換問題,那么貌美如花暗含的意思不過是辛辛苦苦做家務,勤勤懇懇照顧家庭。 但是喵喵喵?她什么時候不會做家務了,只是因為平常做家務的機會都被他霸占了,她沒他做得那么嫻熟而已。而且哥你也太坑了點吧。明明是你認為她這纖纖玉手不該洗手作羹湯,除了生活必備能力,堅決不準她多碰一下的。好吧她承認也有她懶的緣故 但是不可否認,嗚嗚哥哥在外壞她名聲。 結果她還沒問責呢,哥哥就回頭,沖她笑得柔情似水:meimei我幫你奠定了你以后在家稱王稱霸的基礎哦。 不用太感謝我了。 遲煦漾心梗,她沒感覺錯,他哥是真的在針對郝聲這條小可憐。還誤傷了她。 她扶額:哥你別開玩笑了。 你妹的男朋友都要被你嚇跑了。她走到郝聲旁邊,與哥哥斜對著,他們的距離何曾如此遠過。隔了楚河漢界、銀河鵲橋似的。 她和他做在一起,是一對。 而他只是在對面看著他們的。 遲涼波只看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聲聲是不完美,但我也并是非毫無瑕疵之人,我們彼此相愛,彼此包容,比什么都好。遲煦漾抓住郝聲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雖知是假的,但郝聲還是心神皆震,如果按照哥哥的標準,那我豈不是這一輩子都不找男朋友都不要結婚了。 雖然她并不打算和別人磨合適應結婚。她討厭累死累活將一個人的寂寞換成兩個人的冷漠。因為遲煦漾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太過crush的感情會摧毀一切。而太過平淡的感情,她也不會開始。 聲聲他很好,我也不會因為哥哥不喜歡就討厭他,和他分手的唯一理由就是我不喜歡他或者他不喜歡我了。 遲煦漾堅定地站在了她男朋友身邊。 哥你可別趁我不在就欺負他。 就好像他們要永遠在一起就會永久相伴相守似的。 而他將會是所有言情劇里棒打鴛鴦的那個惡毒反派。 遲涼波承認他存在刻意為難meimei男朋友的目的。 說出各種嚴厲的條件,提出無數尖酸的問題,嘴里吐出無盡刻薄的話語。變得不像他自己的自己,冷靜清醒理智地俯瞰著全然失控的陌生的自己,肆意嘲笑著與溫柔不相符的自己。最終只是暗藏骯臟心思的自己的面具。 這樣一個自己,她也會討厭吧。所以才那么急不可待地維護著他。 明明他有在控制的。 他越發覺得眼前一幕異常刺眼,他開始耳鳴,開始感覺眼前有什么東西在晃來晃去。 他突然站起,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緊抿著唇。 他感覺自己赤裸裸地站在烈日下。 哥怎么了? 密不透風的塑料薄膜里,被包裹的空洞洞透不出一絲呼吸的心臟,依稀聽見有人在外面呼喚著他。 小煦我就先回去了。 我還有點事沒做完。 倘若他不是他,那么他就有了留下與之糾纏的臉皮與權利,但現在他只是他,所以他必須走,隨便他們如何談情如何說愛。 然后,他走了,他就走了。他的身體情緒激烈,在反抗他的理智。但是在所有的他里面,沒有一個他可以留下來,所以他必須走了。他就走了。 他走后,安靜了幾瞬,郝聲就猶疑地對遲煦漾說:我覺得你哥有點奇怪。 這種詭異又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在上次就感覺到了。 那種能夠讓他所有歡喜霎時失效的東西,讓他所有渴求都消失殆盡的東西,他又一次奇異地感覺到了。 那是什么?是什么? 明明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但卻不可捉摸的東西。 他平常都很溫柔體貼,待人和善,只是生氣的時候,難免會尖酸刻薄點。遲煦漾戳戳他的腦門,你啊你想東想西的。 話說我哥提出的要求也就只有他自己做得到好吧。明明沒什么好笑的,她卻笑彎了腰,我哥是不是跟你說我早上要怎么樣怎么樣,我中午要怎么樣怎么樣,晚上又要怎么樣怎么樣。 千萬別當真,他只是在嚇唬你而已。 不是,郝聲搖搖頭,直視著她,感覺那股怪異感又浮現了,他只是詢問了我們相知相愛的過程,隨便問了問我對自己家庭的看法。 剛剛你聽到的那個問題也是從這延伸出來的。 遲煦漾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他是把我們從前玩笑著寫的為夫法則告訴了你呢。 那股怪異感在血脈里嘎吱嘎吱地作響。 算了不聊我哥了。 她的聲音也飄遠了。 想什么呢。 腦袋被戳,郝聲眨眨眼,這才清醒過來。 池池。 他叫喚了她一聲,像是剛剛出生舉起爪子扒拉衣角求撫摸(實則是愛與安全感)的小奶貓。 遲煦漾覺得他才是奇怪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還是嗯了聲。 郝聲這才笑了起來。 不知道哪里奇怪,應該是自己太過患得患失了吧。 其實貓科動物很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