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Santal 33

    幾個月下來，呂凱早已摸清向思瀅的脾氣，這丫頭一鬧情緒就愛往床上躲，動不動就把整個人都蒙在被子里，也不嫌悶。呂凱笑著搖了搖頭，起身理了理衣服，不慌不忙的從mini   bar里取了瓶礦泉水，拉上窗簾關上燈，這才慢悠悠地走進里屋去。

    果不其然，床上鼓著一個人形的小山包。

    呂凱坐到床邊，也不掀被子，就隔著那么厚厚一層，從上往下，由輕到重，一下一下的順，像在安撫一只受了驚嚇的貓。

    就這么不愿意回家吃飯？

    不愿意。聲音隔著一層被子，悶悶的，但很堅決。

    向思瀅難得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抗拒情緒，呂凱覺得這事兒肯定與她的情緒病有關，決定繼續問下去。

    他們對你不好嗎？

    小山包動了動，像是在搖頭。

    那呂凱忽然想起她還有個弟弟，便猜道，你們家重男輕女？

    怎么會！向思瀅在被子里轉了個身，聲音也放軟了些，其實奶奶對我挺好的，可好和好是不一樣的。

    向思瀅掀開被子扭過頭來看著呂凱，小臉兒在被子里憋的通紅，眼里滿是抗拒，

    我和你吃飯，喜歡吃的可以多吃，不喜歡吃的可以不吃，吃不下的放在一邊就好，只要不是太浪費你就不會說我。但和奶奶在一起不行！

    向思瀅抓來個枕頭抱在懷里，左手叩右手，把枕頭勒成了沙漏型。頭低著，聲音細細的，像是在怕什么，

    和奶奶吃飯，挑食會被沒收枕頭，剩飯會被拿走被子，左顧右盼要罰跪，筷子敲響了碗要打手....

    那是一段想起來就覺得手心發麻的記憶。

    自母親離開，父親的工作便愈發忙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是不在家的。老太太見不得孫女過的和個孤兒似的，便讓向軍把她送過來，親自教養。

    起初，向思瀅是很開心的。她雖不指望奶奶會和父親一樣對自己那般無條件的溺愛，但也希望奶奶能像母親那樣，每天把自己帶在身邊，彈彈琴、唱唱歌、念念書、賞賞畫，最好是把弟弟也接過來，白天一起玩，晚上睡覺前就一邊讀詩，一邊拍拍著哄他們倆睡覺，多好??！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溫婉賢淑的原配在家相夫教子，狐媚心機的小三大著肚子找上門來。一夜之間，向軍的風流韻事傳遍了整個軍區大院。向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年前才做了心臟搭橋手術。聽到這個消息，一怒之下突發心梗，在特護病房里躺了三個多月，最終還是沒能熬過來。

    向老太太恨極了那個害死她老伴兒的罪魁禍首，連帶她肚子里的向宇陽也一起厭棄上了。別說接過來了，沒把他們母子倆掃地出門就不錯了。

    為確保后患無憂，向老太太決心要把孫女培養成材，好叫她將來順理成章的繼承向軍的全部身家，一分錢都不分給那個野種！可惜，被老太太寄予厚望的向思瀅內心住了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懵嘟嘟，任你苦口婆心的好說歹說，她就是燃不起半點斗志！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不打不爭氣，向老太太不得不收起她慈愛的一面，換上那張最嚴苛的臉

    挑食？打！

    頂嘴？打！

    不聽話？打！

    偷吃糖？打！

    成績退步了？打！

    練琴偷懶了？打！

    由此，在老宅住的那幾年，向思瀅的那雙小手不是紅就是腫，幾乎沒有完好的時候。

    我知道怹是為我好，打我也是為了讓我下次不要再犯,但....

    向思瀅說著說著，鼻子一抽抽，聲音也變得哽咽。

    師父，我真的、真的不想回家吃飯，要是讓奶奶知道我還是什么都不會，什么都做不好，她非得再氣暈一次不可！你就跟何叔叔說我病了，或是我已經回江城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向思瀅丟開枕頭拉住他的手，一抬頭，臉都哭花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呂凱怎么忍心拒絕？他一直覺得向脾氣好性格好，聰明好學又多才多藝，卻沒想到這一切竟是自小打出來的。所幸先前跟何宥儉說的是活話，明天碰面了只需說她不想去就行，犯不著扯這些理由。

    不想去就不去罷，總哭個什么，明天起來眼睛又得腫了。

    呂凱傾身過去把她攬到懷里，細細安撫，又是喂水又是抹淚，跟照顧孩子似的。

    向思瀅折騰了一天，累了，沒過一會兒便開始打哈欠。呂凱從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出那本泛黃的飛鳥集，一邊念一邊在她背上輕拍。心里盤算著，等競標結果一出來就帶她回江城好了，把后面的日程安排擠一擠，說不定還能抽出個周末帶她去趟神農架，她不總念叨著想去看看野人和金絲猴嘛？

    深山幽谷，千里冰封，與她一起喝喝酒，看看雪，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低頭看看懷里的小家伙，呼吸平穩，神色寧靜祥和，顯然是睡熟了。

    呂凱合上書，在她額角落下一個吻，輕聲道了句晚安，做個好夢，熄了燈。

    殊不知，天不遂人愿，禍事接二連三，這已經是他們的最后一個安生日子了。

    【次日，瑞陽集團大樓】

    和隨處可見玻璃門落地窗，每個辦公室都自成風格的君和不同，瑞陽集團從上到下都是一個布置，紅門白墻實木桌，連轉角處的盆栽都修剪成了同一高度，儼然一副軍事化管理的樣子。

    向軍的辦公室在頂層，是套間，外設一組待客用的黑色皮質沙發，扶手選用了深褐色的胡桃木，光澤飽和，價值不菲。內間則是他的私人辦公室，除了何宥儉及幾位公司高層，很少有人進去。

    向總在忙，勞煩您先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門口負責接待和傳達的是個小伙子，一舉手一投足，儼然一副青年版何宥儉的樣子。

    好，謝謝。

    呂凱沖他微笑頷首，走進屋內，把手里的文件夾放在茶幾上，并未立刻坐下。他開了一上午的會，又是客場作戰，姿態要擺足，正愁沒機會活動一下呢。煙癮犯了，但又不好在這里抽，左手揣兜，摩挲著口袋里的打火機，環顧四周

    屋內陳設簡單，除了墻上掛著的兩張風景圖以外再無其他裝飾。

    走進細看，一張是格陵蘭島的冰蓋，一張是白馬鎮的極光。說實話，這兩張照片拍的很一般，光影、角度、調色，一看就不是專業攝影師的作品，莫不是向軍自己拍的？

    正想著呢，內室的門開了。

    lebo   -   Santal   33

    首先，這支我買的不是香水，是洗衣液。

    比起香水，洗衣液的味道顯得柔和很多，檀木香，悠悠淡淡的，溫暖，又不失距離感。用來洗床單枕套幸福感爆棚?。?！

    （就是貴）

    ps：莫嫌我啰嗦，實在是要鋪的事兒太多了，建議囤幾天再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