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柄
第6章 酒柄
阿青驚覺,飛快隱到二樓窗后。她自幼習武,對生人的氣息十分敏感。若不是剛剛她心神失措之下,也不會讓人察覺到她的身法。 片刻后,見那人走了,她舒了口氣,環顧四周。這二樓原來是個書室,錯落有致地立滿檀木書架。她好奇上前,隨意翻開一本。 竟是一本連環春宮圖! 這本的畫師想來是西洋的,畫法并不似傳統工筆,而是重在著墨。只見那嬌小女子背靠著雄武男子,正側頭與之接吻。 這個姿勢倒與剛剛在他房內有點相似。阿青小臉一紅,咽了口口水,接著往下翻。 下一秒那女子的衣衫盡褪,碩大的雪乳被一雙黢黑的大手覆上。大手曲起,將嫩乳抓出形狀。女子小口微張,似在忘情呻吟。 阿青盯著那雙大手,眼神飄忽,無意識地再翻了一頁。 男子將女子的兩條玉腿抱起,黝黑與嫩白形成巨大反差,讓人見了不禁臉紅心跳。男子正挺著腰,粗黑的棍狀物在女子腿間進出。女子似是極為舒爽,兩眼緊閉,口中留下涎水。 阿青猛地合上,但那畫面卻早已深印在她腦海中。她不由回想起那個姿勢,只是將男子換成了周律 那種奇妙的瘙癢又從心口升起,在她的皮膚里流竄,帶起一陣陣微小的電流,最終在下身匯合。她的呼吸變重,兩腿不自覺夾緊,翻開了另一本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也不知他喜歡什么樣的? 這本竟是她看過的。翻開第一頁她就曉得后面如何了,無非是女子各種方式去揉搓男子那物。 但在經歷了今日之后,她突然對那物有了更具象化的認識。過往以為不過是根棍罷了,甚至她還可以通過褻玩這根棍子來短暫的cao控周律,但現在 阿青面色發燙,她忍不住捂住羞紅的臉頰。 來人正是岳松。他抬頭看了看天,日色西沉,已近黃昏。他揉了眼,定睛看去,再不見素白的衣裾。 方才所見像是他的臆想。 見了鬼了。他喃喃道,左腳踩右腳,磕絆走了。 他會再來侯府是因了忘記將其他的畫冊遞給將軍。故而出了長春閣,他便又來上門了。 這煙夕閣他很熟,閣里大半春宮畫冊都是他搜羅來的。但不知為何,好似每次他來這兒,那些新收集的都原封不動地擺在原處,只有一本特別老舊的,被反復翻看得破破爛爛。 不過喊他來專門收集春宮本來也就挺怪的。 少年重欲,他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自然知道被欲望裹挾的失控感。 想到這里,岳林心口一痛,緊抓住懷里的桃花簪。 但是將軍卻并非重欲之人。依他的條件,少年成名,家族顯赫。全天下又有什么女子是不可得? 但他沒有,每日活像個苦修,身邊最貼近的也就小廝青山,連個侍女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人上來做媒,但將軍都以身上有孝,不愿耽誤對方推了。算下來三年孝期也應該過了,朝中那些老家伙怕又按捺不住。 他正肚誹著,卻看到前處有一黑袍男子大步走來。正是得知岳林上門的周律。 場面一時凝滯。 岳林漂亮的桃花眼里閃過窘意,剛長舌過的主角出現在面前,讓他不免有點心虛。 此刻跟著的周三上前打破了寧靜,他躬著身子,撩起右手邊下垂的衣擺,細細地為兩位斟酒。 瓊露濺入白玉杯,頭頂的明月倒映其中。周律掌著杯口,微微晃動。不知在想什么。 岳林卻連著喝了好幾杯。酒色辛辣,炙得他臉上升起紅云。也許是酒讓他的情緒外放,他不似先前那般輕佻,倒現出幾分真意。 岳林盯著掌中的桃花簪低低道,你說這世上究竟有無鬼魂。 周律不置可否,淡淡道,你若沒做過虧心事,怕甚鬼魂? 岳林卻不說話了,喝得愈急愈快。片刻后,他醉倒在石桌上,頭倚著手,眼角依稀間有淚。 周律不語,慢慢飲著酒。 這是一個談心的好時機,無論你說了多么荒謬的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醒來后只需赧然一笑,撓撓頭,說你醉了。大家就信了。 這是男人間無需言說的默契,畢竟你會醉,我會醉,他也會醉。 可是他并不想與任何人述說那份纏綿。 今夜的月亮很好。他忽而就想起那粒小巧的白珠。再往下是一顆小小的紅痣,耐心吻著那兒,那張平淡的臉就會眼尾泛紅。 當時沒有細細端詳她的五官,現在回想來那雙眼卻有幾分熟悉。 這又會是另一場夢嗎? 他總是會不自覺從他人身上去尋阿絳的影子。這雙眼生的太開,那個唇還應更薄,連這女子所著的這件紅衫都不如她的灼灼。 周律仰起頭,喝下一整杯酒。有酒液順著他的下顎往下淌,墜過他的喉結。 他腦中的畫面在飛快的翻轉,一會兒是年少青梅瑩然如玉的笑顏,一會兒又是那后頸帶疤的黃臉丫鬟。循環往復之下,讓他越發清醒。 有哪里不對。 他黑眸瞇起,靜靜地審視手中的酒杯。 再看向自己的手,大拇指的紋路被染成一坨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