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葉飄零灑落我的臉，學長學生叛逆，傷透了我的心。

    我這兩天的日子，都不能用水深火熱來形容，那根本是活大地獄，吃飯、吃飯是個莫名其妙的戰場，明明是一張餐桌愣是被告的涇渭分明，還分成了四塊，左上角是七海前輩的經典日式料理，右上角是虎杖同學的中華風料理，左下角放著五條悟的齁甜糕點，右下角是乙骨同學的刺身拼盤。

    發自內心的說，如果不是幾個人那種就算是我也感覺到的違和氣息，我是很想盡情享受美食的，但就是他們的那種奇怪的我多吃誰做的菜一口，那都是我在踐踏另外幾個的心肝肺的目光，搞得我吃都吃不開，特別小心翼翼的一邊吃一口菜，生怕吃多誰的引發不必要的連鎖反應。

    做什么都不方便，我尋思著五條悟應該不喜歡看書來著，結果我出門去趟書店整得跟大佬出界一樣，身后跟著四個一看就不太好惹（大概虎杖同學除外）的小老弟，那氛圍瞬間讓我出戲到最近在玩的一款游戲，就叫什么。

    由于過度羞恥導致我匆匆買了幾本書就滾回去了，隔天五條悟就不知道怎么腦一抽，突然就成了愛看書的文藝男青年，在他的小別墅三樓搞出了一間書房，里邊放滿了國內外奇幻類，包括我昨天沒買到的第二跟三冊。

    以后不用特地跑去書店，要看什么說一聲，第二天就能到你手里。

    雖然五條前輩你此時笑得很溫柔親切，說的話也特別大氣豪邁，可我總覺得心肝顫的好像隨時需要送急救，這是什么新奇的報復方式嗎，他為什么要這樣，難道是想通過這間書房減少我外出的次數，培養我的懶惰，最后我就會出門不知道去哪里，需要哭著哀求他給我帶路這樣？

    我悟了，我決定研究怎么一邊看書一邊跑步，要像旗木卡卡西一樣，就算到掛在樹上也能專注的讀書，我絕對不會變得懶惰的！

    所以那天我當著他的面掏出了一本書后，非常自信的笑著推開了窗挑出去：學長放心，我一定會勤加練習，盡快達成倒掛樹上也能看書的本領！

    虎杖同學覺得我的鍛煉方式很有意思，也拿了本書跟著我一邊慢跑一邊翻閱，然后我們兩被七海學長拖了回來問是不是不想要眼睛了。

    了解到我們的鍛煉需求后，乙骨憂太給出了個新方案，跟著我們三個一方圓十里地為基礎開始了捉迷藏。

    我可高興壞了，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玩過捉迷藏了，積極當鬼，但是被五條前輩打斷了，他說不如抽簽更公平，虎杖同學幸運中獎，給他蒙了眼鏡后，乙骨同學邀請我跟他一起躲在樹梢上，我搖搖頭，相當自信的沖進了書房找到那個還沒有裝滿書的柜子鉆進去。

    我可是深諳躲藏之道的人，這種地方菜最難讓人找到，我每次都是躲在這，大家才找不到我的，因為一直沒有被找到，我就會一直蹲在里面。

    直到奶奶找過來，聽到了奶奶的呼喚聲，我雖然覺得這樣不好，畢竟游戲還沒結束，可是讓奶奶擔心也不對，糾結這還是爬了出去，恍惚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

    教室的門窗都鎖了，我要踩著凳子爬上窗臺打開窗，然后翻出去跳到走廊上，才能跑去找到奶奶。

    那一路沒有看到一起玩耍的人，大概是天都黑了還沒找到我，大家都回家去了。

    我躲得太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次會被虎杖同學找到嗎，我隱隱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要不換個明顯點的地方？

