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

    車恩熙是什么時候察覺到兒子不同尋常的呢？

    某個晚上被丈夫的鼾聲吵醒，聽到隔壁臥室有微小的聲音？

    閔俊和載仁之間的氣氛和以前不一樣了？

    還是說，看到閔俊的臉，讓她想起少女時期的自己？

    這就像抓丈夫出軌的第六感一樣，并不是說女人的直覺準，而是因為對對方足夠了解，以至于發生了微小的變化，也能發現。

    只是她不太清楚變化是什么，隱約有所猜測。

    她也想到，兒子是到了青春期。雖然個子比同齡人稍微慢一點，但去年的鞋也是今年不能穿了。

    一開始閔俊和載仁是一樣高來著。

    她跟蹤了閔俊去輔導班，仍然不放心，總覺的閔俊有事情瞞著她。

    終于，這天她佯裝去上班，發現了他們竟然在做那種事！

    她要崩潰了，閔俊怎么會和載仁赤著身子，做這種事！

    【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還對我最寶貴的孩子做這種事！】

    車恩熙心里怒吼著，拿起桌面上的水晶相框，朝載仁砸過去。

    載仁偏過頭，相框砸在身上，又落在地上摔裂開。

    無論怎么樣都行，這件事別告訴父親。載仁盯著地面，不敢看車女士。

    車恩熙本來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劉彬。

    最近劉彬跟她吵的越來越厲害，兩個人還打過幾次。

    車恩熙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皮膚逐漸失去光亮，逐漸憔悴，再看以前的照片，簡直是兩個人。

    這樣的日子她早就不打算繼續了，回到那個家去才行，他們不能繼續在這種狗窩似的地方呆了，不然遲早有一天，她也會變成狗。

    她咬著嘴唇，這件事她要和劉彬說，然后跟他離婚！

    劉彬周末去和朋友聚會，還沒到地方，就接到車恩熙的電話讓他趕緊回家。

    車恩熙把情況說給劉彬聽，閔俊聽出來她把這件事怪在了載仁頭上。

    他站在一邊不敢說話，偷偷瞄載仁，載仁也低著頭。

    他恨死我了吧？閔俊想。

    劉彬默默聽完這一切，然后冷靜的問：情況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辦？

    離婚！

    好，明天我們就去辦手續。房子是你租的，我和載仁搬出去。劉彬說。

    車恩熙沒想到劉彬答應的那么痛快，難道他也早就厭倦這種生活了嗎？

    車恩熙笑了，說：這里我們不住了，房租你找時間返給我吧。然后對閔俊說去收拾東西。

    兩邊處理的好像都很妥當似的。

    閔俊跑回房間收拾行李，就聽到客廳劉彬的聲音，載仁挨打了。

    mama不在客廳，他放下包，站在旁邊又不敢說話，嚇得發抖。

    載仁看到他站在旁邊了。

    閔俊小聲說：不是載仁，是我提議的。

    劉彬說：我知道不是我們載仁，你這個小sao貨，和你媽一樣！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東西！劉彬說完又給了載仁一巴掌。

    閔俊跑去另一個臥室，車恩熙也正在收拾行李。閔俊請她給載仁求情。

    求什么情？犯了錯就要受罰！

    您平時不是很照顧載仁嗎？

    車恩熙冷笑了一下沒說話。

    都是假的mama爸爸對他們的不是愛，只是客氣、關照。

    那天中午，mama做了午飯，閔俊以為他們還可以一起再吃一頓飯，不是，他們是分開吃的。

    載仁的鼻子流血了，弄臟了地板，一直在重復擦地板的動作，沒有人告訴他可以吃飯了。

    下午的時候，搬家公司來人，他和mama離開了。最后也沒和載仁說上話，他真的擔心載仁

    閔俊，你不能和這種層次的人來往，他們會把你拖到地獄去！

    車上的時候，mama這樣和他說。

    我們去哪兒？外婆家嗎？閔俊問。

    哼、你外婆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死活。車恩熙好像被自己感動到了似的說：閔俊，在這個世上，我只有你可以依靠，能全力為你付出的人也只有我，所以一定要考上NL私立高中。

    閔俊點頭。

    搬到的新公寓兩室一廳，干凈整潔，比之前的小區也好，裝修很漂亮?？雌饋聿皇潜阋说姆孔?。

    原來之前mama租房子的錢不是從外婆那借的，而是自己賣了一些貴重首飾換的，他學琴的錢是從奶奶那里拿的。

    放心吧，這點錢mama還是有的。車恩熙說。

    那我們之前過的可憐兮兮的？

    閔俊，這怎么能讓劉彬知道！記住，別人一旦發現你有錢，就會想辦法弄到手。這世上險惡的人很多，你要留個心眼兒。還有，我如果給你買了東西，就要給劉載仁買一樣的，我們不能吃這樣的虧。mama攢的這些錢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那天mama跟他說了很多事情，包括如果之后載仁去學校再找他怎么辦。

    閔俊倒是希望這樣，但是載仁一次都沒來過。

    一開始，他也有去找載仁的沖動。想著至少道個歉，或者說聲再見才行。

    但是敲門之后，也沒人開門。聽小區里的人說他們是搬家了。

    閔俊也就沒去載仁的學校找他。

    后來mama把他的時間安排的很滿，再也沒有一點時間了。

    為了準備考NL中學，每一個科目都不敢有閃失。

    他拿到了NL的入學資格那一天，他和mama兩個人去吃了大餐慶祝。

    人們說的沒錯，能進入NL中學就相當于一只腳跨進了國內首屈一指的聯合音樂學院。

    又是三年之后，閔俊拿到了聯合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

    那一天，mama帶著他去了奶奶家。

    他穿的很正式，像去參加演出。

    好多年過去，奶奶的樣子好像沒有變。

    奶奶笑著對閔俊說：做得好。往閔俊手里塞水果，問閔俊是否知道，這些年奶奶在金錢上支持了他讀書。

    NL私立高中那么貴的學費，是mama一個人負擔不起的，他知道不管是學費還是去輔導班的費用都是奶奶出的。有時候還會給他們一點生活費。

    當然，這些是爸爸都不知道的事。

    閔俊很爭氣，讓閔俊回到這個家來吧！mama卑微的請求著。

    坐在沙發上的奶奶說：當然要回來！閔俊是我的孫子，當然要回來。但是恩熙你不是我的兒媳，知道吧？

    只要您認這個孫子，我沒關系的，閔俊大學也是要住校的，早晚要分開的。

    你明白就好。奶奶滿意的笑著，又對閔俊說：今天就留下來吃晚飯吧。行李呢，趙管家會幫你拿。時間也不早了，恩熙，我讓張司機送你回去。

    【??？我今天就要住在這里了嗎？】

    這里是閔俊小時候住過的家，現在依然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mama給他使了個顏色，看的出來，mama非常高興。只要她高興，閔俊就安心了。

    mama剛走，趙管家就說：志浩回來了。

    奶奶拍著閔俊的背，說：你們好久不見了吧？好好相處，不許打架。

    剛說完，就看志浩穿著一身正裝，昂首闊步的走進來了。

    叫了聲奶奶，再看到旁邊坐著的閔俊，直接忽略了過去。

    不認識了？奶奶問，你弟弟閔俊回來了。

    閔俊趕緊站起來，禮貌的叫了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