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勤工

    因為伙食費的問題，顧一白最近在考慮退學。

    她和爸媽說過這個問題，可爸媽只說不要擔心，他們負擔得起。顧一白沒問出那句傷人的話：靠工廠五千塊錢的工資負擔嗎？

    她不傻，既然家長堅持讓自己在好學校讀書，她就照做，只是每天的生活費存了起來，從轉角的小賣部多囤了點面包中午吃。

    反正也不過一頓午飯罷了。

    這事引起了她們班上不少女生關注，她們在背后竊竊私語，不知道是議論顧一白的摳門還是顧一白的貧窮，議論的水花甚至驚動了班主任。

    班主任是一個很厲害的美人，顧一白轉來之前她就是年級里名列前茅的老師，雖然不是年級主任，但已經是大家默認的下任年級主任。

    清晨的陽光照在辦公桌的角落，班主任姓陳，大家都叫她陳小姐，她愛在桌上擺一捧繡球花，現在還帶著露珠。

    顧一白乖巧地坐在她旁邊，陳缊給她倒了杯水，轉身之間能嗅到女人的馨香。

    如果需要生活上的幫助，可以向老師提出來。

    聲音也像她的人一樣，柔柔的，媚媚的。

    顧一白有些沉默，她不覺得吃不上貴的飯是一種恥辱：您并不需要在意那些言語。

    你不在意嗎？

    我不在意。

    你們現在的年紀陳缊嘆了一口氣，正是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哪能一直這樣子。

    這也是顧一白擔心的事情，可是她沒有辦法。

    叫她蹭別人的吃喝，她也并不愿意。

    你來老師的辦公室打零工吧，幫老師整理文件，做做表格，這也是學校允許的，勤工儉學的名額，一個月錢不多，權當補貼。

    陳缊覺得一個月三千當然不多，殊不知普通學校只有一兩百。

    顧一白深深地鞠躬。

    生活逼得她無法體面，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教室，早自習剛好結束。

    沈舒齊用筆尖碰碰她：中午一起吃飯。

    顧一白有些無奈：班長她不想被當成困難戶，所有人路過就幫一把。

    沈舒齊抿抿嘴：那好吧。

    她還沒見過這么倔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