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識蹤
尋人識蹤
蕭老弟,這個藥強身健體的,對你練功有益處。寒山笑瞇瞇的端著一碗藥,蕭觀止已經習以為常,道過謝,一飲而盡。 自從住下,阿菁和寒山就隔三差五給他熬藥,拓寬經脈的,強身健體的,明心凈神的都是些滋補的藥。大概是覺得他們也要出一份力,幫聶辛償這份救命之恩。 大約是大夫都喜歡喝藥利索的人,寒山越看蕭觀止越覺得他不錯,每日練功比他采藥起得還早。練完功還會主動幫他整理藥材,在醫藥方面也很有天賦,整理過的藥材都能記得七七八八。 如果說之前寒山是因為聶辛的原因才高看蕭觀止幾分?,F在則是因為蕭觀止的天賦和為人。不管這兩人能不能成,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說是陪練,但內功修煉聶辛派不上什么用處,各家法門不一樣,蕭觀止修的道家,她并不精通,除了偶爾能陪蕭觀止喂喂招,聶辛做得最多的就是幫阿菁和寒山搗藥。 稍微加點內功,原本粗糙的藥材塊就能被她碾成細膩的藥粉,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力氣太大會把石杵壓斷。 咔嚓怕什么來什么,兩指粗的石杵從中間斷開,下半截哐當一聲砸在石臼上。 從寒山師父那輩開始用的器具,怎么都沒想到它會被一個小輩折斷。 小辛要不你去陪蕭觀止練功。阿菁放下手中的毒蟲,開始趕人。他們自己磨是慢了點,但石杵至少還能保住。 聶辛撇撇嘴,將手中的斷杵遺體歸入腳邊的斷杵大隊,那兒已經整整齊齊躺了兩根攔腰斬斷的石杵了。 拍拍身上的灰塵,她往竹林走去。 鳥兒在竹梢跳來跳去,好奇地看向那道前進的紅色身影。 冷峻的男子在一塊巨石上打坐,衣袂被風輕輕揚起。為了不打擾他,聶辛特意隔了些距離,看了會兒蕭觀止修行,閉著眼睛的男子不復睜眼的銳利,鬢邊的烏發也在風的煽動下壯起膽子親吻那色澤艷麗的唇。 聶辛也找了塊石頭坐著,不像他盤膝而坐,而是兩條腿隨意擺著,竹林少有人進,所以這里的生靈都不怕人,還有小麻雀一蹦一蹦湊近她想看個仔細。 綠豆大小的眼珠里倒映出一張秾麗的面容,繞著她轉了一圈,發現這個人類身上并沒有它想找的蟲子,麻雀撲撲翅膀飛走了。 就在這時,一條青色的影子飛快朝麻雀移動,剛剛起飛的小鳥就被它緊緊咬住,利用竹子完美偽裝的獵食者終于露出了真身。 一條翠綠的竹葉青,毒蛇。 聶辛飛快跳開,折了一段竹枝把蛇捅了個對穿,可憐的蛇還沒吞下獵物,自己就成了亡魂。 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聶辛把蛇交給阿菁,要了點驅蛇蟲鼠蟻的藥粉。 那片竹林很少有人去,當時只想到那里安靜無人,忘了蛇也多,你多灑點。 蕭觀止是被一股奇怪的氣味從入定狀態嗆醒的,清涼辛辣的味道直沖鼻腔,以袖掩面,清亮的眸子捕捉到一個忙碌的紅色身影。 默默湊近,看到她手里裝著黃色粉末的袋子,顯然,那股奇怪的氣味就是這堆粉末發出來的。 這是什么? 雄黃粉。 聶辛已經繞著他修煉的地方灑了一圈,不料剛剛風向變幻,大多數的粉末都飄到了蕭觀止那兒,這才把他嗆醒了。 我來吧。他接過聶辛手中的袋子,補了些遺漏的地方,很快一片竹林都灑上了雄黃粉。 阿菁給他們安排的房間是挨著的,然而蕭觀止每天早出晚歸,除了偶爾陪他練劍,兩人基本見不到面。 現在面對面,聶辛竟然有點怔愣,等她反應過來,蕭觀止已經牽著她走出了竹林。望著兩人相握的手。 當他牽著自己的時候,她的手也不自覺回握。 好像形成了習慣。 他身上還帶著一點清涼的雄黃粉氣味,但并不令人討厭。聶辛側目,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察覺到她的視線,蕭觀止微微垂眸,問她怎么了。 聶辛看見一池鋪滿陽光的春水,柔軟溫暖。 池水里,赫然是她的面容。 手心莫名有些濡濕,張了張嘴,問出來一句干巴巴的。 如果我沒發現呢?沒發現藥沒少,沒發現你內力沒了,就這么直接走了。那你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知道。 沒頭腦的一句話,蕭觀止居然聽懂了。 尋人識蹤,蕭某剛好擅長。他不是放手,只是放長了線,等他內力恢復一半,他就會順著線找到那頭的妖女。 內力恢復起來可能要些時間,半年或者一年,不過不要緊,他們都有大把的時間。 就像華山的狐貍,讓它慢慢習慣人的觸碰。 溫水煮青蛙,青蛙跑不了的。 我去金陵,你也趕得上?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篤然,聶辛把手抽出來,擦了他一袖的汗。蕭觀止抓住她的手,不輕不重在她手背啃了口,像是懲罰。 聶辛順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紅唇彎成嫵媚的弧度,含著戲謔的桃花眼意味深長地在他身材上掃過,悠悠道。 不去了,他們沒你好。 轟然,一張白皙的面皮通紅,緊接著鼻腔一熱。 寒山和阿菁送的湯藥實在補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