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落幕
滕霖走出會議室,看見助理拿著手機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老師,周小姐有急事找您。 周梓萱? 滕霖疑惑地看了一眼通話界面,隨即接聽起來。 滕霖,若蘩在不在你那邊? 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語氣里透出幾分焦急的情緒。 滕霖不由心頭一緊,皺了皺眉,心里驟然涌起不祥的預感。 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醫院,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原本我們約定4點有個會議,但是我一直聯系不上她。而且有個不太好的消息 周梓萱停頓了一下,語氣沉重地說道:辛德銘在移送檢控的時候逃跑了。 滕霖抿緊嘴唇,心里的不安情緒徒然被放大,突然想起這幾天若蘩時不時心不在焉的狀況。 我先聯系她身邊的保鏢看看情況。 滕霖結束了和周梓萱的通話,立即撥通辛若蘩的號碼。 電話通了,一直沒人接聽。 緊接著她聯系了若蘩的貼身保鏢,依舊沒人接聽。 滕霖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她讓助理立即報警,讓保鏢想方設法聯系上若蘩的保鏢,然后趕緊動身前往醫院。 一路上她都在給若蘩打電話,更糟糕的是,在撥打了幾次之后若蘩的手機關機了。 因為周梓萱提前聯絡了醫院院長,滕霖一到達就能立即查看監控錄像。 下午三點半左右,辛若蘩像往常一樣離開了醫院,卻在門口坐進了一輛沒有車牌的小轎車。 能查到這輛汽車嗎? 保鏢回答:沒有車牌號碼有點難度,我們盡力查一下。 滕霖點了點頭,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那麻煩將監控再往前一點。 辛若蘩離開了病房到進入電梯,兩名保鏢依舊緊跟身后。當電梯到達大廳后,只有辛若蘩一個人走了出來。 電梯里的監控呢? 好像壞了 保安越說越小聲,明明他是一名beta,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場壓得他大氣不敢喘一口。 Alpha的信息素毫無阻力地釋放出來,滕霖發白的指尖用力掐進掌心,一瞬間恐慌蔓延心頭。 窗外不知不覺烏云密布,似是預兆一場大雨將至。 金絲眼鏡后的雙眸透著些微茫然和無措。 若蘩是一個人走出電梯,那么兩名保鏢是不是還在醫院里? 他們是被襲擊了嗎? 難道是辛德銘埋伏在醫院里? 可是監控里的若蘩看上去安然無恙,電梯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滕霖甩了甩混沌的大腦,竭力讓自己恢復冷靜?,F在不是時候做無謂的猜測,她要想辦法盡快找到若蘩。 滕霖小姐,我們收到了辛小姐的定位信息! 保鏢的聲音喚回了滕霖的神智,聽到這個消息,她立即不管不顧地跑出醫院。 窗外一片朦朧,暴雨瓢潑,啪嗒啪嗒的雨聲敲打在玻璃上,空氣里滿是雨水潮濕的味道。 辛若蘩甩了甩被撞得發暈的腦袋,環視四周,視線落在正背對著她的男人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背后銳利的視線,辛德銘側了側身子,語氣平靜:醒了? 沒有聽到回答,他不以為然地繼續說道:剛才控制不好力度下手重了,你先緩一緩,不然會一直頭暈想吐。 辛若蘩不悅地嘖了聲:把我綁起來,就是你說的想要和我談談? 下午在醫院里,辛若蘩收到了辛德銘出逃的消息,沒多久這人就主動發來聯系,提出希望能夠單獨和她談談。 要對付辛德銘,辛若蘩不會什么都沒準備就單獨赴約。 她一邊假裝聽從辛德銘的要求,吩咐貼身保鏢離開,另一邊讓他們暗中跟隨著行動,在離開醫院之前戴上了預先安排好的定位追蹤器。 一個被她刻意放在包包里,另一個隱藏在美甲片里。 她蜷縮起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確認過美甲片還在,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之所以沒有聯系滕霖,除了這是突發情況,另一個原因是,她知道霖jiejie絕對不會同意她以身犯險的行為。 從辛德銘逃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猜到對方一定會主動聯系她。 這是唯一一次能夠從辛德銘身上獲得更多犯罪證據的機會了。 辛若蘩收拾起情緒,冷冷地說道:說吧,你想和我談什么? 若蘩,你以前不會這樣頂撞我的。 辛若蘩蹙眉,不耐煩地說道:廢話少說,有屁快放。 辛德銘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料到對方這般直接的說話方式,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唇角微勾:這里就是研發部最初的辦公室,你想要的東西都在這里。 辛若蘩眸光沉了沉,沒想到辛德銘如此輕易交出她想要的東西。 她定定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有點猜不透辛德銘的想法,只能順著對方的話語繼續說道。 什么東西? 辛德銘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藥物的研發,制作,銷售途徑的資料,還有我和滕宏文曾經在這里發生爭執的監控。你不是一直在找這些證據嗎? 他用力地扣著辛若蘩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望著他,想要嗎? 辛若蘩下巴被掐得微微發疼,只能咬牙忍著這股不適感。 證據,你會給我嗎? 不會。辛德銘笑了笑,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Omega的身體。 