    可是玩游戲就應該盡全力啊，不然太敷衍了，一起玩的人也會不高興的啊，小時候的朋友們都是這樣告訴我的。

    奶奶也說過做事要盡全力，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敷衍別人。

    敷衍別人就是敷衍自己，對自己不夠誠實的人，會被人所厭惡。

    我不想成為被人厭惡的人，那些人身上都糾纏著好多的惡意，最后會演變為咒靈，也不想去厭惡別人，把自己變成咒靈的飼養者。

    我希望在我認識的朋友里，我能給大家帶去快樂，大家也都愿意喜歡我就好了，所以我不會敷衍這場游戲，我要用自己的智慧好好躲藏，哪怕這一次也沒有人會找到我也沒關系。

    黃昏后又暖橘色的光輝從玻璃窗透了進來，我在柜子里，從柜門縫隙看到了地面上的微光，在光中有飛舞的塵埃，突然之間視線被阻礙了。

    那是一只穿著休閑直筒褲的腳，沒有穿室內鞋，套著潔白襪子的腳被看起來扁平而寬大，至少比我的腳要大很多，跟著膝蓋彎曲了，是單膝跪了下來，手掌貼近過來，下一刻門縫被打開了很多。

    我看到了少年爽朗的笑容：找到啦！

    我是第三個被找到的，第一個被找到的七海前輩成了第二輪的鬼，這次我躲到了五條前輩臥室的衣帽間，這位前輩的衣帽間是真的非常有意思，清一色的白襯衫跟黑外套，我愣是看不出一點差別，他也沒說區別有什么，看我鉆進了他的一件風衣里邊，就幫忙把其他衣服整理一下，鉆出去找地方躲了。

    結果這次我成了最后被找到的，鬼輪到了乙骨同學

    一整晚我都沒有輸，那滋味別提多開心了，睡前按照約定的最起碼女友服務，硬著頭皮和他們進行了晚安吻，然后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是的，在我極力的堅持下，雖然一起住但是我們是分房睡的，我還是覺得他們需要時間冷靜，而我也實在沒辦法接受坦然自若的去成為女友什么的。

    五條前輩似乎是被我說服了，說循循漸進也可以，但是總該可以親親抱抱吧，戀人之間一開始就是可以這樣的哦。

    我回想了下好像也是，大部分電視劇啊還有漫畫里，家網開始的確就會有牽手啊，擁抱啊，還有親親之類的，在他們沒有取消交往的這個意向前，我作為應該完全配合受害人要求的一方，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他們的要求，的確是有點厚顏無恥了。

    所以一咬牙就答應了，按照他們的要求，每天早晚要有親親，出門也要有抱抱跟親親，這些都還好，我姑且一閉眼一咬牙都能做到。

    就是每次做都覺得心里很虛，總覺得自己在更進一步的吃他們豆腐，他們這樣為了不讓我被關起來蹲幾年，忍受我的冒犯委屈自己跟我交往，用是男女朋友來包容那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委屈了阿！

    我在這種沉重的心態下，每天都睡不太好，總夢到奶奶用責備的目光看著我，到了第四天，我就算不去冰島交流，假期也結束了，學生們畢業了一批還有新生跟低年級在等著我，五條前輩則是接到了新的任務出差去香港，虎杖作為新畢業的咒術師新人也有了自己的監督輔佐他接觸全新的社會，乙骨憂太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去做，七海前輩更加不可能是閑著的。

    咒術師人才稀少，導致每個人手里都會不停分派到新任務，假期都是隨緣，好的呢一個月里總會有一兩天休息，差的吧，一年到頭都在出差的路上。

    也就是成了留校老師可能會好點，考慮到還要帶學生，就會給你減少一些任務，盡量留時間給你去教課。

    我這種就是啦，雖然也是咒術師但是任務不多，因為我主要還是帶班給學生們授課啊，挑選合適自己學生的任務，帶他們去實戰練之類的。

    返校教課第一天，我驚訝的發現，明明畢業出去的伏黑惠同學居然穿上了教師的那身職業裝：伏黑君，留校了??？

    他似乎心情不大好，不像從前那樣見了我就積極的打招呼，瞥了我一眼后就轉頭看像手里的幾本教材，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我也拿不準他是不是因為第一天當老師緊張導致的，猶豫幾秒還是開口安撫道：也不用太緊張，雖然年紀差小了點，可能有學生會覺得你不夠威嚴，但是伏黑君實力很強，稍微露兩手就可以讓學生乖乖聽話了。

