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偏差

    這個世界發生了一點偏差，無傷大雅的、微不足道的偏差。

    本該舉辦魁地奇的這一天下雨了。

    而斯內普的記憶里，上輩子的這一天陽光很好，他根本沒必要給自己的大衣施防雨咒。

    沒有改變的，是他仍然會在比賽后的空閑時間去霍格莫得，今天那里有從阿爾巴尼亞森林回來的藥材商，不出所料他能買到些新鮮的好東西。

    豬頭酒吧一樓坐了不少學生，很多是高年級趁著魁地奇比賽出來約會的情侶。斯內普大步往樓上走，意料之外的是他看見了伊芙。

    這個他第二次人生里最大的變數，由他親手從地獄門口拎回來的女孩。

    在斯內普人生里造成大偏移的伊芙對魔藥教授的到來一無所知，她背對著門口被面前的男孩占據全部目光。

    斯萊特林五年級的斯圖亞特·懷特。金發男孩抿唇一笑，把手里的一顆軟糖變成了一枝白玫瑰，夾到伊芙面前的課本里。

    伊芙贊嘆了一聲，把碎發挽到耳后，低頭貼近花朵，然后和男孩相視而笑。

    斯內普不知怎么希望別被他們看見，不巧的是他剛邁上樓梯旁邊就傳來一聲問候。

    日安，斯內普教授。

    不過三年前斯內普還是斯萊特林的學生，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老師，斯萊特林曾經和他一起在校過的學生對他并沒有多少恐懼。

    斯內普有些不習慣被學生親近，他還是更喜歡那群學生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跑的日子。

    然而斯圖亞特抬頭望向他，熟稔得好像只是看見一個學長，然后伊芙也轉過頭，輕聲道：教授。

    斯內普點了點頭，一刻不停地繼續往上走。

    當他再次下樓的時候斯圖亞特已經走了，伊芙一個人坐在吧臺前，手里換了杯火焰威士忌。

    斯內普眼光一掃而過，看見一個男人一邊從口袋里翻找什么，一邊大咧咧地坐到伊芙旁邊。

    他撩起的袖子下半條胳膊布滿了不明喻義的紋身，斯內普下意識頓了頓腳，他不應當是這么八卦的人。

    下午好，美麗的小姐。男人理了理解開兩三顆扣子的領口，咬著一根煙點燃后輕吐了口氣，然后手夾著煙遞到伊芙面前，挑了挑眉。

    伊芙舉起酒杯喝了口，抱歉，我在等我的朋友。

    男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至少在他來之前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斯內普看到女孩微微皺起的眉，交疊的腿慢慢放下，左腳踩在地上。

    你該回學校了。斯內普悄無聲息地走到他們身后。

    伊芙轉頭看到他愣了一下，蒼白的面頰因為酒精現出些許紅暈，難得看起來有些氣色。

    是的先生。伊芙背上包，對一旁的男人露出禮貌的微笑，再回頭斯內普已經走到門口轉身看著她，她從斯內普陰沉的面色上讀出蠢貨兩個字。

    伊芙跟在斯內普后面，看見他往后揮了揮魔杖，一點白色的光芒閃了下，她發現雨點沒落到她身上就滑開了。

    謝謝您，教授?，F在我我得去找我的朋友了。

    比起四處游蕩你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我這個月不下五次在和其他教授交談中提到你了，克，瑯，奇，小姐。

    斯內普停下腳步，轉過身垂眼看她，不然你以為來學校是為了什么？每天享受甜食和四處交際？

    伊芙毫無預料地撞上他的手臂，趕緊退后一步，我現在就回學校。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又用他慣常的那種令人膽寒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似乎還在醞釀什么諷刺的話語。

    女孩站在比他高一級的石階上，踮起腳能和他平視的高度，她下意識又想往后退，剛動了動腳皮鞋就發出一聲短促的響聲。

    斯內普覺得如果他反應得過來，應當會側身看著她摔下去，但他看著女孩直愣愣撲到他懷里，他一時沒想起用一個無聲咒隔開她。

    伊芙扶著他的肩膀堪堪站住，雨天潮濕的氣息里混雜了一絲甜香的少女香水味，飄到斯內普鼻子里，讓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魔藥教授，她的院長，現在掀了掀唇也許即將念出一個咒語把她擊飛。

    伊芙感覺到左手中指關節一陣疼痛，紅色的寶石戒指好像在余光里閃了閃。

    一定有什么該死的藥物擾亂了他的大腦。

    斯內普在被女孩吻住的時候這樣想，他一只手已經摸到巫師袍里的魔杖，卻沒有拿出來戳在這女孩的額頭上。

    女孩只在他唇上碰了碰，像是好奇的試探，隨即別開了臉。

    抱歉，教授，我我想

    斯內普揮開她的手，沒有耐心等她說出什么解釋來。

    空氣里一聲爆裂般的輕響，斯內普幻影移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