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三 口紅雖然留下了,卻沒來得及去拿。 導師一通電話把童笙叫回了學校,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一個課題做完了社會調查,缺兩個小兵小將錄入數據。 和童笙一起的還有一個研究生師姐,一個輔修班男同學趙照,三個人對著計算機從早八到晚六,熬得頭昏腦漲。 冬天的夜晚總是格外早,收工時往外看,已然是夜幕初臨。童笙和趙照兩人剛好趕上導師下班,纏著問了一下畢業論文推進的事情,便商量著去學校附近吃頓飯。 校園的環境并不幽靜,反而是落座于景區內,人來人往煙火氣十足。兩人累了一天隨意找了家店面坐下,吃了個便飯。 窗外華燈初上,倒也好看。無意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闖入視線,模糊間有些神似斜對門住的那個大高個,等她定睛看時卻發現并不是自己所想之人,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童笙,你不吃了嗎?趙照被對面突然起身的同學嚇了一跳。 嗯,我不太餓,差不多好了,明天再見呀。女孩收拾好東西,笑著同他告別,急匆匆就出去了。 這兩日對著電腦枯燥無味,腦子在錄入,心弦卻始終躁動他發現那支口紅了嗎?她藏得并不隱蔽,應該要發現的,可是微信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兩天前,她忙得沒有時間,他也完全沒有動靜。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更多是少女情懷的嗔怪。 該做的都做了,怎么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寧皓確實也沒有什么心情來想沙發上那支口紅的事情。 聲帶手術雖然讓他暫時不能公開露面,但團隊的工作仍然沒有停止,他一貫的作風就是自己管理團隊,早前行程多就管個大概,現在閑下來自然是事無巨細都過問了。 對聲帶手術結果不確定的焦慮和恐懼最后都轉換為工作上異常的激情,幸虧是不能說話又對打字不太喜歡阻攔了一部分沖動,不然這兩個月的閉聲熬不過,工作室非被累走一批人不可。 人一旦閑下來就會滋生無窮無盡的想象,雖知道結果不會太好看,寧皓還是在各大平臺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連以嘴臭聞名的某瓣也沒有放過,看過之后自然又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如果恢復不好,就算是毀了。 盡管經紀人不斷給他積極引導,他的想法還是不可逆轉地朝著悲觀絕望一路狂奔。寧皓一想到人生最后要歸于平凡,就覺得上十年與現實的抗爭異常譏諷。 敲門聲沒有給他繼續胡思亂想的余地,他只好合上手中這本半個來小時也沒翻頁的書去開門。 意料之內,門口站著個二十出頭青稚的姑娘,是斜對面那個救過他一回的女學生。 無疑是個人生經歷尋常,不曾被社會打磨的女孩??偸菗P著一張不知世事苦難的小臉,目光清澈,轉到自己身上時總是滿溢著他心照不宣的喜歡,嘴邊梨渦,說不出的爛漫天真,就是有什么心思也不讓人難猜。 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他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