    他似乎意有所動，終于抬頭看向了我，漆黑的眼瞳又深又暗，我恍惚覺得是看到了兩口深深的井：老師第一次見到學生的時候，也是這樣做的嗎？

    我眨了眨眼，把目光從他眼睛上挪開，跟著笑著搖搖頭：我的術式嚇唬不了人，所以是拿了甜點去賄賂他們，結果由于沒留神，被五條前輩先吃掉了，最后只好帶著學生們去了銀座吃壽司。

    老師。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想要說什么，但在我看著他的時候，他卻又仿佛是怎么都說不出口似的抿緊了嘴。

    這猶猶豫豫的樣子，搞得我也有些緊張兮兮，伏黑惠最后都沒說什么，他撇過了頭把自己的教材抱起來，沉默著從我邊上走過去了。

    搞得我一頭霧水，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呢，我想了很久，然后悟了：那孩子該不會是想問我怎么樣授課才能讓學生聽得懂吧！

    我開始翻我以前用過的教材，雖然放久了有些積灰塵，拍拍干凈還是可以看的，我當初也沒有經過正經的教師職稱考試，我們這種跟外邊不一樣的嘛，所以都是自己從老師身上學過來，但是夜蛾老師的方式方法我覺得未必現適合那些孩子們，所以我還專門去報讀了幾個高中補習班，一邊當學生一邊研究這些輔導老師的教育方式，然后努力總結出了新的方案，再用到了自己的學生身上。

    效果不錯，我帶過的那些孩子文化課成績相當出色，比我當初都好。

    回頭把這些給伏黑君，應該能幫到他。把這幾本寫滿我筆記的教材整理出來后，我也該去見見我現在的學生們了。

    老規矩，帶去銀座吃壽司！

    孩子們可高興了，除了一個原本家里就是干咒術師的藤原君，剩下兩小姑娘都是從沖繩啊，還有什么小樽來的，對于東京銀座充滿了憧憬。

    我干脆帶著他們在附近還逛了逛，看著時間充裕直接帶去了他們應該都喜歡的秋葉原，還到女仆咖啡點了蛋糕拍了照，小家伙們玩的很盡興，看他們笑得開心我心里也高興。

    轉頭走去壽司店的途中，路過了一間古著店，藤原君似乎很喜歡古著，盯著看了會才想起來要走，我看時間還有些，就說你們進去逛逛也沒事，來得及去吃壽司的。

    畢竟我預約的時間是十二點半，現在才十一點，完全來得及過去，于是幾個小朋友唧唧喳喳的進去了，我本來也要進去，但突然感覺到了某種氣息，走去撫摸了一把路旁的大樹后，通過大數告訴我的信息，我看了眼古著店，先去跟學生們說我去買杯喝的，讓他們等會別亂走，在這等我回來。

    然后才快步走向了下一棵樹，同樣撫摸了一把確認信息后，走向了那個沒什么人煙的巷子，盡管是這樣的鬧市區，其實也充滿了鮮少有人注意到的巷子，商務樓之間的縫隙往往棲息著許多負面情緒凝聚成的咒靈。

    我摸了把腰上的天之鎖，當然這不是吉爾伽美什的那款，這是我從咒具師那定制回來的，為了顯得它很厲害，所以取了個名字天之鎖，實際上就是個皮鞭。

    我還以為會有機會讓天之鎖久違的活動一下，結果我走到的時候，氣息已經變得很淡了，而在前方站著一名扎著丸子頭穿著休閑外套的男子，我沒注意他長啥樣，我只是愣愣看著他手里抓著的黑漆漆球體，在他快放到嘴邊的時候吼了出來：不要亂吃臟東西啊喂??！

