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
搏斗
程拙硯正繃緊了唇角想對策,身邊的許丞卻已經打通了Noah的電話:我和先生遇到大麻煩了 ,把人調過來吧,反正也瞞不住了,小命要緊。 你說什么?程拙硯突然心里一沉,什么瞞不住了? 許丞臉色不太好,在電話里跟Noah報了他們大概的位置就掛了電話,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車。 他們的車已經加了速,可是后面的路虎也跟著加了速,緊追不舍,與他們的車越來越近。 許丞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手機又確認了一遍他跟Noah的位置分享還開著,就把手機塞進胸前的口袋里,扣好了外套的扣子。 先生,坐穩些,怕是要撞上來了。 程拙硯卻像什么都沒聽見,在引擎的轟鳴聲里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你們瞞我什么了? 可他話音還沒落,就像鋼絲繃斷了一半戈然而止。他的頭猛地撞向了前座,胸口被安全帶死死勒住,卡得他有一瞬間無法呼吸。 哐!的一聲巨響,車身劇烈的一震。 原來是身后的路虎不知什么時候猛地竄到了他們身側,將他們的奔馳逼到了高速公路護欄一邊,發了力惡狠狠地壓了過來。 兩輛車的車門金屬互相摩擦,在黑夜中爆出灼目的火光。 程拙硯的奔馳左右受壓,車身劇烈顛簸。 司機老陳早年是混黑道的,金盆洗手以后跟了程拙硯許多年,一直很穩妥。今夜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激出了他埋藏了多年的兇性,他抬頭看了一眼前路,就用力把方向盤一瞥,暴喝了一句:狗東西,找死! 前方的道路標識飛快略過,顯示旁邊有一條死路。 并行的兩車隨著老陳的動作同時呼嘯,轉彎。紅色的車尾燈在漆黑的夜幕中甩出幾道如血痕一般的平行弧線,兩輛車凌空飛越而起,齊齊沖出了公路。 轟??! 兩車同時重重砸上廢棄公路,濺起滿地沙土與碎石,隨即在瘋狂的加速中失去了控制,各自一頭撞向路邊的山崖。 幾十分鐘,也可能只是幾分甚至幾秒后,許丞從短暫的暈厥中恢復了意識。 老子竟然沒死,他想。 讓人眩暈到嘔吐的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轉已經停止了,車內一片狼藉,玻璃上布滿了密密麻麻可怕的龜裂紋。許丞癱在那里,精神恍惚了一小會,就立刻轉頭去看程拙硯。 程拙硯緊閉著眼睛,額角全是鮮血,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許丞放了心,沒有動他,又起身掙扎著探向前座,打算看看老陳情況如何,但剛一動就感覺全身疼得厲害,五臟六腑仿佛被狠狠絞成了一團。 老陳的腦袋無力地歪在肩上,軟綿綿地靠著駕駛座,滿臉都是血,一點動靜也沒有。 cao!許丞罵了一句,從嘴里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先生他用盡全身力氣才發出顫栗的聲音:先生 程拙硯依舊沒有動靜。 許丞心里沉了沉,轉頭又去看窗外,頓時心里又是一冷。 不遠處黑暗的公路上,一個穿了一身黑的高大男子從變了形的路虎中推門而出,徑直向他們走來。 先生!先生??!快醒醒!他的喉嚨充了血,嗓音嘶啞難聽。 車窗外男子越走越近,能看出來是個德國人。那人額角也有血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腳步有些踉蹌,想來也是受了傷。許丞的心直接沉進谷底,咬了咬牙,先忍著劇痛往前挪,拿了車鑰匙,又回身替程拙硯解開了安全帶,將他放倒在后座上,再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蓋住了他。 先生好好呆著別動,千萬別下車。 程拙硯額角的血地流下來,在他蒼白的臉上劃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濃烈的紅,然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許丞。他的喉嚨充了血,聲音連自己都聽不清,視線也被鮮血模糊了,只能看見許丞在黑夜里明亮的眼睛望著他,沙啞著嗓子說:外面危險,先生別出去,等咱們的人來。然后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機,塞在他身下壓好。 接著他就跨出奔馳,迎著那個德國人走來的方向站著,咔擦將車落了鎖,隨即揚手將車鑰匙遠遠扔進了濃黑而不可見的夜色里。 老子多少年沒活動過筋骨了,他沖著德國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狠厲表情,轉了轉手腕和脖子,今天叫你見識見識你爹當年怎么往死里收拾那幫越南人的。 那德國人自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二話不說迎面就是一拳。 許丞側身避過,腳步帶著難以覺察的踉蹌,剛一站穩,隨即又是一側身,剎那間厲風緊貼著身體擦了過去。他反應極快,順著對方的動作,一把抓住了手腕反擰,咔喇的聲響在夜幕中格外清晰。 對方也是訓練有素的保鏢,立刻也順勢扭轉了身體橫掃許丞的腳踝,動作又快又狠,許丞此刻卻腎上腺急速爆發,硬是生生扛住了這一腳,卻實在站不穩,趔趄向后,被對方一把掐住了咽喉,向后猛推,嘭地一聲把他按在了奔馳的引擎蓋上,隨即對著他的腦袋一拳砸下。 程拙硯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耳朵卻聽不見聲音。他發現自己被許丞鎖在了車里,剛坐起身來就覺得車身一震,接著就看見許丞被一個德國人狠狠摔在車前蓋上。 許丞頭一偏,剎那間就躲開拳風,德國人的拳頭緊貼著他耳側落在了引擎蓋上,砸出一個大坑。 下一秒,許丞探手從后腰抽出折疊匕首,刀刃彈開,寒光橫劈,德國人胸膛前飛出一潑鮮血。 那德國人立刻向后閃開。遠處的公路上,有車燈疾馳而過,光影在他冰冷的側臉一閃即過,照見他胸前幾寸長的血痕。他來不及細看,許丞已反手握著匕首搶上前來,裹挾著寒風的刀刃對著他的咽喉就劃了過來! 德國人急速后退,許丞卻發了兇性,緊逼而上,刀光密集絲毫沒有間隙,好幾次險先就劃開了他的喉嚨。 可惜他畢竟好幾年沒有跟人動手了,又熬了許多天,腳步不夠穩當,當匕首再一次斬向對方喉嚨的時候被抓住了手腕,毫不留情的狠狠翻折,匕首咣當一聲落了地。 手腕骨折的劇痛襲來,許丞變了臉色,腳下又踉蹌了一步,被對方一把掐住了咽喉。 媽的,他在讓人昏厥的劇痛里想,早知道就跟那兇女人結婚了,好歹能留個兒子陪著她呢。 幸虧自己把車鎖了,這德國人就算要徒手破窗,也得費一番功夫,咱們自己的人肯定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