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美
救美
當天晚上,曲府收到了一封信。曲驕親筆,字跡卻有些凌亂,墨還被暈開了一些,信中說如果不把jiejie送去,這些人就要剁了他的一只手。曲夫人當夜哭昏在床上,第二天早上曲清風出了門。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這件事非常奇幻。本來她還無牽無掛,現在就為了這么一個沒見過面的弟弟,即將成為壓寨夫人。 這件事全看速度了。她被告知有人全程暗中監視,只許她一人孤身去水寨,路上不許向任何人透漏身份。到了水寨十里處,自然有人接應。于是她只能孤身上路,只覺得猶如芒刺在背。 出發前父親再三保證,這是緩兵之計,只要他們攻入了水寨,她就能回來了。問題是運河形勢她很清楚,沿途有許多山丘,也有無數的湖中島,等他們摸清水匪地點,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她只能盡量走的慢點。 于此同時,曲老爺終于孤注一擲,他向全城宣告曲清風也被劫走了,誰能把她救回來,就把曲清風嫁給此人。 城中掀起軒然大波。河道圖突然供不應求,茶樓飯館都在討論此事,只可惜大水決堤以后,情況復雜了數倍,這圖已經不再適用了。 曲清風還不知道這件事,她已經和水寨的嘍啰接上頭了,正在嘍啰的押解下沉默的向前走。白天啟程,晚上隨便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休息,盡量避人耳目。 真可謂是風餐露宿了。 曲清風靠著一棵大樹,盡量裹緊自己的衣服。她穿了一件蓑衣,本是因為梅雨天氣,此時倒也能擋一擋寒氣。 小嘍啰在擺弄打火石,奈何更深露重,火很難點起來,倒是冒了不少煙。曲清風壓低斗笠,抱住自己,盡量留住一點溫暖。 嗷 小嘍啰的手抖了一抖,站起來環顧四周,滿臉戒懼。野獸的叫聲在深夜的林間回蕩,顯得十分悠長凄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甚至能看過夜色中一閃而過的黑影、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曲清風把臉頰貼在膝上,偷偷笑了。 突然安心起來了,今夜可以睡個好覺。 小船如同葦葉,漂浮在水中。曲清風和嘍啰上了船,船頭老翁便撐起竹篙,動作不急不緩,小船卻向前走了一大截。 這個島向來沒有人跡,也怪不得誰都沒找到這來。曲清風極目遠望,只見島上光禿禿一棵樹木都無,更沒有房屋人家,只見幾個男人在張望,嘍啰發了信號后這幾個人也一晃就不見了。船行至島前,嘍啰便叫她閉氣,曲清風乖乖聽話,吸了一大口空氣之后便被那嘍啰扔進了水里!還沒等她掙扎,嘍啰就攬住了她的腰,向水深處潛行,原來這島自有洞天,水下有個極大的溶洞,這一干水匪都隱匿其中,出入只走水道。 水匪不過數十人,溶洞布置雜亂,一眼便能看出只是 個臨時居住的場所。到處都松松垮垮,只有暗處有一道小通道,兩個男人把守,八成弟弟和他的友人便在里面。 很穩。嘍啰所說是真的,他們應該差不多動手了。 過來! 不言不語不反抗。 她乖順的低著頭,被押進了那條小通道。 你是誰? 噓。別說話。 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說話聲、繼而是喊殺之聲。 怪物??!有怪物! 野獸的撕咬聲和慘叫。 是你們哪個泄漏了消息?老子死了也要拉一個陪葬! 兇惡的男人堵在門口,兩個少年這幾天被多次拷打,看到他不由得兩股戰戰,面色發白。曲清風卻從胸口抽出了一柄匕首,沖了上去。 快跑! 她這樣喊著,以不顧一切的氣勢沖向男人??上冀K沒有練過功夫,男人躲過了第一下攻擊,抽出刀來,三刀兩勢便把她逼在墻角。 他們倆已經跑出去了,那么就無所謂了。 男人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從未受過如此對待,她的半邊臉瞬間麻木了,然后是鈍鈍的疼,眼前一黑,世界開始暈眩。 嘴巴上暖暖咸咸的,原來是流鼻血了 你個小婊子,老子今天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身體就癱軟下去。他的脖子被咬斷了,于是頭就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歪在地面上。曲清風倚著洞壁,隔著這具身體,與一頭憤怒的野獸面對面。萬里的牙還沒收回去,下巴上都是血,在火光下,它的眼睛看起來很兇惡。 淡定淡定,我沒事 曲清風扶著頭向萬里的方向走,想要安撫它一下。但是實在有點力不從心,身體搖搖晃晃。這段時間很累,更別說剛才還挨了那樣一拳。不過她得快點恢復過來,如果有人能過來扶她一下就好了 雙膝一軟,卻沒像預期中倒在地上。 掉進了一個充滿血腥味的懷里。眼前的男人有一頭白發,眼睛是紅色的,他渾身赤裸,于是自己與他之間便無任何相隔,臉頰緊貼他的胸前。 他的右臂臂緊緊摟著自己的腰肢,左臂笨拙卻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發。以這種深深擁抱的姿勢,他輕輕嗅著她的頭頂。好像過了一個世紀時間,曲清風才完全理解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從未與男人有過肢體接觸的少女有些發僵,但是這個懷抱不知為何有種難言的舒適和熟悉。 然后他放開了她,深深的看著她,眼睛已經變回了金色。他低下頭,輕輕親吻她受傷的臉頰和鼻梁,這個吻漫長而有些濡濕,讓她想到萬里舔她時的感覺。 這個男人的吻慢慢移到了自己的唇邊。 曲清風突然踮起腳。 她非常用力地吻了上去。 金色的瞳孔瞬間放大,然后變得幽深而柔情。她甚至覺得自己從這個眼神里看到了一絲楚楚可憐,但是眼睛的主人卻并不像這雙眼睛那樣柔軟,他的唇壓的她快要無法呼吸。 他的嘴里也充滿了血腥氣。但是她不想停下來,在這種令人討厭的腥咸血氣中,她竟然嘗到了甜味。 讓人沉迷的甜味。 但是如果再不停下,她真的要無法呼吸了。聽到她越發急促的呼吸,他放柔了動作,戀戀不舍地停了下來。 有個問題,是現在必須問清楚的。 雖然非?;闹?,但是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萬里?是你嗎? 她的眼神近乎篤定,但是手卻在抖。 男人的喉結滾動,點了點頭。 大小姐!大小姐您還好嗎? 糟了,她的私兵馬上就要進來了。 曲清風抱著男人,在巖壁上轉了個身,變成了她掩住他的姿勢,隨后她立刻脫下了自己的蓑衣,裹在了對方身上。 這樣看起來依然有諸多不和諧之處,比如隱約可見蓑衣下一絲不掛的身體,比如男人臉上的血痕,赤裸的雙腳和雙手都長著尖銳的指甲。 但是她已經沒有更多時間了。她握住了他的手,從囚室中走出。 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