    結果他不聽我的啊，他就這么丟到嘴里去了啊，我腦子里當時都冒出來胃癌，急性腸胃炎，胃潰瘍，胃穿孔等等血紅色的大字。

    身體反應比大腦快很多的沖了上去

    他反抗了，但是反抗無效，我毫不客氣的三下五除二把他扛起來，用肩膀頂他的胃部：突出來啊啊，亂吃東西你都不怕胃病嗎！你mama沒告訴過你一看就爬滿了細菌黑乎乎的東西不能吃嗎??？快吐出來??！

    你嘔！

    他吐出來的一瞬，我也反應賊快的把他放了下去，確保他不會吐到我背上，同時非常欣慰的給他拍著后背順氣：吐吧吐吧，吐出來就好了你怎么沒吐出來?。?？

    我又急又氣，準備再來一次人工催吐，他反手抱進了我的腿，導致我沒法把他抱起來：快松手，我這是為你好，那種東西吃了會得胃癌的！你要吐出來??！

    你先冷靜聽我說他有氣無力的轉過頭，臉上是有些怪異的潮紅，看我的眼神透著惱怒和無奈；我，我吃這個雖然味道不好，但是，還不至于胃癌

    你怎么知道啊，有些東西他一開口時吃下去是沒事，但是久而久之會累積成病的！我苦口婆心，繼續試圖把他扛起來；先生，你長得那么好看，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什么吃這種東西慢性自殺呢，有什么想不開的，你可以跟我聊聊，我能幫的會幫你的，我們先把那個吐出來，再晚就要消化了

    不是，那真的不會讓我胃癌的，不然我們去醫院檢查總行了吧！在我準備繼續發力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臉色發青的給出了一個建議。

    我看他的目光充滿了慈悲：先生，醫院可能檢查不出咒靈，我到時有位學姐或許能幫你檢查，但是我不確定檢查完以后，她還能不能把你縫起來。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緩緩發出幽幽的聲音：你學姐，是叫家入硝子嗎，學妹？

    誒，你認識學姐??？

    他沖我扯了扯嘴角，笑起來的樣子格外的普度眾生，佛祖拈花一笑也不過如此了：那學妹，你聽說過咒靈cao術，或者你聽沒聽過夏油杰這名字？

    我沉默著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的五官似乎有那么點眼熟，我慢慢松開了手勁，靠近過去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他顯得特別的好整以暇，但慢慢他眼神開始游走，臉上也透出些紅暈：需要回想這么久嗎咳，稍微退后點吧學妹，你不覺得這個距離有點近了嗎

    我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亂動，認認真真的反復去看這張臉，終于我恍然大悟了：你不是死了嗎？

    社會意義的話，確實是這樣。他也沒被我的話惹怒，挺坦然的點了點頭，跟著別過了頭；所以說你到底要貼這么近到什么時候，雖然知道你有點但也不至于到這地步吧

    五條學長知道嗎？我猛地意識到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最好的朋友還活著，五條學長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想掏出手機打電話來著，但是剛有動作就被對方握住了手，他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只是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我：別做多余的事，有必要我自己會說，學妹你應該不是那種長舌婦吧。

    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嗎？我懂，之前虎杖同學也有過一次類似的事情，就是沒想到夏油前輩看起來這么正經的人，也喜歡玩刺激的；我會配合你的，放心吧夏油前輩！

    嘛，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說起了一些我不太懂的話，而后笑得更加溫柔了；悟也很辛苦啊。

    誒？嗯是有點吧，不過現在就還好，新畢業的學生都很優秀，已經幫他分擔很多了，不會像以前那樣，什么都是他一個人在扛著了。說著我就想起了我家那幾個小學生，趕緊扭頭要走，走兩步又跟他揮揮手禮貌道別：我學生們還在等我回去，那就先告辭了夏油前輩！

    等夏油前輩突然跳到五條學長面前，不知道五條學長會是什么表情呢，搞不好會感動得哭出來，嘖嘖，我要不要想他以前做的那樣舉個手機在旁邊錄像??？

    還是算了，學長應該不喜歡被人記錄丟臉的樣子，能親眼看到他哭，說不定我還要思索一下會不會被滅口咧！

    總之，好期待呀！