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虛張聲勢
22.虛張聲勢
圣誕假期期間斯內普開通了房子里的壁爐,一直到今夜十二點應當都能使用。 伊芙在書房里用盡自己所學的魔咒,試圖查探出曾經實際存在過的、她和斯內普之間的聯絡,事實證明,徒勞一場。 不過無需證明的是,摘下戒指后某種慌張、郁結的情緒捕捉住了她,當窗外開始下雨時,她突然生出一種逃離一切的想法。 錯過了霍格沃茲特快,伊芙用飛路粉通過壁爐抵達霍格莫德,蜂蜜公爵里客人寥寥無幾,她買了一些糖果,才讓自己從壁爐里走出來顯得不是特別無理。 等待去往城堡的火車也頗費了些時間,等到她終于看到不遠處霍格沃茲的大門時,幾乎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天空中飄著小雨,零零碎碎散在風里。 懷里的貓叫了兩聲,身后趕來的腳步聲像是突然出現。 伊芙剛轉了個頭,懷里的貓咬了口她的手腕,后腿一蹬跳了出去。 你應當在規定時間內到校。斯內普怒氣沖沖,身體卻僵硬著,因為他的手正局促地抱著她的貓。 抱歉,教授,我會去找弗立維教授登記到校的。 斯內普把貓塞回她懷里,不用了,今天我接替了他的職責。 他的眼神落下來,從她臉上一路滑下。 女孩額前鋪著被雨打濕的碎發,臉蒼白得好像一張濕透的紙,事實也如此,雨水從她的眉骨和鼻尖滑落。 她看起來脆弱得像是支被風折斷的雛菊,每一處骨骼看起來都如此纖細。 長發遮掩下的尖下巴,冬日微敞領口里突起的鎖骨,還有被冷雨敲打得泛起清白的指節。 她瘦得能完全看見手上的骨骼,而手指上,不再戴著任何飾品。 你的戒指呢?斯內普問出口了,盡管他覺得自己更應該裝作不知道。 但他們倆都心知肚明,過去半年里一切事件正源于此。 忘記戴上了。 至少斯內普從來沒見她摘下過,他微卷著上唇,黑色的瞳孔在陰雨天里一點亮光也沒有,漆黑得好像能卷走人的思緒。 是嗎?斯內普不期待她的回答,轉身往城堡走,并且你也忘了帶雨傘。 斯內普沒有好心地給她施一個防水咒,那種隱秘的情感已經消失了,他一個多余的眼神也不會分給她。 您是否認為我應該 我的學生是否要帶一枚戒指也需要我來提建議,你覺得我已經這么空閑了嗎?雨水繞過他的每一縷發絲滑落,斯內普的袍子照舊翻飛得囂張,你只是,我的學生。 當然,斯內普教授。抬頭的時候,有雨水落到她眼睛里,冷雨刺得她被迫眨眼,模糊了視線。 伊芙想揉眼睛,可左手抱著貓,右手拎著箱子。 在她猶豫的片刻,斯內普的袍子就被她踩在了腳下。 斯內普沒有注意到她在后面的小動作,往前走了一步,女孩被絆得仰面倒下去,手肘觸地的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貓咪還被好好地抱在懷里,自顧自舔著毛。 斯內普站在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像在無聲地警示,再不起來他就會把她丟到黑湖里去。 痛感慢慢傳來,先是手肘和尾椎,然后下腹的疼痛蓋過了一切。 起來。斯內普透過逐漸密集的雨簾,眼神冰冷地注視她。 他看到熟悉的脆弱感,就像去年九月把人從湖里撈起來那種。 她的頭發都被打濕了,一縷一縷黏在臉上,蒼白的面頰沒有一點血色,眼里滿是空洞的痛苦。 現在她撐在地上的手也在顫抖了,睫毛上墜下連串的雨珠好像落淚。 抱歉,教授伊芙側過身,試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把自己支撐起來。 但她做不到。 疼痛,就好像鉆心剜骨的痛覺集中在了一處,有把尖刀戳開她的肚子在里面翻攪。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斯內普彎腰想抓她的領口。 一抹鮮紅漫到了她白色的長襪上,斯內普感覺自己眼皮跳了下。 魔藥教授的辦公室照舊冷得人牙齒打顫。 意識剛剛清醒,一只寬大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冷得她縮脖子。 別碰我伊芙躲開那只手,又被捏著下巴轉過頭來,灌下一小口冰冷的液體。 她被迫吞咽,睜開眼視線模糊得只能看見人形。 斯內普坐在她躺的沙發對面,等著她足夠清醒認出自己,多久了? 伊芙茫然地看著他,身體在一張薄毯和大衣下面冷得顫抖。 你懷孕了。原因不言而喻,斯內普看著她,不耐煩地起身,去工作臺上察看他熬制的藥劑。 我不知道。伊芙垂下眼。 她才十七歲。 斯內普冷哼一聲,好像對她的表現厭惡至極,你的身體根本不足以支撐生育。 他對人體健康的了解比不上圣芒戈的醫生,只能粗略地探測到,她的身體哪怕相比幾天前,也更為脆弱易碎。 這沒有道理,沒多久前他還以為,自己把她照顧得像個正常孩子了。 而現在她糟糕得好像得了什么絕癥,心跳都不太正常。 那我應該 你可以自己決定。斯內普毫不關心。 我想退學,如果您能同意,我會向校長提交申請。 斯內普踱步到她面前,他沉默著,只有微重的呼吸聲。 隨便你。斯內普終于說話,我想你應該知道,巫師和麻瓜不一樣,流產可能導致的后果之一是,巫師會變成啞炮。 當然,僅供你參考,這樣的魔法事故有小概率不會發生。斯內普補充道。 謝謝您,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思考該怎么辦。 你想生下這個孩子?斯內普在她不確定的語氣里,找出自己認為最壞的打算,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對你抱有該死的仁慈之心吧? 您沒有嗎,教授? 讓你失望了,但我并不會為此感到抱歉。斯內普躺進矮沙發里,我不是一個好人。人們也不把迷情劑產生的情感稱為愛情,至少不作為事實討論。 在魔法的誓約之下,他的確暴露過一切脆弱的情感,那些一直被理智遮掩的東西,但他始終是個冰冷陰暗的反派角色。 也許,某種程度上是的。女孩扯下毛毯,不太干凈的鞋底已經把他的沙發踩臟,但斯內普看了一眼好像并不在意,那些感覺,回憶,都是虛假的,是嗎? 斯內普陰沉的面色沒有一絲松動,難道你以為是真的? 他在她臉上看到了失望,她皺著眉,既期待他再說些什么又確信只會得到更多諷刺。 您一向如此。伊芙輕聲說,聲音溫柔得讓他心口空了下,虛張聲勢,惡語相向。 他們靠得不近,可是沒有燃壁爐的房間里只有這兩個活物,女孩微弱的呼吸好像飄到他面前,讓斯內普覺得喉頭發緊,不知如何維持冰冷的表情。 你讓我惡心。 斯內普冷冰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