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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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復健訓練完成得很成功。戈利斯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再多走幾步。 他站遠了些,好觀察病人行動舉止,判斷他的膝蓋承受力度及耐性對抬腿時存在的生理痛苦和心理煎熬的忍耐,這是絕大多數復健病人放棄康復療程的原因。 顯然,他面前的小伙子適應良好,我原本預估要五年甚至更久,可現在你已恢復得和常人無異。 戈利斯醫生埋頭在本子上記錄新一輪訓練結果,他收起圓珠筆放回上衣口袋,快速翻閱先前記錄,搖頭贊嘆道:這簡直不可思議。 病例手冊第一頁是他剛被送到急診室時的初步判斷,戈利斯還記得他滿頭鮮血昏迷不醒的慘狀,兩處槍傷差點讓他變為殘疾人,頭部多處重物擊打使其險些陷入腦窒息死亡。 幾乎每個卷入黑幫交戰的警探都活不久他的命不錯,也許這和心態也有關,盡管當時他的肩膀剛取出子彈還纏著紗布。 戈利斯醫生想到在入院治療期間,他和這位英勇的警探曾聊過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他問他在辦什么案子,和哪些窮兇極惡的地下組織邪惡力量搏斗,他真了不起。 嗎啡的功效讓病人對一切都感到輕飄飄的,他的神思在疼痛撫平后變得分散虛弱。 他慢吞吞開口,聲音古怪低?。何易尰籼氐那槿水斘遗笥扬@然他不太樂意。 好吧,那她呢?呃我是說那位情人噢抱歉我錯了,你的女友?戈利斯感受到他的視線連忙改口。 病房沉默良久,他沒有回答。 戈利斯看著他愈加蒼白陰沉的臉龐,心想或許這是段不太美好的回憶。 * 生物趨利避害的天性讓它們學會了警戒色一種模仿者通過擬態騙過獵人的狡猾行徑。 黛西·卡林。 你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嗎? 他故作驚訝地向她問好,隨后拉開椅子,將右手搭在靠背上轉了個角度,以便他能更清楚地看著她無論是桌上還是桌下。 他沒得到回應,這不重要,他原諒她的失禮。她現在確實很難將心力分散到其他地方,看看她幾乎脫水的唇瓣和微弱的鼻息,這不比干涸龜裂的河床好到哪兒。 我想你應該不介意,畢竟我們熟到可以互稱第一個名字等等,這不是面對老朋友該有的態度,對嗎? 他雙手抱肩自言自語,右腿疊到左腿上方抵住桌角,姿勢散漫,好像這不是審訊而是一場朋友間的閑聊。 可惜他的朋友并沒他想的那么親近。 這不是正確的待人之道,你需要一個人來教教你。 語鋒一轉,他的聲音徒然低了下去,像壓在喉嚨里發出的嘶嘶聲。 她面前驀地多了團陰影且體積在不斷增大,頭頂白熾燈猛得亮了起來,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眼皮酸痛睜不開眼,腦子一片嗡嗡響。 很快,這種酸痛被另一種疼痛覆蓋,燈光也被他逼近的身軀遮去大半。 他這次不再用槍管羞辱她,黛西被迫仰起臉,她的長發被他拽在身后,黑眸不得不朝向那雙冰冷的藍眼睛。 伊內恩抿著嘴臉色陰沉,額前的細碎金發隨著動作停在眉骨稍上的位置,露出高鼻深目的英俊五官。他面容依舊迷人,只是或許他該修理下眉毛。 黛西盯著他濃密粗獷的眉毛以避免再次和他對視,她一點也不想回顧他的目光。 伊內恩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正派,她早該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警官。 地下室見面時她說過的第一句話,便是光明正大地質問他的身份。 就像黃蜂撅起尾部露出尖刺,發現面前這個相仿花色的蜜蜂并不是它的同類。 它只是在模擬那道黃黑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