不過我們可以做個交易,用你的身體來交換。 辛若蘩猝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禽獸! 辛德銘滿意地欣賞了一番Omega的表情,然后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小瓶藥物,像是在對待名貴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顆白色藥丸,溶解在開水里。 這藥五分鐘內立即見效,你的Omega母親也曾經品嘗過。 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嫉妒她被德恩占有了。 辛德銘抬眸看向那雙淺灰色的眼睛,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我每次看見你這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就會想起那晚在她身體里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你現在和她越來越像了,又讓我想起那份食髓知味的感覺。 辛若蘩的臉色愈發蒼白,心里的怒氣蹭蹭地往上涌,竭力忍著想要嘔吐的沖動。 禽獸!變態!神經??! 一看見辛德銘這張丑惡的臉面,一陣又一陣的惡心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 辛德銘,我不會放過你的! 哦?我還挺好奇你會怎樣不放過我?要殺了我嗎?不過等你醒來以后,我就不在國內了。 他一只手用力扣著辛若蘩的下巴,另一只手端著杯子緩緩靠近,說話的語氣甚是囂張。 別掙扎了,我勸你還是留著點力氣,不然等會又哭又喊的會消耗很多力氣。在我離開之前就讓我好好品嘗一下吧,以后我們倆父女沒什么機會見面了。說不定還能給姓滕的留一份畢生難忘的禮物。 辛若蘩朝他吐了一抹口水,淺灰色的眼眸沉了沉,冰冷入骨,她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會怎么樣不放過你! 一瞬間大門爆破的響聲震耳欲聾,緊接著是窗戶破碎的聲音。 不過片刻的時間,辛德銘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兩名高大的黑衣Alpha按倒在地上。 辛若蘩解開了束縛手腳的繩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趴伏在地上的禽獸。 辛德銘,你真的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從你逃跑的那一刻起,我就掌握了你的一舉一動。我陪你演這出戲,只不過是想從你口中套取更多的證據,出乎意料得是,這些證據居然得來如此毫不費力。 她隨手拿起擺放在手術臺旁邊的小刀,眼神愈發幽深暗沉,緩緩蹲在辛德銘身側。 冰涼的刀鋒貼著男人后頸的腺體,緩緩陷入皮膚之中,鮮紅的血液正往外微微滲出。 辛若蘩你?! 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會殺你的。 辛若蘩微微一笑,溫柔的嗓音里卻透著徹骨的寒意。 不過,我看你這腺體本來就有問題,不如不要了吧? 對于Alpha來說,腺體猶如命根一般的存在。 而對于辛德銘如此自命不凡的高傲者來說,失去腺體無疑是一件巨大的恥辱。 可他已經無力反抗,驟然的疼痛讓他渾身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 一聲聲痛苦的嘶吼在回蕩,如針扎一樣刺痛神經。 guntang的血液濺落在地上,留下一攤觸目驚心的痕跡。 辛若蘩仰起頭,緊緊咬著下唇,淚如雨下。 她以為只要報復了辛德銘,內心的郁結便能一掃而空??伤男某颂弁催€是疼痛,并沒有獲得想象中的慰藉。 她報仇了。 為已經離去的母親,滕霖的家人,mama,她的霖jiejie 她終于報仇了,可心里依然難受。 辛德銘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過去的一切已然是既定事實,烙在心里的疼痛痕跡永遠不會磨滅。 外面的雨勢漸大,淅淅瀝瀝的雨水籠罩著整座城市。 辛若蘩遠遠地看見滕霖站在雨中,渾身都濕透了,一身的狼狽。 她帶著一身冰冷的寒氣快步走過來,雨水浸濕的發絲貼在肌膚上,臉上全是水珠,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紅。 遠遠地就能感受到Alpha散發著壓抑的信息素。 滕霖很生氣,她生氣若蘩如此妄顧自身安全的行動??筛鷼獾氖亲约哼@段時間絲毫沒有察覺若蘩的心思,生氣自己的無能為力,生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心愛的人。 可是一看到辛若蘩茫然失神的模樣,她又怎么舍得說重話責備。 滕霖牽起辛若蘩的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摩挲手腕上被繩子勒出的紅痕,心疼的感覺立即掩蓋了所有情緒。 她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疼? 辛若蘩沒有回答,察覺到對方的體溫比自己還要低,說話聲音還帶著鼻音。 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掉了出來,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做錯事的小女孩一樣,低著頭斷斷續續地哽咽道:對不起,霖jiejie,對不起 滕霖輕輕地嘆了一聲,張開雙臂將辛若蘩擁進懷里。 一陣一陣壓抑隱忍的哭聲,淹沒在磅礴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